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相信他嗎？
顧念之心神不甯地想着……
她倒不怕霍紹恒罵她，但是她擔心告訴他，會讓霍紹恒難做。
霍紹恒是個什麽樣的人，顧念之覺得自己比誰都清楚。
在他心裏，國家和軍隊排第一，戰友和同事排第二，顧念之以前覺得自己能和霍紹恒的母親宋錦甯并列排第三，現在不确定……
而她昨天做的事，雖然有充足的理由，也很解恨，但是，她确實，損害了華夏帝國的國家形象。
因爲譚東邦的小電影在網上流傳的時候，他還是不折不扣的華夏帝國首相。
也就是說，一國首腦被她黑了個底朝天……
顧念之閉了閉眼。
還有，之前因爲顧念之的争産官司是封閉進行，除了少數人以外，公衆并不清楚顧嫣然的日本人身份。
“笠原然子”這個名字也是顧念之爲了确保譚東邦一定下台，才特意在小電影上标注出來的，并且配備千度百科方便大家查找。
現在公衆都知道了，并且義憤填膺，高層想捂蓋子都不行。
所以這件事，她也是打了不少跟譚家和蔡家交好的高層的臉，特别是那些給譚東邦的彈劾案投了反對票，反對彈劾譚東邦的議員，現在肯定恨死她了。
這群人在議會，本來是占多數的。
如果讓他們知道這件事跟顧念之有關，他們說不定會把這筆賬算到霍紹恒頭上。
顧念之猶豫的時候，霍紹恒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揣摩她到底在想什麽。
“念之，你在顧慮什麽？”霍紹恒将她拉起來，自己坐到她的轉椅上，将她抱在腿上，手裏握着顧念之的手，想再去點鼠标，顧念之卻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死死摁住鼠标。
她咬着牙，俏麗的小臉紅粉菲菲，因爲緊張，像是粉瑩瑩剛剛出鍋的糯米圓子，沾了紅，香甜可口。
霍紹恒擔心着她的不知天高地厚會惹出大禍，但是也知道她不是不分輕重之人，所以他要知道的是，爲什麽，她爲什麽要這麽做？
等了半天，顧念之還是不說話，扭着頭看向卧室的角落。
那裏有一支細頸長身的梅瓶，擱在一人高紫檀木落地燈架的下方，沒有插花，本身立在那裏，就是一副靜态畫。
霍紹恒便換了種問法。
“念之，你怎麽把蔡頌吟也給P上去了？”霍紹恒松開顧念之的手，不再企圖去摁鼠标了。
顧念之松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被霍紹恒握得僵硬的手腕，視線遊移着說：“我怎麽知道……反正……”
“還跟我犟嘴。”霍紹恒捏了捏顧念之娟雅秀麗的小鼻子，将她轉了過來，唇角略彎：“配樂不錯。”
顧念之：“……”
忍不住翹起菱角唇，偷偷地想笑。
“……你在這裏上網，連到歐洲一個小鎮上的圖書館的服務器做什麽？”霍紹恒又說，感覺到顧念之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他扶住她的腰，“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我已經把你的上網痕迹抹去了。”
顧念之猛地擡頭，黑似琉璃的大眼睛裏滿是難以置信的驚詫：“……什麽？你……你抹去了我的上網痕迹？！”
他知道他在做什麽吧？！
顧念之這樣驚訝，霍紹恒有些想笑，但又有一點點心酸。
他對她确實管得很嚴，但他從來不想她有困難的時候，隻能一個人扛。
但是他也知道，自從德國事件之後，顧念之對他毫無保留毫無條件的信賴，已經消失了。
換做是以前，不用霍紹恒費盡心思的詢問，顧念之會自己叽叽喳喳把整件事和盤托出，然後還會得意洋洋地向他索吻求抱抱……
顧念之心裏卻完全是一片混亂，就像龍卷風過後的末世城堡，到處是斷瓦殘垣。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一次，霍紹恒居然沒有闆着臉教育她，然後把她交出去，而是幫她善後……
他知不知道，這麽做，他就成了她的同謀了！
霍紹恒靜靜地看着她，過了一會兒，斂眉肅然說：“念之，你不說，那我來猜，好不好？“顧念之：“……”
“你爲什麽選擇在昨天晚上上傳視頻？是不是因爲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你要先下手爲強？”
顧念之：“！！！”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是不是讓你忍無可忍？”
顧念之：“QAQ”
“……是不是跟我有關？”
顧念之：“o(╯□╰)o”
好像瞞不住了……但還是矢口否認：“不是！跟你沒有關系！”
