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近的雙眸瞬間閃亮起來,“路老大,你這話是真的?!我讀書少你别騙我!”
剛剛跑上來的顧念之:“……”
這是發生了什麽了不起的事?
不過她也來不及追問了,連忙着急地對霍冠元說:“霍大校!宋女士現在就要走,我拉都拉不住!——出什麽事了?”
路近回過神,指着一臉懊悔的霍冠辰說:“就他!剛才不小心把自己的真心話說出來了!”
霍冠元看了他一眼,“别說了,你去看看宋所長,别讓她出事。”又對顧念之說:“以後别再叫我霍大校,霍冠元已經犧牲了。我是路遠。”
顧念之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點了點頭,“好的,路總。”
霍冠辰本來也很擔心宋錦甯,但是霍冠元在他面前都毫不掩飾對宋錦甯的關心,心裏實在不好受。
他冷哼一聲,率先沖了出去,說:“我的妻子,我自己會照顧!不勞别人操心!”
顧念之立刻閃開,才沒有被霍冠辰撞到。
路近忙跑過來護住顧念之,緊張地問:“念之,你沒事吧?!”
“我沒事。霍上将怎麽回事啊?宋女士都跟他離婚了,還說是他妻子,臉可真大……”顧念之嘀咕着,悄悄拉拉路近,閃到一旁。
霍冠元,也就是路遠,沉着臉走了出去。
宋錦甯這時已經走到霍家大宅門口,顧念之沒出來,她也走不了。
站在他們來的時候坐的那輛車旁邊,宋錦甯拿出手機給顧念之打電話。
“念之,咱們走吧,我就說了,霍家這些破事,我們不用摻和。你把你爸爸也叫出來,我們一起走吧。”
顧念之已經跟路近下了樓,接到宋錦甯的電話,馬上說:“我們出來了,不過,霍上将已經去追您去了,路總,也就是路遠先生也出來了。”
她話音剛落,宋錦甯就看見霍冠辰的身影出現在霍家大宅出門口的小路上。
宋錦甯面沉如水,看着霍冠辰一步步走近。
“……錦甯,是我不對,我氣昏了頭,你别生氣,我道歉,我非常有誠意的道歉!”
不顧門口還有警衛小兵,霍冠辰低聲下氣地向宋錦甯低下了頭。
宋錦甯卻一點都不買賬,淡聲說:“霍上将,我們早就離婚了。今天是我不對,自己送上門自取其辱,不過你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這所房子。”
路遠從雕花鐵藝大鐵門裏出來,聽見這番話,他眼神黯了黯,緩步走到宋錦甯身邊,說:“宋所長,紹恒的車在那邊,讓紹恒的司機先送你回去吧?”
路遠過來的時候,坐的陰世雄給他派的車,說是霍紹恒的車,也沒有錯。
宋錦甯毫不猶豫地點頭,“好,那我先走了。”
說完轉身就朝路遠指的那輛車走去。
霍冠辰知道宋錦甯這人說話算話,她這麽決絕,看來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急得一把攥住她的胳膊,“錦甯!你不能現在就走!你聽我解釋!”
路遠一個箭步上前,擡手摁住霍冠辰的肩膀。
霍冠辰隻覺得肩膀一陣酸痛,手臂跟着麻癢難當,手指不由自主松開了。
宋錦甯掙脫霍冠辰,立刻快步來到路遠來的時候坐的那輛車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迅速說:“先送我回家,高能物理所。”
那司機已經聽見路遠的話,探手從車窗裏出來,朝路遠打了個手勢,然後發動了汽車。
汽車咆哮一聲,迅速駛離軍部大院。
路遠這才放開霍冠辰的肩膀,警告他說:“你已經跟宋所長離婚了,是男人就别繼續再說這種惡心的話!以後我再聽見,信不信我會讓你再也開不了口?”
“……呵呵,果然是對我的妻子早有企圖。”霍冠辰揉了揉自己酸麻的手臂,不屑地哼了一聲,“你爲了這個女人,連霍家的姓氏都不要了,也是處心積慮,用心良苦。可是隻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得逞!”
路遠無所謂地看了他一眼,“就當我死了。這十八年,你們不早就當我是死人了?别跟我提霍家,我說了,我這人沒有多餘的感情給不相幹的人。”
“你是上将,你給我小心點兒,稍有行差踏錯,等着你的,就不是一頓揍這麽簡單了。”
霍冠辰背起手,仰頭看着路遠,嗤笑一聲,“知道我是上将就好,霍大校,既然你不把自己當霍家人,那你今天跟我說的話,字字句句都是對首長不敬。——你放心,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顧念之和路近跟着從雕花鐵藝大門裏走出來。
聽見霍冠辰的話,顧念之知道,路遠和霍冠辰,算是真的撕破臉了。
不過她一點都不惋惜。
霍冠辰一直對她不滿意,總覺得她是沒有家世的孤女,不能給霍紹恒帶來官場上的好處,因此不贊成她和霍紹恒在一起。
還曾經給霍紹恒介紹過好幾個女人相親……
更别說她在德國出事,後來求救無門,跟霍冠辰的故意放任拖延,還是有很大關系的。
顧念之可是很記仇的人。
因爲霍冠辰是霍紹恒的親生父親,要報仇大概是不可能了,但她絕對不喜歡霍冠辰,裝都不想裝。
路近看了霍冠辰一眼,突然問道:“你是上将?”
