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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人接下來又審問了其餘的目擊證人,确實和孫大媽所說的一樣。
而幾位夫人也在涼亭上聽到了她們的争吵,争吵的内容和孫大媽所說沒有差别,更有莊子裏的人證明原來昨天晚上她們便爲莊子賣不賣的事情争吵過,有積怨在心。
梁捕頭那邊也采證歸來,從水庫邊上的痕迹看,和衆人口供沒有出入,長孫嫣兒和陳瑾甯都是被推下水的。
認證物證都有,但是張大人卻還是問了瑾甯一句,“縣主有什麽要辯解的嗎?”
瑾甯站起來,環視了一眼作供的人,神色平靜地道“他們都在撒謊,長孫嫣兒是自己跳下去的,目的是要誣陷我,至于大姐和我落水,則是去救人,可我忘記了我自己不會水,入水之後,撲騰了幾下,便拽住了大姐,誤傷了她,我很内疚。”
陳國公拍案而起,怒得是臉色發青,“這般荒唐之言,你也敢說出口?你與嫣兒有舊怨,怎會爲她下水?”
瑾甯笑得冰冷,“我說的是荒唐之言,她們說的便都是真話,是不是?在國公爺心裏,我是個慣會撒謊歹毒的,自然比不得那些德行高端的人,因此,國公爺早就先入爲主,斷定了我有罪,就算今日張大人還我清白,國公爺怕也不會相信我是無辜的。”
陳國公看着她那張冰冷孤傲的臉,上一次的事情再逼到了眼前來,上次,罪證确鑿,卻确實冤枉了她。
他心底忽地便生出了一絲猶豫。
江甯侯夫人瞧着陳國公的神色,淡漠地道“好一張伶牙俐齒,若說這莊子裏的地農都被收買了,可幾位夫人也被收買了嗎?本夫人便不信,嫣兒知道自己懷着身孕,卻不惜以自己和腹中孩兒的性命來陷害你,那樣便是你死了,她又有什麽得益?再說,陳瑾瑞是你的大姐,本夫人素聞你們姐妹感情深厚,莫非,她會爲了疏一重的表妹來陷害你這個親妹妹?國公爺說的沒錯,你說的就是荒唐之言。”
陳國公聽到江甯侯夫人的分析,眼底的那一抹猶豫盡然褪去。
明威将軍夫人也冷冷地道“便是我沒有親耳聽到,可從三小姐的言行舉止,實在也不相信她的話,今我們幾個來到這裏,她是這莊子裏的主人,我說這莊子蚊多,長孫夫人請她去命人點些艾草驅蚊,她竟與長孫夫人就吵了起來,好歹長孫夫人也是她的舅媽,這般目無尊長,卻會落水救人?說出去誰信?”
長孫拔站起來,對着張大人拱手,氣勢淩人道“張大人,此案已經調查清楚,人犯在此,她不容抵賴,該如何辦案,想必不需要本将教你。”
張大人看向陳國公,這件事情,确實從表面看,三小姐是兇手,可若深究一下,便知道另有内情。
隻要國公爺堅持自己調查一下,想必能查出些什麽來。
可國公爺卻已經信了他們的話。
“國公爺,你還有什麽話要問的嗎?”張大人本是不該再問這一句,可他确實希望陳國公能想明白透徹一些。
陳國公眸色冰冷地看着瑾甯,用充滿失望又憤怒的語氣道“事情已經水落石出,大人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吧。”
張大人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端正了神色,下令道“梁捕頭,先把縣主……”
張大人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得外頭傳來一道陰柔尖銳的聲音,“唷,怎地這麽熱鬧啊?辦什麽喜事?”
衆人聽得這把聲音,都微微一怔。
這聲音……
正吃驚,便見院子裏大步走進來幾個人。
走在前頭的是皇上身邊的新貴陳靖廷大将軍,他一身青色将軍袍,收袖口,白色腰帶,腰帶上扣了一隻金色的銅環扣,成色不算很好,甚至有些陳舊,但是,若細細地看,便可看到那銅環扣刻有字,此扣,是太祖之物。
束冠,齊整,俊朗的面容如今沉着冷漠,眸色内斂,卻有銳利之芒倏然閃過,小麥色的皮膚泛着細碎的汗珠,可見這一路,是急趕過來的。
在他身後,是一名身穿寬松紫袍的中年男子。
他容貌和聲音一樣陰柔,長發随意攏在了後頭,以紫色絹帶系着,因爲衣裳寬松,他步子雖然走得快,卻看起來十分悠閑。
細長的兩邊眉毛中央,眉頭形成川字,下巴微微擡起,薄唇緊抿,便是威儀之相。
兩人的身後,跟着幾名身穿黑袍的背劍男子,皆神色嚴肅,眸光銳利。
這幾人進來,屋中仿佛一下子就狹窄了起來,這幾人身形高大,身姿挺拔,如玉樹般灼灼奪目。
“蘇大人!”衆人驚詫之餘,連忙離座起身行禮。
蘇大人,蘇公公,蘇意,南監的總領大人,昔日擎天攝政王一手提拔重用的人,如今更是深得皇太後與皇上的重信,炙手可熱權傾朝野。
他是個太監!
大周朝唯一一個上過戰場的太監。
蘇公公眉眼一擡,掃了衆人一眼,便笑着壓手,“本座不請自來,諸位大人不見怪吧?”
“怎麽會?”陳國公拱手,笑盈盈地看着蘇公公,“蘇兄大駕光臨,使得這棗莊蓬荜生輝才是。”
許多人看不起蘇公公,也有許多人巴結蘇公公。
看不起他的,多半是說他是個太監閹人。
巴結他的,也自然是因爲他深得帝寵。
但是,朝中還有一些人,是發自内心的敬重他,因爲,他真的爲大周朝立下過汗馬功勞。
陳國公便是真心敬重他的其中一位當朝大員。
因此,雖如今面臨家醜,卻還是揚臉相迎。
蘇公公和陳靖廷來到,正座自然是讓出來了。
陳靖廷如今是大将軍,官階在這些人之上,因此長孫拔等人雖看不起他,卻不得不以禮相讓。
陳靖廷走到中央,看向了瑾甯。
瑾甯的眸光也是剛剛從門外的陳狗身上轉回來,視線與陳靖廷相遇,她淡淡地勾唇,便算是打了個招呼。
陳靖廷轉臉,對着江甯侯夫人拱手,“義母也在?”
江甯侯夫人的臉色自從看到蘇公公之後,便一直是淡漠輕蔑的,如今養子對自己問安,她也不過是淡淡地點頭,“靖廷你怎麽也來了?”
“是的!”陳靖廷說,揚袍坐下,看似是回答了江甯侯夫人的話,但是其實沒有回答。
江甯侯夫人也不介意,橫豎他們之間,都隻是粉飾太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