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能者多勞吧。”龍議長微微點頭,目送着印度副總統離去。
楊特助跟着龍議長多年,對龍議長的脾氣性格和處事方式摸得透透的,唯一栽跟鬥的時候就是顧念之出現之後。
他對這個女子的厭惡已經不能用言語形容了。
但心裏不管再讨厭她,楊特助都沒有在臉上露出分毫。
相反,他對她的态度比在國内的時候好多了。
對她彬彬有禮,甚至畢恭畢敬。
顧念之本來對楊特助和容明星都是有氣的。
但是在印度待了兩天,對這裏的條件了解之後,她對他們還是有些同情的。
從繁華熱鬧先進發達的帝都來到比帝都落後五十年的印度首都新德裏,這不是高升,這是發配。
看見害過自己的人倒黴了,顧念之也就消氣了。
她覺得自己跟他們也不是什麽不共戴天的仇恨,犯不着一直記在心裏。
因此她對容明星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晚上回到酒店吃晚飯,她沒有再對容明星闆着臉了。
不過容明星還是躲着她,不跟她對視,也不跟她說話。
顧念之試圖調和一下兩人之間的尴尬情形,但容明星不接招,她也就算了。
……
吃完晚飯,龍議長帶着自己人去醫院看望車禍受傷住院的大使和使館工作人員。
“龍議長,這邊請。大使是今天下午做的手術,已經醒過來了。沒有大礙,隻是肋骨骨折。”
楊特助推開門,請龍議長進去。
顧念之跟在龍議長身後進了病房。
幾個保镖戴着藍牙耳麥,警惕地站在門口警戒。
容明星也沒有進去,她一個人站在走廊的窗口前,看了看夜空的星星。
裏面的人半天沒有出來,門口的人像門神,一動不動,不僅不說話,連眼神都奉欠,她覺得無趣,在窗口站了一會兒,就順着走廊往電梯那邊去了。
路上看見一個相對隐蔽的洗手間,推門進去解決了個人問題。
這洗手間左面是女的,右面是男的,在走廊和電梯的拐角處凹進去的地方。
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見這裏有洗手間。
她在洗手間裏照了照鏡子,給自己抹了點口紅,才轉身離開。
洗手間的門剛拉開一條縫,門外有人說話的聲音立刻傳了進來。
正是她熟悉的楊特助的聲音。
容明星一時覺得尴尬,打算等楊特助走了她再出來。
輕手輕腳要阖上門的時候,聽見了楊特助提起自己的名字,手立刻頓住了,豎起耳朵仔細聽。
“……你們今天怎麽搞的?這麽好的機會也會放棄?”
“什麽?對方太狡猾?哪裏狡猾了?不都站在走廊上?你們的重狙呢?不是跟我吹噓‘彈無虛發’嗎?”
“……好吧,今天就算了。明天,或者後天,你們一定要趕快動手。遲了恐怕他們就回國了。”
“要我幫忙?我已經幫了你們這麽多了,還要怎樣?”
……
“好,我讓我的助手小容到時候幫一下。”
……
說完電話,楊特助匆匆離去。
容明星又等了一會兒,才推開洗手間的門從裏面走出來。
外面沒有别人,大概也沒人知道她來這裏了。
容明星不懂楊特助在說什麽,也不知道要自己幫什麽忙,但是“彈無虛發”這個詞她是聽明白了,後背沒來由升起一股寒氣。
在洗手間門口晃悠了一陣子,容明星決定坐電梯下樓走一圈再上來,她不想楊特助知道她聽見他講電話。
……
二十分鍾後,容明星從電梯裏出來,看見龍議長一行人正浩浩蕩蕩從走廊那頭走過來。
她忙停下腳步,在電梯口禮貌地笑着,等大家過來。
楊特助看見她,笑着問:“小容你去哪兒了?”