霍冠辰對路近視而不見,根本沒有跟路近說話的意思,就當沒聽見一樣,轉身進屋裏去了。
氣派輝煌的雕花鐵藝大門在他身後緩緩阖上,他看上去有些孤零零的。
活該……
顧念之暗暗腹诽。
因爲宋錦甯已經做路遠的車走了,路遠就隻能坐顧念之和路近的車。
三人坐進去之後,顧念之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好奇地問:“……霍上将到底說了什麽話,讓宋女士勃然大怒?”
這次不僅是生氣,而且是斷交了。
路遠沒有說話,路近快言快語地說:“你說霍冠辰?他說宋女士是破鞋,說路老大揀他的破鞋……”
“住嘴!”路遠厲喝一聲,“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轉述也不可以!”
顧念之聽得嘴都合不攏了,簡直能塞下一個雞蛋。
這話實在太過份了,不過再想想宋錦甯那十幾年裏受到的折磨,顧念之又覺得這種話其實程度還算輕的。
至少比不上那十六年裏,宋錦甯經曆的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
她的眼珠滴溜溜地轉着,歎了口氣,嗓音脆嫩動人,“路總,您也别生氣,其實這種話隻是聽起來難聽,但事實上,沒什麽大不了的。”
“念之,這種話沒什麽大不了?你的三觀呢?”路遠坐在車後座,微愠說道。
“真的。”顧念之打着方向盤,上了大路,“其實宋女士病了十幾年,神志不清,記憶永遠停留在十八歲。就在那十幾年裏,她受到的精神和肉體折磨,遠遠比這一句話要嚴重得多。”
路遠的心都揪起來了,他在座位上不安地動了動,說:“你跟我仔細說說,宋所長生病的那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麽?”
顧念之看了一眼後視鏡,輕聲問:“……我以爲霍少都已經跟您說了。”
“他就說了羅嘉蘭借照顧之由,虐待他母親,并沒有說得很詳細。”
“好,那我就補充一下細節。”顧念之對這件事還是有發言權的。
羅嘉蘭虐待宋錦甯的事,還是被顧念之一手揭發的。
“……羅嘉蘭跟霍上将的紅顔知己白瑾宜合作,先是精神虐待,用越來越狹窄的房間逼迫宋女士的生存空間。後來就直接上肉體虐待了,比如不給吃飽飯……”
顧念之把她當年準備案子時候查到的證據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路遠坐在後座,一隻胳膊撐在車窗邊上,手握成拳頭,托着下颌,側着臉,一聲不吭地看向窗外。
雖然顧念之從後視鏡裏看不見路遠的正面神情,但她眼睛尖,還是從路遠側臉露出的眼角裏,看見了閃閃的淚光……
她心下微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白瑾宜做的事也說了出來。
“還有白瑾宜,您知道嗎?她心裏暗戀的人,原來是您,并不是霍冠辰上将。”顧念之頓了一頓,“所以霍冠辰上将見您活着回來,被刺激得口不擇言,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我并不認同這種行爲。”
路近在旁邊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路老大,你這個兄弟,可真是悲劇!”
“以爲自己的老婆跟自己的大哥有私情,又發現自己的情人暗戀的人也是自己的大哥!——哈哈哈哈,難怪他會發瘋!”
路遠扯了扯嘴角,回過頭來,臉上的神情已經恢複了正常。
他淡淡地說:“我跟白瑾宜一點關系都沒有,白瑾宜一直是跟冠辰比較熟。”
“啧啧,那可怎麽辦?她親口承認的。”
路近笑了一會兒,突然神情古怪起來。
“……白瑾宜?她暗戀路老大?但是你不是說,她在監獄裏?”路近連忙問道。
顧念之點點頭,“嗯,她謀殺路總的妻子羅欣雪,被我親手送進監獄。”
“啊?!”路近慘叫一聲,“八年前,我打電話通知這邊的人去接你,好像是她接的電話!”
顧念之笑了一下,“是她,不過霍少也去了。當時事故突然發生,她遠遠地躲到一邊,是霍少救了我。”
路近長籲一口氣,用手抹了抹額頭的汗,“好險好險!差一點就出事了……”
路遠沉聲道:“是我的錯,我不知道還有這種事。”
看着窗外一掠而過的街景,路遠回憶說:“我當年跟羅欣雪結婚,完全是爲了給她肚子裏的孩子一個合法身份。”
“幾十年前,華夏的民風還是非常保守,未婚先孕的女子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就算孩子生下來,戶口也很難辦,多半會成爲黑戶,上學都沒資格。”
顧念之沒有說話,這是屬于上一輩的事,她無權置喙。
用現在的社會情況指責當年的人,隻能說一句“何不食肉糜”。
她一路沉默,開着車回到特别行動司總部霍紹恒的官邸門前,擡眸就看見霍紹恒高大的身影,站在官邸圍牆邊上的香樟樹下,正擡頭看着圍牆裏面伸出來的樹枝。
顧念之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他在看那棟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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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天的第一更:第1936章《難怪會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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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兩更。
第二更晚上八點。
PS:下周要回國出差一星期,爲了不斷更,隻有存點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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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