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撫額幾乎長歎，忙站起來要拉路近離開。
霍紹恒也迅速起身，跟顧念之一起将路近拉了出去。
餐廳裏隻剩下宋錦甯和路遠兩個人。
路遠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那幾個人離去的背影，在心裏也歎了口氣。
不過好在他也一把年紀，見過的世面多，而且給路近收拾的爛攤子也多，所以倒也沒有特别難堪。
他隻是有些不好意思，在座位上坐立不安，幾次想站起來也跟着路近他們離開。
最後終于站起來想走的時候，宋錦甯出手抓住了他。
路遠沒有低頭，微笑着說：“……你别在意，當時事急從權，我就是這麽一說，不然路近那家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認死理。”
宋錦甯剛剛把那段視頻看完了，全身心都沉浸在極大的震驚和恍惚之中。
在海底，在飛機上，在卧室裏，那種讓她心慌意亂的感覺又出來了。
剛才腦海裏亂哄哄地，但手還是下意識抓住了路遠，沒有讓他也跟着離開。
路遠的聲音淡淡地，但又帶着股鎮定人心的力量，對她尤其溫柔體貼，“你現在平安回來了就好，能做我女朋友，我已經是三生有幸了。”
宋錦甯的手緊了緊，仰頭看着他，認真地看着他，說：“……我也是認死理的人。”
路遠心裏一抽，突然很怕聽宋錦甯說下去。
萬一她說她跟路近才是一對，怎麽辦？
雖然知道這個可能性很小，但是身在其中的人總是會想得多一些。
路遠不敢低頭，更不敢看着宋錦甯的眼睛。
宋錦甯這時緩緩站了起來，就在路遠面前，心裏的感覺很奇怪，像是終于落到了實處，又像是飄忽不定，隻想找個栖息的港灣。
結婚對她來說确實不是必需品，也沒想過一定要怎樣。
她雖然看起來年輕，但其實也一把年紀。
任誰有個三十歲的兒子，都不能再裝羞澀大姑娘了。
所以結婚這個決定對她來說，非常難做。
但看了剛才的視頻，她隻有一個念頭：這個男人值得嫁。
不管是理智的分析，還是沖動的決定，她都無法拒絕。
宋錦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盯着路遠看了一會兒，突然發現他鎮定自若的氣勢之下，耳尖居然微微泛紅。
忍不住就笑了，宋錦甯手指分開，和他十指緊扣，輕聲說：“你爲了我做了這麽多……”
路遠閉了閉眼，立即打斷她的話，說：“我做了這麽多，隻是爲了救你，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在那種情況下，不管誰我都會救。”
他不想給宋錦甯留下“挾恩以報”的印象，更不想宋錦甯因爲憐憫而跟他在一起……
他要的從來不是這些。
宋錦甯輕輕歎了一口氣，說：“路遠，你真覺得我那麽傻，會相信你這種話？”
剛才視頻上路遠完全是毫不設防的真情流露，爲了救她，什麽都肯做，什麽都肯放棄。
這是“不管誰”他都做得出來的？
宋錦甯一旦想通，就不會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路遠微怔，忍不住飛快地掃了宋錦甯一眼。
她微笑看他，柔美的柳葉眼裏沒有憐憫，沒有同情，更沒有矜持和傲慢，隻有含情脈脈的執着和堅定。
宋錦甯松開他的手，卻抱住他的腰，仰頭說：“剛才你讓我嫁給你的話，還算數嗎？”
路遠的心漏跳了一拍，他迅速垂眸看着宋錦甯，“你說什麽？能再說一遍嗎？”
“……爲什麽要再說一遍？”
“我怕我聽錯了。”路遠雙臂環住她的腰肢，認真地說：“我怕是我想得失心瘋了，出現幻覺。”
宋錦甯并不是感情特别充沛的人，但卻被路遠這句話弄得鼻子一酸，差點沒哭出來。
“錦甯，我再說一次，嫁給我，做我妻子，讓我照顧你一輩子。”路遠捧着她的臉，小心翼翼地說，一邊說一邊看着她的臉色，生怕她會再次反對，想出什麽無可辯駁的邏輯。
宋錦甯點點頭，眼圈微濕，低聲說：“好。”
路遠愣了一下，才明白宋錦甯的意思，頓時喜悅撐得他整個人都漲開了。
他連連點頭，說：“如果你同意，我們明天去登記都可以！”
話音剛落，餐廳門外響起一陣歡呼。
路近拿着一支香槟走進來，砰的一聲打開瓶蓋，香槟酒的氣泡頓時噴了出來。
顧念之跳着跟進來，不知道從哪裏弄了些亮閃閃的碎紙屑往宋錦甯和路遠兩人身上抛灑，大笑着說：“恭喜了恭喜了！恭喜兩位終成眷屬，百年好合！”
路遠意外地看着他們，說：“我以爲你們已經走遠了。”
路近理直氣壯看着他：“我的手機就在這裏，全程直播了沒辦法。”
路遠：“……”
霍紹恒最後一個走進來，從容不迫地朝路遠和宋錦甯伸出手，說：“恭喜兩位。”
這算是認可宋錦甯的再婚。
宋錦甯笑了起來，又說：“要盡快，我不想在我兒子後面結婚。”
霍紹恒和顧念之對視一眼，兩人拉住了彼此的手。
路近在旁邊開始出馊主意：“……揀日不如撞日，要不明天就去登記？或者趕在聖誕節那天登記結婚？”
宋錦甯抿嘴輕笑，說：“哪有這麽快？我結婚要打報告的。”
路遠回過神，低頭和她額頭輕觸了一下，說：“我也要打報告，幾乎都忘了這茬了。”
“嗯，我們一起打報告，等批下來就去登記。”宋錦甯是科學家思維，考慮的都是最關鍵環節。
完全沒有考慮過求婚的戒指，或者婚禮的儀式等次要環節。
但是路遠不會忘。
他見跟他最親近的人都在這裏，索性把婚給訂了。
路遠快步離開餐廳，回到自己住的房間，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一支十二克拉的大鑽戒拿出來，走到宋錦甯身邊，單膝跪下，說：“錦甯，你願意嫁給我，這是我們的訂婚戒指。”
宋錦甯笑着伸出手，十指纖纖，如玉似錦。
路遠珍惜地把那塊大麻将牌一樣的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居然尺寸剛剛好。
那鑽戒的戒面雖然大，但是因爲款式簡單雅緻，戴在宋錦甯的手指上一點都不突兀。
路近和顧念之這才滿意了，顧念之笑眯眯地說：“這還差不多。行了，你們要記得早點打報告哦！如果有誰阻攔，告訴我，我會教他們做人。”
路近也說：“我就把話放這兒，誰反對，誰倒黴！——看誰敢！”
“不敢不敢。”顧念之連聲說，“爸您夠了哈！”
……
霍冠辰第二天就知道宋錦甯打了結婚報告，送到軍部去了。
宋錦甯是因爲跟軍部密切相關的特殊科學家。
他并不知道路遠也打了結婚報告，不過路遠本來就是秘密戰線上的人，他不知道他的消息就對了。
霍冠辰聽着生活秘書的彙報，臉色越來越難看，“你再說一遍！誰打結婚報告了？！”
“……宋宋宋所長！”
“胡鬧！一把年紀了打什麽結婚報告！知道她要跟誰結婚嗎？”霍冠辰站了起來，拿起帽子要出去。
生活秘書忙說：“聽說是一個叫路遠的商人。”
“你說什麽？！”霍冠辰臉色驟變，連聲音都粗啞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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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晚上八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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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