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斬釘截鐵的語氣讓霍紹恒心情好了起來。
如果确證了顧念之的身份,正是巴巴多斯顧家七年前失蹤的顧念之,那麽她确實有十足的理由要求顧嫣然将父親顧祥文的下落告訴她。
顧嫣然明顯不想去華夏帝國,所以她可以對華夏帝國軍方使“拖”字訣,卻不能對顧念之這樣做。
當然,前提是顧念之必須得證明她的身份,這就是何之初幫她拿到的那一套資料數據,還有道格博士做的身份鑒定,就算是拿到美國FBI也是可以作爲證明身份的證據。
霍紹恒在巴巴多斯的難題就此迎刃而解。
他握着手機靠在耳邊,一時沒有說話,目光深邃地看着車外的熱帶風光,觸目皆是綠意,擡頭就是豔陽,剛硬沉肅的心被車外的豔陽融化,有股飽脹酥暖的感覺在向外蔓延。
就像是那一天顧念之拿着一塊甜膩膩的糕點非要讓他吃,他本來不喜歡吃,可被她塞到嘴裏之後,卻一直甜到心底……
顧念之在電話那一端等了半天也沒有聽見霍紹恒的回話,還以爲他不同意,又擔心他是不是因此自尊心受損了,忙又說:“霍少,你是不願意我幫你嗎?可是這件事也是跟我切身相關,我不是幫你,我其實在幫我自己。”
她體貼的話語讓霍紹恒更加溫暖熨帖,甚至有些心疼顧念之的小心翼翼善解人意。
他不會承認他其實很喜歡慣着顧念之作天作地的蠻勁兒,可惜從她懂事之後,就很少見到了。
霍紹恒握着手機,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聲音沉穩地說:“你能主動幫我,我很高興,而且我本來就是想讓你幫這個忙,我們算是想到一起去了。”
這下子輪到顧念之半天說不出話來。
心裏也是一股酥麻飽脹的感覺由内向外,就像那一年跟霍紹恒去溫泉山莊泡溫泉,那種溫熱如同情人的擁抱,讓人欲罷不能。
她從少女時期開始,目光就悄悄地追随着霍紹恒的身影,可是他太成熟,太能幹,比她的年紀大太多,閱曆當然也豐富太多,他一直是她仰望的存在。
就算他們後來在一起了,她還是戰戰兢兢,患得患失,生怕自己配不上他。
這是頭一次,她感受到心有靈犀的默契,兩心合一的美好。
顧念之感覺道自己靠近手機的那一邊臉頰熱得都到燃點了,恐怕隻要一點火星濺過來,她就要燒起來了。
人家說給點陽光就燦爛,她就是給點火星就燃燒……
顧念之無意識擡起頭,看見了面前的鏡子,也看見鏡子裏那個正在傻兮兮微笑的姑娘,不由噗嗤一聲笑得趴在桌上,肩膀一抖一抖地。
霍紹恒聽見她的笑聲,嘴角跟着勾起,溫柔地問:“……笑什麽?”
“我笑我自己。”顧念之止了笑,都不敢再看鏡子了,也慶幸霍紹恒現在不在身邊,不用看見她這幅傻兮兮的模樣,不然實在太毀形象了。
她希望在霍紹恒心裏,自己永遠是那個聰明伶俐,毫無瑕疵的顧念之。
霍紹恒卻心領神會,不肯放過她,低沉地笑了一聲,說:“開視頻。”
“啊?”顧念之的笑容僵在臉上,“爲什麽啊?我……我……我還沒洗臉,沒有打扮,剛從外面回來,灰塵撲撲,不……不要開視頻……”
“我想看看你。”霍紹恒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柔和。
坐在前排的陰世雄和趙良澤聽得後頸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死死忍住才沒有回頭去看車後座的首長是不是換人了……
顧念之對霍紹恒的這種語氣毫無招架之力,她覺得霍紹恒一定是對她下咒了,着魔一樣打開手機的視頻,對準自己,甚至忘了開視頻美圖。
霍紹恒一隻胳膊撐在車後窗上,一手拿着手機,垂眸盯着手機屏幕,看見屏幕上出現一個極力忍住笑容,但是可愛的菱角唇兩邊卻顯出兩個淺淺梨渦的美貌姑娘。
這是念之,他的念之。
霍紹恒的大拇指眷戀地在手機屏幕上摩挲來去,像是在撫摸她的面頰。
“……pretty-girl……”霍紹恒發了條短信過去,顧念之樂得直接笑出了聲。
她不加掩飾的清脆笑聲極具感染力,前排的陰世雄和趙良澤聽了都忍不住翹起嘴角,回頭看了霍紹恒一眼。
霍紹恒收了笑容,将視頻中斷了,繼續給顧念之打電話:“……你現在去傳真資料,我到酒店之後就要收到,能做到嗎?”
