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問到昨天的事了。
“你昨晚頭疼得厲害,大概是太疼了,所以身體的自保機制啓動,讓你昏睡過去,也許是暈過去了。”何之初淡淡地說,揮了揮手,“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沒給你布置作業,好好歇一周,别想多了。”
顧念之還是想知道那個玩偶娃娃的事。
她的手搭在門把手上,将走未走的樣子,下定決心又問道:“何教授,您能不能告訴我,您爲什麽會有那個樣子的玩偶娃娃,還有,那個玩偶娃娃,爲什麽……跟溫助教的樣子那麽像?”
客觀的說,應該跟溫守憶少年時候的樣子最像,不過溫守憶現在雖然是成年人,五官跟少年時候的樣子還是很相似,因此顧念之沒過多久就認了出來。
開始的時候沒有太在意,直到後來一樁又一樁事情發生,她才對那個以前非常喜歡,須臾不離的玩偶娃娃起了遷怒的怨怼之心。
“你很想知道?”何之初默然半晌,“其實你已經有想法了,是嗎?就是想從我這裏得到證實而已。”
“如果我能記得起來以前的事,我肯定不用一再問何教授,可是何教授您好像明明知道,卻對我吞吞吐吐,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顧念之心一橫,将心底模模糊糊的疑問問了出來。
何之初扯了扯嘴角,“我對你吞吞吐吐?那全是我的錯?也不知道是誰一看見我,就像兔子一樣趕緊跑開。——我都找不到跟你說話的機會,你現在說是我吞吞吐吐?”
什麽叫說臉打臉?這就是……
顧念之臉紅得不能再紅,但是想知道真相的心思壓倒一切,她顧不得尴尬,堅持說:“我以前沒想到這麽多……”
“現在怎麽想到了?”何之初一點都不好糊弄,一句句都是問到顧念之的内心深處……
有些話,顧念之連對着霍紹恒都未必能說出口,但是面對何之初冷漠淡然地追問,她情不自禁說了出來……
“現在有需要。”
“什麽需要?”何之初的聲音更加冷漠了,似乎已經預見到答案不是他預想的那一種。
果然顧念之更臉紅了,她支支吾吾地說:“因爲……因爲……我想跟霍少在一起,可如果不查明我的身世,恐怕……”
居然是這個原因。
何之初站在自己的卧室門前,心如刀絞。
他定定地看着顧念之,良久才說:爲什麽?爲什麽要查明你的身世真相,你才能跟他在一起?”
“這是他的工作地位決定的。”顧念之坦然回答,“我既然想跟他在一起,自然要接受他的一切。”
“所以,你就能勉強自己去做自己都不好意思的事?”何之初十分敏銳地指出這一點,“你不覺得你單方面付出太多嗎?你想過這樣的感情能夠長久嗎?”
顧念之沒想到何之初這個導師還能兼任感情顧問,她想了想,說:“對我來說,愛就愛了,不想計較誰付出更多。”
顧念之的話,像鋒利的刀,一刀刀紮到何之初心口,心底的血肉模糊沒人看得見,也沒必要讓人看見。
何之初的腰杆挺得更直,硬邦邦地說:“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顧念之更尴尬了,“可是何教授,您還沒有說呢……”
“我要想一想,還要征得别人的同意,才能給你答複。”
顧念之一怔,她原本以爲,何之初知道所有的真相,隻要他肯說,自己遺忘的記憶很快就能被補齊了……
沒想到他并不是當事人?
那他來找她,也是受人之托?
顧念之又開始頭疼了,她倔強地看着何之初,執着地要求一個答複:“何教授,那您知道,還是不知道我的身世?”
何之初深深看她一眼,往她的方向走了兩步,語氣回複了一貫的尖刻:“你以前不知道真相,這麽久就過過來了,現在就爲了一個男人,一天都等不得?你想過你家裏人的心情嗎?”
