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喜歡把自己和别的人相比。
喜歡和人比不幸。
如果發現有人比自己更倒黴?
那樣的話就會有種來自心靈上的升華。
可能大家都認爲這樣的行爲有些卑劣,所以,人們常常會有意識的将這種事避而不談。
徐姐的故事讓人心酸。
如果這些隻是一部電影的煽情情節,那麽觀衆最多也就是有一些代入感,這樣的話,人們也就僅僅有一些感慨罷了。但如果這樣的事情就發生在自己的朋友身上,那給人的感覺就是絕對的不一樣。
房間中的氣氛有些壓抑。
這讓蘇聘和點點都感覺到一些不太自然。
蘇聘是不喜歡在背後談論别人的隐私。而點點則是覺得因爲自己的事而讓蘇聘把徐姐的故事講了出來,好像有些不太好。
用句大文豪說過的一句話就是。
壓榨出了皮袍下邊的小來。
緩和氣氛,最好的工具就是酒。
現在女孩子們喜歡追求精緻的生活,所以對于吃飯的碗自然同樣是走精品路線。一個個的小巧玲珑,看着也是非常的精美。但是終究是飯碗,比酒杯總要大的多,裝的酒自然也不少。
酒場上有句話:叫做感情深一口悶。
兩個人在這裏已經喝了半天,彼此間的感情自然是更近了一步。再說時間也不早了,真的要是喝多了,蘇聘可就真的要頭疼怎麽才能把點點給送到老街去。
畢竟距離老街那是真的有些遠。
“我看這沒多少酒了,均下來也就是不到二兩。幹脆點,一口幹了,然後回家。”
這個提議不錯。
畢竟點點因爲徐姐的事而感到了有了些許的不太好意思。
早點喝完,回去睡上一大覺。
那麽到了明天,這件事自然就會被扔到腦後的陰暗角落裏去。
至于以後還會不會想起?
嗯,那是以後的事情了。
酒液順着喉管直流而下,縱然是已經喝了不少,身體已經習慣。但是這一次喝的卻是有點多,喝的也稍微有些猛,火辣辣的酒液直接就沖入了腹中。
常喝酒的人經常性的都會在自己的邊上放上一瓶水。不是爲了解渴,主要就是爲了緩和一下喝酒的節奏。
因爲他們都知道。
酒喝的快喝的猛,縱然是一時間痛快,豪氣風發。但是帶來的後果,卻是會讓人将會有那麽一些尴尬。
畢竟誰喝吐了,那樣子都會有些狼狽。
即便是點點這樣的美女,當腸胃一陣翻江倒海之後,終于再也挺不住,捂着嘴跑進了衛生間,抱着馬桶在那裏不停的嘔吐。
說實在的,那樣子真的是不怎麽美妙。
……
對于醉酒,人們都有自己的看法。
有些人很讨厭。
有些人則是會很渴望。
讨厭是因爲醉酒的人會給其他人帶來很多的麻煩。
有個詞兒把醉酒的人形容的很貼切。
就是洋相百出。
而渴望的人一般來說卻都是處于比較悲情的角度。
他們對于生活的無奈,感情的波折已經承受不住,當然,生活還要繼續,生命也是如此的美好。抛棄生命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們也隻是想要得到暫時性的解脫。
由于酒精對于中樞神經的破壞,大腦徹底的對身體失去了掌控。
而這種什麽都不想,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不知道的脫線感,也恰恰正是很多人所希望獲得的。
和想象的不太一樣。
别人吐完了就會有暫時性的清醒。
但是點點卻好像是有些不太一樣。
可能最後的那一口酒,喝的太快太猛。就像是壓垮駱駝的那根稻草,徹底的擊垮了點點一直以來的堅持。
看着吐完後癱坐在衛生間地闆上看着自己傻笑的點點。
這讓蘇聘不禁有些頭大。
“怎麽辦?三站路啊,天啊,這次可是要了老命了!”想象着自己可能要背着點點走上整條一号線最長的三站路,蘇聘都有些腿軟。
第一次,他有些痛恨點點爲什麽這樣豐腴念頭。
“哥們,還有煙嗎?來一支!”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蘇聘背後響起。
是點點。
但是卻讓蘇聘有了一些清冷和陌生的疏遠。
點點從來沒有喊過蘇聘哥們,那是因爲她的性子有些冷,遠不像徐姐的那種奔放,這種過于熟絡的詞彙不可能從她的嘴裏說出來。蘇聘緩緩的轉過身,卻發現點點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地闆上站了起來。
站在衛生間的那面盥洗鏡前,環目四望,正在那裏仔細的打量着這間房子。最後把目光放到了蘇聘的身上,可是那種目光讓他感到了一絲不自然。
人還是自己認識的點點,但是那種目光帶給蘇聘的卻隻有陌生感。
就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蘇聘一樣!
而且,此時點點的眼睛中哪裏還有一點醉态?
很清醒。
不,還帶着一絲兒笑意,一絲兒狂熱并且還有極度的興奮!這樣的眼神蘇聘見過,每次進貨,城北張屠戶在現場殺豬宰羊的時候,那種眼神就是這樣。這種眼神和點點那張清秀的臉龐搭配在一起,有種令人感到極不協調的感覺。
這種不協調感讓蘇聘感到了非常的不舒服,就像是看到有人在烤羊肉時胡亂放香料一樣。
那是味覺的極度錯亂。
令人深惡痛絕。
還有就是,這種陌生感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上一次在這裏陪點點喝茶,到最後分别時她雙眼無神,隻是自顧自說,說累了就自己上床睡覺,完全無視了蘇聘的存在。
但是那時候還不算很強烈。
可是這個時候,點點給蘇聘的感覺完全就像是個陌生人一樣!
……
“哦,還是這裏啊,還是這個時間,真的令人懷念。”點點微微的閉上了眼,就像是在回憶什麽一樣,輕輕的說道。
而這句話讓蘇聘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
這裏有什麽好回憶的?
直播?
點點以此爲恥,從不在這裏提及自己的職業。
還有就是。
不久以前,小北就死在這裏。
前幾天,三兒也死在這裏!
那都是意外,你可以悲傷,也可以惋惜,甚至可以感歎生命的不公。
但是怎麽也不應該和懷念這兩個字聯系到一起。
小北和三兒。
正值花樣年華,風華正茂,花朵一般的年紀,就算是從事的職業不怎麽見得光,但那不管怎麽說也都是一條條的人命。
享受美好的生活,享受溫暖的陽光,難道不比變成屍體躺在冰冷的太平間裏好嗎?
不過點點此時的表情卻是一臉的懷念。
在這陰暗的盥洗室内,回想當時這裏的慘況,卻是這樣的表情。
這不禁讓蘇聘的骨頭有些發麻。
點點再一次的睜開了眼睛,那雙蘇聘一直都非常喜歡的明眸此時瞳孔微縮,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到了蘇聘的身上,仔細的打量一翻後笑了。
“我見過你,不過那時候你喝的爛醉,還是我把你搬到了床上。不過像今天這樣正式的交談我們還是第一次,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劉峰,認識我的人都叫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