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軍部總醫院最厲害的醫生陳列都說霍學農沒救了。
不過霍冠辰這時又想得章寶辰的暗示,說陳列是霍紹恒的嫡系……
這個兒子真有這麽大膽子,對自己的親祖父見死不救?!
霍冠辰整個臉色都陰沉下來。
打完電話,霍冠辰就簽了出院同意書,離開了軍部總醫院。
他剛走沒多久,章寶辰就坐着一輛很寬敞的黑色Van來到軍部總醫院,辦好手續之後,接走了霍學農霍老爺子。
霍學農的情況,目前隻有兩個兒子能夠決定他出院與否。
霍冠辰簽了字,章寶辰也簽了字,軍部總醫院就隻能放人。
陳列接到軍部總醫院的電話,說霍老爺子被他兒子接出了院,已經是周五晚上八點了。
“接走了?接到哪裏去了?”陳列吃完晚飯,正在辦公室裏看一份文獻,接到自己人從軍部總醫院打來的電話,吃驚不已。
“接到一家民營私立醫院。”電話那端的人是陳列的助手,也是他和霍紹恒放在那裏監視霍學農狀況的人。
霍紹恒雖然不想理會霍老爺子,但也不會放任不管。
基本的人身安全肯定是要保障的,但也就僅止于此。
陳列想了一會兒,說:“把名字報上來,還有霍老先生新的主治醫生名單都發給我。”
他的助手答應了一聲,放下電話開始給陳列發消息。
陳列随手又撥了霍紹恒的電話。
霍紹恒過了一會兒才接電話。
他正在宋錦甯的公寓裏跟顧念之、路遠、路近和宋錦甯幾個人一起吃晚飯。
照樣是大餐,而且是比上個星期更精心烹饪的大餐。
顧念之吃得眉開眼笑,根本沒有注意到霍紹恒離開餐廳,去陽台上接電話了。
“你說章寶辰接走了老爺子?”霍紹恒戴着藍牙耳麥,不動聲色問道,“那霍上将也簽字了?”
沒有章寶辰和霍冠辰兩人共同的簽名,軍部總醫院是不可能放霍學農出院的。
“對,我查了軍部總醫院的記錄,确實都簽了。”陳列納悶地說,“連我都治不好,他們這是要幹嘛?”
霍紹恒垂眸想了一會兒,淡淡笑道:“……他們這是不相信你,認爲你沒有出全力救治。”
“那怎麽可能啊!”陳列叫了起來,委屈地說:“我是那種人嗎!”
“你是哪種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認爲你是哪種人。”霍紹恒伏在了陽台欄杆上,望着夜色下華燈璀璨的帝都,容色漸緩,“算了,你别管了。他們願意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反正是他親爹。”
“可是真的治不好啊!”陳列用力捶着辦公桌,恨恨地說:“我怎麽就不盡力了?!”
“因爲你是我這邊的人,他們理所當然認爲你會聽我的話,故意不救治老爺子。”霍紹恒淡笑說道,“這些以己度人的人,你能指望他們有正常的同理心和同情心?”
陳列龇牙咧嘴,一隻手在半空中揮舞,心裏氣憤到極點,但卻不知道該如何發洩。
發了一會兒牢騷,他問:“霍少,你在做什麽?念之呢?好久沒見她了。”
“也就不到一星期不見,怎麽就好久沒見了?”霍紹恒轉身往餐廳走,一邊說:“我們在宋女士這裏吃晚飯。”
“我也要吃!”陳列理直氣壯地吼了起來,“你們等着我!我馬上就來!”
他被人質疑職業操守,心情很不好,急需美食的撫慰。
來到宋錦甯公寓之前,他以爲是霍紹恒親自下廚。
因爲宋錦甯和顧念之這對婆媳都不是做飯的料。
宋錦甯可能還好點,身爲天才物理學家,她隻要願意學,還是能做得很好。
顧念之就不一樣了,她的天才,好像就在做飯這一塊有缺陷和短闆,怎麽學都不到位。
不過到了宋錦甯公寓之後,陳列才知道自己大錯而特錯了。
居然不是霍紹恒掌勺,居然做得比霍紹恒做的飯菜還好吃!