“能。”顧念之一看視頻突然中斷了,而霍紹恒的聲音又恢複了以往一貫不疾不徐的腔調,就知道應該是有外人在場,她也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的向霍紹恒保證。
“嗯,那快一點。”霍紹恒說完就挂了電話,若無其事地将手機收起來,對前面的司機說:“請快一點,我趕時間。”
前排坐着的陰世雄和趙良澤這才正襟危坐,開始準備工作。
回到酒店,趙良澤剛架好加密傳真接收裝置,就收到了顧念之傳過來的資料數據。
趙良澤趕快傳到雲端系統,讓霍紹恒登錄上去看。
霍紹恒看了足足兩個小時,才把所有資料和數據都看完了。
他當然看得比較仔細,對那些不懂的術語和名詞都會專門去查閱資料,力圖在短時間内弄懂所有相關的專業術語。
“霍少,難道念之真的就是巴巴多斯顧家的人?!”陰世雄兩手撐在霍紹恒面前的書桌上,十分驚訝地問,“可是我們上一次查過啊,她和顧嫣然的DNA并沒有親屬血緣關系……”
“誰說隻有親屬血緣關系才能是法律上認可的姐妹關系?”霍紹恒淡笑着将顧念之說的話抛了出來,“我們不需要證明她和顧嫣然是親姐妹,我們隻要證明她是巴巴多斯顧家的顧念之就可以了。”
陰世雄和趙良澤想了一會兒,才把這個繞來繞去的觀點想明白了。
他倆使勁兒點頭,連聲說:“霍少英明!您怎麽想到的?!我們之前真的都鑽了牛角尖了!”
“不是我想到的。”霍紹恒不理兩個下屬的馬屁,“是念之想到的,當然,是在何教授的提示下想到的。”
“啊?又是何教授?!他明明都知道啊!怎麽不直接告訴我們!”陰世雄憤慨了,一拍桌子:“看我們繞了多大彎子!走了多少冤枉路!”
“這怎麽叫繞彎子?查證真相的路本來就是複雜的。”霍紹恒不以爲然,“再說何之初說的話我們就能毫無保留地全盤相信?必然還需要一步步查實證明,所以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該走的路還是要走,不管是彎路還是直路,最後能殊途同歸才好。”
“是,首長!”陰世雄和趙良澤一起大聲說道,表示受教了。
“不過,霍少,這些證明對于我們來說是足夠了,可是巴巴多斯這邊,就能這樣恢複顧念之的身份嗎?”趙良澤将這些資料數據打印出來,遞給霍紹恒,“還需要我們做什麽工作?”
霍紹恒靠坐在書桌後面的大靠背皮椅上,一隻手支在下颌,考慮了一會兒,才說:“這恐怕得念之本人當場才行。”
“讓念之來巴巴多斯?——好主意!”陰世雄啪地一聲雙掌一阖,“我們要打顧嫣然一個措手不及!這女人不想去我們國家,隻想去美國,不能再讓她找到機會拖延!”
“對,隻要證實了念之的身份,顧嫣然就不能一個人做顧祥文的主。”趙良澤跟着說道,“念之已經滿了十八歲,是有完全行爲能力的責任人。同樣作爲顧祥文的女兒,她能做顧祥文一半的主。”
“何止一半。”陰世雄冷笑一聲,抱着胳膊睥睨四方,“别忘了,念之跟顧嫣然并沒有血緣關系,所以誰才真正是顧祥文的女兒,還不一定呢!”
“這倒不必懷疑。”趙良澤想了想,“顧嫣然雖然跟念之沒有血緣關系,但是跟念之的法律親屬關系應該還是存在的。我先說了,不需要血緣關系也能是法律上的姐妹親戚。”
“那不一樣。”陰世雄表示反對,“試問兩個女兒,一個是親生,另一個不是親生,不管是領養還是别的什麽姻親關系,總之你說誰對顧祥文更有發言權?”
霍紹恒垂眸沉吟了半晌,開始做指示。
“小澤,你趕快跟國内聯系,讓他們迅速安排念之出國來巴巴多斯,記住,要用最快的速度。現在是……”霍紹恒看了看手表,“巴巴多斯時間上午九點半,我們國家現在應該是晚上九點半。我要巴巴多斯今天晚上九點,也就是我們國家明天早上九點的時候,在巴巴多斯機場看見顧念之。——你把我的話一字不漏發回去,告訴他們這是軍令,少一刻就等着受軍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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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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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