可看見顧念之墨玉似的大眼睛突然眯了一下，霍紹恒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真的跟我有關？不然你否認得這麽緊張？”
這一瞬間，霍紹恒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感動和沖動。
熱血沖刷着血管，身體一陣陣發脹，好像滿心的歡喜和愛戀已經裝不下了，時時刻刻都要蔓延出來。
但他除了微微變得粗重的呼吸以外，沒有絲毫表現出來。
靜靜地坐在那裏，看着自己懷裏的姑娘。
就算她口口聲聲說不再愛他，但是一旦遇到跟他有關的事，她依然毫不猶豫地站在他這邊，爲他沖鋒陷陣。
這個跟着他長大的小姑娘，有着一種義無反顧的孤勇，讓他沉迷。
顧念之擡頭，喃喃地說：“……他們太下作了。”
真的是爲了他……
霍紹恒一下子吻住了她，手裏急切地解開她的衣服，将她抱着扔到床上。
顧念之像一尾小白魚一樣在床上撲騰，被他翻來覆去的整治，成了他的盤中餐，飽飽地餍足了一頓……
兩人事畢，顧念之隻覺得腰都要斷了。
霍紹恒去浴室收拾幹淨了出來，顧念之趴在枕頭上，欲哭無淚地指責他：“下次不許把我對折！腰都崩兩段了！”
霍紹恒一聽這話就覺得又要發熱了，他仰頭輕籲一口氣，鎮定地說：“你再說我又忍不住了。”
顧念之：“……”
眯着眼睛看着這個偉岸的男子從容不迫地穿上衣裳，一字一句地說：“霍少将，你這是怪我咯？”
霍紹恒看了她一眼，坐到床邊上，“哪兒疼？我給你揉。”
“謝了。”顧念之裹着被子遠遠地滾開，“再揉我都要散架了。”
其實顧念之隻是在陳述事實，并沒有任何挑逗的意思，但是霍紹恒就覺得每聽她一句話，都在誘惑他。
這姑娘的本事是越來越高了。
霍紹恒坐回床邊的沙發上，架起腿，籲出一口氣，突然說：“……他們怎麽下作了？”
顧念之想裝睡，裹着被子一動不動。
霍紹恒搓了搓手，“……想再對折一遍嗎？不說我就當你想。”
顧念之：“！！！”
全身上下都酸得要命，她轉過來，看着霍紹恒，小聲說：“我說了，你不許生氣。”
“爲什麽覺得我會生氣？”霍紹恒這時倒又不急着問原因了。
他覺得搞清楚顧念之的心理狀态更加重要。
顧念之垂下眼眸，裹着被子往床裏面又縮了縮，嗫嚅了一會兒，才弱弱地說：“……蔡頌吟找人寫……寫……你我的小H文，我12歲……”
饒是霍紹恒見多識廣，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他皺了皺眉，“就是那個博主？”
他記得昨天看見視頻之後，也順手查了查那個原博博主，知道他是一個寫新媒體文的撲街寫手，所以當時就認定是這人的微博賬号被人黑了。
真是沒想到，原來他的賬号被人黑，是有原因的。
這個原博博主并不無辜。
顧念之“嗯”了一聲，點頭如搗蒜。
“你是怎麽知道的？”霍紹恒冷靜地又問，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蔡頌吟找人做這種事，顧念之怎麽會知道？
顧念之臉一紅，喃喃地說：“……我覺得你突然成了網紅，有些怪怪的，就……就……就做了個搜索程序放在微博上，看看有沒有什麽……異常現象。”
然後發現那篇剛剛上傳的小短文，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顧念之小聲又說：“不過你别擔心，所有的文我都删了，那人的電腦也被我格式化了，也全網搜索過，雲端郵箱都沒有備份，除了那人的腦子裏可能還記得某些詞句，但是我覺得，蔡頌吟會讓他閉嘴……”
霍紹恒聽了，又好氣，又好笑，這小手段還挺嚴密。
他默默地聽顧念之說完，擡眸淡定地看着她，誇了一句：“做得不錯。”
顧念之：“！！！”
雙眸倏然亮了起來，就算是透過白紗窗簾照進來的明亮陽光也難奪其豔，炫麗明媚得像是春天第一抹鮮綠嫩紅，帶着春的氣息。
不僅沒有罵她，怪她，還誇她……
跟她想象的好像不一樣。
顧念之裹着被子坐了起來，往霍紹恒的方向挪動了幾步，眼睛亮晶晶地：“真的？你真的是誇我？”
“嗯。”霍紹恒架起腿，“不過，還有可以改進的地方。别太驕傲。”
“可是，我真的損害了國家形象……”顧念之想做忏悔狀，但漂亮的菱角唇自己翹了起來，怎麽也壓不下去。
霍紹恒笑了，溫言說：“這一點，我跟他們的看法不一樣。我從來不認爲譚東邦能夠代表我們國家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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