“我出去走了走,有些餓,買了點零食。”容明星朝他們晃了晃手裏的袋裝鱿魚幹。
“哈哈,今天真是讓你們受累了。我們回去了,你們也回使館早點休息。明天一早等那位副總統過來,再跟他談談嚴懲車禍肇事方的事。”
龍議長念念不忘幫我們的使館工作人員讨回公道。
顧念之對龍議長更加敬佩了。
以前她認爲龍議長迂腐,心軟,而且有些老好人的樣子。
但是跟着他出訪一趟,才知道他在外國人面前從來都是“寸土必争”,甚至到了“锱铢必較”的地步。
這種在外國人面前從不吃虧的性子,讓顧念之非常有好感,進而也理解了龍議長在國内事務中爲什麽總是很寬容。
無他,龍議長将外人和自己人分得很清楚。
她微笑着站在龍議長身邊,摻扶着龍議長的胳膊,比助手還要體貼周到。
楊特助笑着對她點點頭,說:“顧律師,明天還要你出力,幫我們大使館跟印度警方交涉一番。”
“分内之事,義不容辭。”顧念之淡笑着回應,讓龍議長笑開了花。
他拍了拍顧念之的手:“念之啊,這就是我爲什麽要帶你一起來的原因。”
這個姑娘年紀雖小,但勇于承擔責任,不怕犯錯誤。
隻要她占理,什麽人都敢怼,這種敢想敢幹的沖勁,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
顧念之回到酒店,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開始搜索印度方面的有關法律。
印度的法律是英美法系,但其實對于這一次車禍來說,沒那麽複雜。
因爲發生車禍的一方是大使館的車,按照外交慣例和對等原則,如果是我們的責任,那麽可以豁免。
如果是對方的責任,那對不起了,必須嚴懲。
顧念之今天在病房裏聽自己人說過事故始末。
确實有些蹊跷。
他們大使館的車隊一共有三輛車,要去機場接龍議長一行人。
前面明明還有警察騎着摩托車開道。
結果在一個轉彎的地方,警察騎着摩托車走岔路了。
這時一輛非常結實的悍馬SUV突然從小窄巷裏沖出來,将中間那輛大使的車直接掀翻。
後面的那輛車刹車不及,跟前面的車追尾。
而最前面的那輛車,正好看見一輛挂了五六個人的摩托車逆行而來,爲了躲閃,我們的車撞到了馬路的護欄,也是車翻人傷。
好在沒有人員死亡,不然的話,這件事不能這麽善罷甘休。
印度警察拖了好久才過來,當時救護車都把人救走了,使館的人手不足,現場就這樣被破壞了。
顧念之拿着錄音筆,留神聽剛才錄下來的大使和使館工作人員的話。
“……印度警察後來說因爲沒有人證,現場情況又一片混亂,他們無法判斷是誰的責任,所以隻有不了了之。”
“撞我們的那輛悍馬SUV已經逃走了,我們有人記下了車牌号,但是警方說那車牌号是偷來的,不是真的。”
“還有那輛逆行的摩托車,這條路明明是單向,結果那摩托車挂了五六個人,跟玩雜技一樣突然逆行而來,吓得我們趕緊轉方向盤。——你說我們總不能就這樣兜頭撞上去吧?也是五六條人命啊……”
顧念之聽了一遍又一遍,将重要的地方都記下來了。
再看看警方的初步報告,眼睛不眨就找到七八處違規的地方。
她沒有興趣在印度打官司,但是必須讓印度警方知道,他們這邊也是能用法律說話,不是隻用外交慣例來“逼”他們。
因爲印度警方的報告暗示華夏帝國大使館是在用外交豁免權壓迫他們,逼他們違心斷案。
……
印度副總統好像也知道自己這一次太過份了,他連夜去了總理迪莫的家鄉古吉拉特邦出席國宴,又連夜趕了回來。
第二天一大早,就來到龍議長下榻的五星級酒店等着他下來。
龍議長聽說印度副總統一大早就來了,沒有說什麽。
按照平常的節奏處理完事務下樓,笑着跟那位副總統握手:“辛苦您了,一晚上跑來跑去,累嗎?”
“不累不累!”副總統眉開眼笑,“我們總理大人說了,讓我好好招待您,不用想着他那邊。等日本首相走了,我們總理會親自來見您。”
顧念之在龍議長身後低着頭翻了個白眼。
按照龍議長的吩咐,她輕輕咳嗽一聲,站出來說:“副總統閣下,我們對新德裏警方對大使館車禍的處理有些疑問,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去警局看一看,跟警方談一談他們的報告裏到底有多少違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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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