顧念之半垂下頭,被何之初的話打擊得不輕。
這六年時間裏,她确實沒怎麽想過自己的爸爸媽媽,也不知道是爲什麽,她明明不是一個沒良心的人啊……
在學校的時候,對她好一點的同學她都記挂在心裏,總不會對自己的家人冷漠無情到這種地步……
她也納悶,喃喃地說:“何教授,這件事确實我有不對的地方,如果有可能,我想彌補一下。”
何之初聽見顧念之這句話,又覺得心酸地不能自已,算了,跟她計較什麽呢?到最後還是自己更難受……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準備明天的助教考試。你的事情,不會讓你等很久。”
得到何之初肯定的答複,顧念之才放心離去。
她回到自己宿舍的時候,一直在想,無論如何,她已經向自己的目标靠近了,不是嗎?
……
第二天的助教考試,顧念之發揮很正常,對何之初的熟悉,還有對助教工作的了解,以及突出的專業成績,都是她的加分項,最後的結果也不出人意料,顧念之以總分第一的成績,成爲了何之初的臨時助教。
說是臨時,是因爲有一個月的試用期,試用期過了,才成爲正式助教。
何之初在B大法律系官網上發布錄取消息的時候,整個法律系又炸鍋了。
顧念之這個讓何之初接連兩次破例的學生,一躍成爲B大法律系的風雲人物。
她在C大本科的學霸事迹也被人傳了過來。
B大學生最服氣的是什麽?
不是家世,不是外形,而是智商,是學習成績。
顧念之以往的學霸成績一傳出來,再大的質疑聲都銷聲匿迹了。
不僅如此,再有人酸溜溜地說顧念之是靠關系,就有人出來打臉:“明明可以靠關系/臉,卻偏偏要靠學習成績碾壓。”
如果還有人不自量力想繼續貶低顧念之,一般都逃不過被群嘲的下場。
顧念之沒想到公開以往的學習成績還有這樣的好作用,所以她也不藏着掖着了。
因爲做了何之初的助教,顧念之現在需要每天都去何之初的辦公室一趟,幫他處理郵件,分門别類,做工作日曆,甚至還要幫他做給本科生講座的教案。
何之初現在幾乎每天都能看見顧念之,冷漠淡然的态度雖然沒什麽變化,但比以前的喜怒無常好多了。
……
霍紹恒對于顧念之做了何之初助教這種事并不意外,他現在最想馬上查清何家在南美的事,但隔着大半個藍星,要查到霍紹恒要求的程度,還是需要等待一段時間的。
這段時間裏,特别行動司總部駐地的人都特别小心翼翼,唯恐撞到老大的槍口上,被轟一頓就倒黴了。
南美的事還在進行之中,暫時沒有結果。
那幾個主要國家因爲徐飄紅洩密案,确認了華夏帝國特别行動司這個機構的存在,并且華夏帝國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态度,跟以前實在大相徑庭,大家震驚之餘,也開始研究新的對策,暫時都按兵不動。
國内正是首相換屆選舉的時候,特别行動司沒有特别授權,是不能插手國内事務的,因此相對于國内别的政府機構的忙碌,特别行動司的成員都跟度假一樣悠閑。
又到了周五下午,趙良澤和陰世雄各占辦公室一邊,敲着腳在辦公桌上,一邊吃着零食,一邊鬥嘴逗趣。
“小澤,你跟那對姐妹花來往這麽久了,上幾壘了?”陰世雄擠眉弄眼地問道。
趙良澤扔了一本書過去,砸在陰世雄的辦公桌上,吼道:“大雄你思想實在太龌龊了!我跟人家是純潔的朋友關系,什麽叫上幾壘?!--像我這麽單純的人完全聽不懂!”
“啧啧,瞧這氣急敗壞的樣子,難道連一壘都沒有?要不要哥哥我教你幾招?”陰世雄就差拍桌子大笑了。
“呸!你還是先搞定你的金律師吧!一天到晚打電話找你,說是爲了徐飄紅的案子,其實誰看不出來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趙良澤開始攻擊陰世雄,“我就納了悶了,你到底有哪點好?值得妹紙倒追?”
“我哪點好,你管不着!至少我有人追,你隻能曲線救國,追着别人屁股後頭跑!”
