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紹恒離開了顧念之所住的公寓大樓,來到地下停車場取了車,很快開了出去。
他沒有急于去找何之初和何承堅,而是開着車在路上轉悠了一會兒,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和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洛勒也不是傻子,要跟他交換條件,需要最高層的聯絡溝通才能取信于他。
可是這件事如果讓最高層做,以後萬一被洛勒那邊捅出來,那麽華夏這邊主動“聯絡”的最高層,大概就要身敗名裂,黯然下台了。
霍紹恒習慣走一步看三步,對于行動的後續效果也要進行評估,這樣可以對可能出現的那些不良後果提前應對。
而顧念之這個策略,雖然會管用,但是後患無窮。
他漫無目的地在帝都三環路上穿行,駛過使館區的時候,心裏一動。
他的身份是蘇聯外交官,而美蘇,一直是死敵……
也許,這個關系他可以利用一下?
霍紹恒的腦海裏慢慢勾勒出一個計劃。
他戴上藍牙耳麥,接通了何之初的電話。
“……何少,你們有眉目沒有?”
何之初剛剛從會議室裏出來,他站在走廊的窗邊點燃了一支煙,清冽冷漠地說:“還在布置,你有線索了?”
“念之剛才推測,接應秦霸業的人,會不會就是洛勒?”
何之初微微一怔,繼而唇邊露出自己都沒有覺察的微笑,淡淡地說:“她倒是腦子轉得快。——對,我們已經确認了,秦霸業正是跟洛勒聯系的。而且我們還得到消息,洛勒的專機正往帝都國際機場飛來。”
看來何之初和何承堅他們已經有準備了。
霍紹恒打着方向盤轉回蘇聯大使館,一邊說:“……那你們計劃怎麽做?”
“當然是釜底抽薪,斷了秦霸業的後路。”何之初吸了一口煙,朝着窗外徐徐吐出一口白氣,“洛勒要的,也不過是秦瑤光。”
“你們有準備就好。”霍紹恒淡笑一聲,從車上下來,“不過,你們不要主動聯絡洛勒,任何将來會落人口實的事,都不要做。”
何之初頭疼地将煙扔到窗下的垃圾桶裏,說:“我跟老頭子說了,他就是橫了心要對付秦霸業,哪怕會對他自己将來有損也不管了。”
這樣說來,何承堅跟顧念之想到一起去了,而何之初跟霍紹恒考慮的情況差不多。
不管何承堅未必沒有想到後果,他比何之初老辣多了,但是之所以不管不顧,大概是……不想活了……
霍紹恒舉步走向蘇聯大使館的大門,琢磨了半天,還是說:“如果還沒有開始聯絡,你讓你們的人趕緊住手。我打算這樣做……”
在電話裏,霍紹恒隐晦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何之初一聽就明白了。
這樣做,不會讓何承堅擔責任,但同樣能讓洛勒入局,最後放棄秦霸業。
何之初沉默了一會兒,“我再找人開會。”
他轉身進了會議室,宣布行動暫停,将剛才開會的人重新招來開會。
而何承堅那邊,也接到何之初的短信:【情況有變,蘇聯介入。】
何承堅皺了皺眉頭,蘇聯方面也對秦瑤光的“完美基因”感興趣?
這倒不是不可能……
可是有蘇聯克格勃的“遠東王牌”彼得在,蘇聯真的會對秦瑤光感興趣?
何承堅不是不懷疑的。
他坐在自己的書房裏,久久凝視着秦素問的照片,手指輕輕摩挲着照片上秦素問笑容燦爛的面龐,小聲說:“……素素,你說,我該怎麽做?”
……
洛勒乘坐的專機終于在帝都國際機場T3航樓徐徐降落。
他是華夏高層的老朋友了,可惜他曾經熟悉的那些人已經退休的退休,去世的去世,都已經不在位置上了。
現在真正掌權的三個人,何承堅上将、龍議長和謝北辰首相,他都不熟。
但雖然不熟,他的地位還是在那裏,不管誰都不能輕慢于他。
洛勒淡然自若地點燃一支雪茄,坐在自己專機舒适的位置上,等着華夏方面派人來接他。
但是他等了一個小時,都沒有等到華夏官方的接待人員,隻等來帝都國際機場方面的催促,讓他趕緊下飛機辦理入關手續。
洛勒暗罵了一聲“人走茶涼”,臉色已經有些不好看了。
他站了起來,在自己的保镖和工作人員的簇擁下離開專機,去海關辦理入關手續。
沒有紅地毯,沒有特殊通道,他還得跟那些第三世界的賤民們一起排隊入關,真是奇恥大辱!