他坐在霍紹恒另一邊,埋頭狂吃,都沒看見路近看他的目光,簡直近乎慈祥了。
顧念之忍着笑,悄聲對坐在自己旁邊的路近說:“爸,這就是陳列陳醫生,我們的國手神醫。”
路近嗤笑一聲,“……這個胖子?你不說我還以爲是廚子呢……”
陳列這時聽見了,擡頭看了路近一眼,不過他沒有功夫說話,隻翻了個白眼。
因爲嘴太忙了,舍不得騰出來說話。
一頓飯吃完之後,陳列癱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顧念之說話,當消食了。
顧念之和路近就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父女倆如出一轍地微笑表情,靜靜地看着他。
霍紹恒和路遠去廚房收拾碗筷,順便談論霍老爺子的事。
宋錦甯回書房處理一些公務文件。
客廳裏隻有顧念之、路近和陳列三個人。
陳列見都是自己人,說話也比較肆無忌憚。
他撫着肚子,有氣無力地說:“念之,你知道嗎?今天章寶辰那個賤人把霍老爺子接出院了。”
顧念之挑了挑眉,拿刀切了一個火龍果,拌上綿細的白糖粉末,放到陳列面前,說:“章寶辰接出的院?霍上将也同意了?”
“當然同意了,不然能出院嗎?你當我們軍部總醫院是菜市場?”陳列又翻了個白眼。
“爲什麽要出院?霍老先生的病好了?”顧念之随口問道,純屬好奇。
“好個屁!”陳列哼了一聲,“還是植物人狀态。他們居然不信我!認爲我沒有出力救治!”
“陳哥,我信你呀!”顧念之坐了過去,用小叉子叉起一塊火龍果,“來,陳哥吃水果。”
陳列一邊抱怨着吃不下去了,一邊張嘴吃下顧念之特意給他準備的火龍果,滿足地閉眼咀嚼。
路近在旁邊好笑地看了半天,才出聲問道:“你們在說誰?”
顧念之:“……”
陳列也不睜眼,苦惱地說:“霍老爺子啊,就是霍少的祖父。”
“哦。”路近想到,那就是路遠,也就是霍冠元的親生父親了。
奇怪,路遠居然一個字都沒提讓路近去給他爸看看病。
是他路近能力不行,還是提不起手術刀了?
“霍老先生什麽病?”路近狀似無意地問道。
顧念之回過神,突然也想到這個問題。
她看了看路近,又看了看陳列,小聲說:“陳哥,我爸對醫學也有一定見地,你要不要跟我爸談論談論霍老先生的病情?”
陳列睜開眼睛,納悶地說:“路先生不是高能物理學嗎?難道也是醫生?”
顧念之特别想說,我爸可是物理學和生物學的雙料諾貝爾獎得主,也是哈佛大學生物和醫學的雙料博士!
能不懂嗎?
但這話沒法說,因爲這種大獎是有名單可查的。
在這邊世界,顧祥文可是低調又隐身的存在,根本沒有得過這些大獎。
一旦說出口,陳列鐵定認爲她在吹牛逼。
可路近一旦露兩手,陳列就會陷入深深的懷疑。
所以顧念之理智地轉移了話題,她笑着說:“我爸是全才,曾經也修過醫學。”
陳列“切”了一聲,不過他現在正是想向人發牢騷的時候,而霍學農的病情也不是什麽機密,因此就對着路近滔滔不絕地說開了。
路近留神聽着,大緻明白了霍學農的病情。
他雖然是植物人狀況,但并不是很嚴重的那種植物人,對外界還是有一定認知的。
可是這種認知,不足以讓他清醒。
這邊世界醫學發展的程度,對霍學農這樣的植物人病例,确實是治不好的。
如果能自然醒過來,那基本上是中特等雙色球的概率,接近于無。
“……你們說,我陳列是那種人嗎?!我怎麽就沒盡心盡力救治了?!我跟你們講,我連自盡的殺人犯都會救活了再送上刑場!”
陳列滿臉通紅地嚷嚷,氣憤不已。
路近臉色平靜地看着他,認真地說:“嗯,我相信你盡心救治了。你們現在的水平,也隻能做到讓他半死不活,不是你的錯。”
陳列被路近噎得一口氣上不來,差一點憋死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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