趙良澤翻了個白眼,正想反駁,突然看見白悅然給他發消息了,立刻打開,發現她又婉拒了他請吃飯的邀請……
趙良澤的氣焰馬上塌了下去,他看着白悅然的回複,心有不甘地想:約她三次,出來一次,這到底是對他有意思,還是沒意思呢?
趙良澤想着,忍不住點開白爽的頭像,發了條消息過去。
“阿爽,晚上有約嗎?沒有的話,我請你吃飯啊……”
白爽接到消息,心裏一喜,忙回複說:“好啊,在哪裏吃?”
看見這條回複,趙良澤的心裏才平衡了一些,他笑着将定好的餐廳地址發過來的過去,很快得到白爽肯定的答複。
這邊陰世雄的手機也響了,是金婉儀打過來的,還是死磨硬纏,要在徐飄紅的案子上跟顧念之和解。
霍紹恒早就說過拒絕和解,顧念之也不想和解,因此陰世雄隻是跟金婉儀一再地表示不行,這件事沒法庭外和解。
金婉儀不死心,還在電話裏勸說:“大雄,這件事其實可大可小,關鍵是并沒有造成嚴重後果……”
陰世雄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趙良澤突然說:“大雄,趕快,日本方面有重要消息!橙色警報!”
橙色警報,是特别行動司等級最高的警報級别。
“什麽?!橙級?!”陰世雄馬上挂了電話關機,投入到工作中。
很快,特别行動司日本分部發來的加密橙級消息被破解了。
看着幾乎是特别行動司日本分部主事人發來的類似遺言的加密消息,兩人的眼圈都紅了。
“卧槽!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賤人洩密,我親手宰了他!”
陰世雄罵罵咧咧地跟着趙良澤一起敲開霍紹恒辦公室的門。
“霍少!日本橙級急電!”
“進來。”
兩人推開門,走進霍紹恒的辦公室,神色凝重地将破解的橙級急電放到霍紹恒面前。
隻見上面寫着:“内部有人洩密,日本分部全軍覆沒,山口組欲插手國内首相大選……”
這份急電明顯沒有寫完,至于這麽爲什麽,大家搜索做這行的,個個心知肚明。
霍紹恒唰地一下站起來,馬上下了幾道命令。
“一,召集日本方面B組成員,确認A組成員安危情況。”
“二,命令特别行動司所有成員一級戒備,國外成員暫時蟄伏,不進行任何活動,已經開展的活動立即中止。”
“三,日本山口組想要插手國内首相大選的事,我會親自上報,等候上級命令。”
陰世雄和趙良澤馬上回答:“是,首長!”
不過兩人轉身離開的時候,趙良澤想起一事,問道:“霍少,那我們在南美的特别行動……?”
霍紹恒足足沉默了一分鍾,才說:“同樣暫時中止。”
……
十分鍾後,特别行動司日本分部的B組成員回複了消息,A組成員幾乎全部曝光,一大半已經死亡,少數幾個被秘密抓捕,等待他們的,是比死還可怕的折磨。
霍紹恒猛地捶了一下桌子,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傳我的命令,将日本潛伏在華夏帝國的特高課成員全部抓獲,按人數對等處決!我們死多少,他們加倍!”
陰世雄嘀咕了一聲:“對等不應該是我們多少,他們?多少?”
加一倍也叫對等?
“我們的人,一個最少值他們兩條人命,你有意見?”霍紹恒頭也不擡地說,唰唰唰,在他面前的日本特高課成員人名上打了紅勾。
各國在别的國家都有自己的間諜,但像日本這樣動不動就處決别人全部成員的國家還是極少數,隻能說有的國家枭獐成性,對他們半點都不能松懈……
霍紹恒坐着專車往軍部最高委員會疾馳而去,他心裏窩着火,做他們這一行的,最怕就是被自己人出賣。
而這一次出賣消息的人,級别絕對不低,别想再用臨時工的名義混淆過去。
專車快到軍部最高委員會了,霍紹恒接到顧念之的電話,“霍少,你什麽時候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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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兩更合一,謝謝大家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