洛勒雖然表面上對誰都文質彬彬,禮貌有加,一視同仁,但事實上,在他内心深處,他是白人至上主義者,對那些第三世界國家的人完全看不起,甚至是歧視的,認爲他們是浪費藍星資源的蝼蟻,是需要消滅的。
隻是礙于美國國内如火如荼的政治正确,他從不敢提罷了。
但是他的行動計劃,所有的慈善撥款,背後的隐含意義,都是要盡量減少第三世界的人口,不管是用暴力的方式,還是文明的方式。
可惜他們這些人做了一百多年的基因實驗,最後出現的“完美基因”,居然是從華夏人中誕生的。
這個人不管是溫守憶,還是秦瑤光,都是地地道道的華夏黃種人,不是歐美白人。
……
洛勒一走出海關,就接到了秦霸業的電話。
這是他跟秦霸業之間的專線聯絡電話,是由專有衛星提供的通訊渠道,機密的程度比各國首腦之間通話還要高。
因爲在他們通話時,這個衛星可以保證每一次隻有兩個電話可以進行通話,别的電話根本連不到這個衛星提供的通訊網絡。
這種物理排他性的通訊方式,才是最穩妥最保密的,再高的黑客也黑不進來,因爲在一開始就被排除在外了。
當然,這也是極度昂貴的通訊方式,隻有洛勒财團這樣的機構才能供應得起。
洛勒握着手機,邊走邊問:“……你現在在哪裏?我要的東西你準備好了嗎?”
秦霸業此時正在帝都五環一處陳舊混亂,待拆遷的小區裏。
這裏的房子他很多年前就買了,當時沒有想着拆遷這些事,隻是做好了“狡兔三窟”的準備。
他做的事一旦被發現,自知難逃死路,所以肯定要提前打算。
小區裏的房子還是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那種低矮的平房,老式四合院的樣子,煙灰色的牆磚,灰黑色的房頂,門前一棵槐樹,跟周圍密密麻麻的房子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突出的地方。
不過四合院裏面就别有洞天了,裝修的很舒适現代。
最重要是,這裏還有地窖,其實是打通的地道,可以一直通向高速公路的入口處。
秦霸業站在四合院東廂房改裝的書房窗前,看着院子裏四角的天空,一手握着手機,一手把玩兩個包了漿的鐵核桃,語音沉沉的說:“洛勒先生,我們談好了條件,您帶我出國,我就把東西交給您,您可不能食言。”
洛勒笑着說:“您呐,别急,我人都到這兒了,您還有什麽擔心的?放心,我親自帶您坐我的專機出去,絕對沒人敢攔着。”
他的華語說得非常地道,甚至帶有帝都人特有的那些兒化韻。
不過這個本事,他從來沒有在别人面前展露過。
爲了讓秦霸業安心,不管自己有多不情願,他都把他當自己人對待。
秦霸業微微點頭,并沒有完全相信洛勒。
這個人如果真的守信,就不會讓美國那邊撤銷貿易戰了。
但他現在确實需要洛勒的幫助,何承堅這個老匹夫在帝都撒下天羅地網,就跟當年追擊顧祥文一樣通緝他,秦霸業滿心憤怒,但又不得不東躲西藏。
他這兩天試了無數次要離開帝都,可不管是從公路、水路,還是空中,他都沒有辦法離開。
每一次都在差一點被對方發現的關卡撤了回來,而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少。
秦霸業第一次,有了“窮途末路”的感覺。
他撩起手,做了個京劇裏觀望的姿勢,唱起了《失空斬》裏的一段唱詞。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旌旗招展空泛影,卻原來是司馬發來的兵。
你連得三城多僥幸,貪而無厭你又奪我的西城。諸葛在敵樓把駕等,等候了司馬到此好談談心……”
一曲《失空斬》唱完,秦霸業的手機又響了。
他低頭一看,是一個陌生号碼,準确地說,手機上顯示的,是一個來自蘇聯的電話号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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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天的第二更:第1895章《斷他的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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