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又或者是實者虛之,虛者實之?
這是将他再一次化明爲暗了。
霍紹恒微微皺眉,“我不明白,軍部到底是什麽章程?”
“是這樣的,軍部讨論了很久,特别行動司這一塊幹系太大,雖然别的國家也許知道了你的身份,但他們應該想不到我們來了個将計就計。”季上将笑吟吟地說,手指在橢圓形的會議長桌上輕輕叩擊,“你被公開免職,那些人的注意力就不會集中在你身上了,同時我們會放出幾個合适的人選,當然,是以秘密讨論的形式,但你也知道,人心最是見不得‘秘密’兩個字,他們會千方百計找出那個‘秘密’,而你,就能置身事外了。”
“這樣也行,”霍紹恒偏了偏頭,“但要從長計議,不然瞞不了CIA、摩薩德那群老狐狸。”
這種法子,以色列的摩薩德早就幹過了,霍紹恒的那位在摩薩德裏面的師父就是做這種“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事情的好手。
“這是自然,肯定不能一句話就決定這樣重要的事,可你說,别的國家也知道這個辦法?那可怎麽辦啊?”季上将也爲難了,他不是做情報工作出身,爲人處世也是習慣堂堂正正,對守護在黑暗裏的那些人和事他了解,但不明白。
霍紹恒看了看季上将,微微欠身說:“如果季上将不介意,我倒有個法子。”
“什麽法子?”季上将連忙催促他,“快說快說。”
“……我可以兩邊兼任,但我要完全的人事自主權,不管是出任務的軍人,還是文職人員,每一個要進特别行動司的人,都要由我們特别行動司自己提名,報給軍部最高委員會批準。如果我們不提名,外人不能擅自提起調入特别行動司的事。”
霍紹恒聲音沉了下來,這個要求,明顯就是針對徐飄紅來的,而且不止徐飄紅,特别行動司裏人事關系其實非常複雜,霍紹恒能掌管的,也隻有出任務的特勤軍人,文職人員那一塊,軍部很多部門都能插手。
比如法務處,裏面的人大部分都是軍部各機構放在特别行動司的耳目,包括法務處處長白悅然,何嘗又不是季上将的耳目?
但這種事,能做不能說,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霍紹恒以前是不在乎這些人在特别行動司裏,反正最機密的那些内容這些文職人員是接觸不到的,但他現在發現,這些人雖然接觸不到最機密的内容,但也許小小的洩密,就能釀成意想不到的大後果。
而且因爲特别行動司總部搬到帝都,企圖把手伸進來的人越來越多了。
徐飄紅是什麽玩意?
不過是某軍區下屬作戰部副參謀長的女兒,而那位副參謀長也不過才是團職人員,他哪有這個本事,把自己不着調的女兒從警察部門調到特别行動司這種安保級别最高的國家機構?
肯定是背後有人在運作,而這個人的級别,一點都不低。
當然,霍紹恒也知道這個人肯定不是季上将,不然就不會那麽明顯地三番五次替徐飄紅說好話了。
季上将明顯也是被人當了靶子推出來轉移視線的。
看着神情越來越嚴肅的季上将,霍紹恒抿了一口茶,又說:“比如特别行動司法務處的人員調動都是軍部直接插手,季上将,您要仔細想想,那裏的人,都是些什麽人?不然您會讓白悅然去做法務處的處長?現在又出了徐飄紅的事,以她父親的能耐,您覺得他有本事把他女兒說調就調,還是從警察部門調到特别行動司?”
白悅然也是季上将信任的人,所以才被派來領導法務處。
季上将坐到這個位置,當然不是傻子。
他隻一轉念,就明白自己被人當了幌子,一口氣頓時堵在胸口,要不是他這些年修心養性,沒有當年的火爆脾氣,他說不定會拿把槍沖出去把那人給崩了!
“真是豈有此理!我真是老糊塗了,一直打雁,最後竟然被雁啄了眼!”季上将怒不可遏地拍了拍桌子,“如果讓我查出來是誰在背後搗鬼,我一槍崩了他!”
“季老息怒,季老息怒。”霍紹恒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一邊給季上将斟了一杯茶,“您再喝口清心茶,消消氣。”
季上将忍着怒氣喝了一口茶,一股淡淡的檀香漸漸舒緩了他緊張憤怒的情緒。
霍紹恒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季上将自己平息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閉上眼,季上将長籲一口氣,微微颔首道:“紹恒,今天你既然開誠布公,我也說句實話。你知道我爲什麽這麽着急給你介紹媳婦兒嗎?”
他睜開眼,一動不動地盯着霍紹恒,連眼睛都不眨。
霍紹恒“嗯”了一聲,點點頭,“猜到一點。”
“對,就是因爲顧念之那丫頭。”季上将摸了摸自己頭上僅剩的幾根頭發,“我看出來你對她不一般,可她的身世不明,沒法通過政審,組織上不可能同意她跟你結婚。還有……”
季上将頓了頓,又看了霍紹恒一眼,移開視線,有些尴尬地說:“她是跟着你長大的,如果你跟她發生點兒什麽,你知道别人要怎麽說你?你的私德還要不要了?”
要往上升,私德是一個很重要的指标,不然他的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
霍紹恒不動聲色地說:“我不認爲我的私德跟這件事有什麽關系。我沒有妻子,也沒有女朋友,她沒有丈夫,也沒有男朋友。以後萬一我們在一起,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沒有違反任何道德規範。如果别人因此說三道四,我也說句實話……”
他看了看季上将,一字一句緩緩地說:“幹他鳥事,不服去死。”
噗——!
季上将一口茶正正好好噴了出來,将橢圓形會議桌噴得濕漉漉地,他忙拿桌上的紙巾擦了擦,笑得喘不過氣來,指着霍紹恒點了半天,才說:“你啊你,剛才還像個樣兒,現在又給我來這套。還以爲你跟那些兵痞子有差别,現在看來,還是沒有區别!”
霍紹恒勾了勾唇角,眼底帶着淡淡的笑意,聲音依然沉穩厚重,非常誠懇地說:“所以季老,您放心,我不會做組織上通不過的事。至于顧念之,她已經是成年人,您就讓她自己選擇。她的身世,我們一直在查,我也給季老交個底,最近有重大突破,已經快了……”
“啊?!你說真的?!”季上将被這個消息驚呆了,他一把抓住霍紹恒的手,急切地問:“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霍紹恒點了點頭,“沒有十足把握的事,我一般不會說。現在也是被季老您逼急了,我才放點風聲出來。”
“那她的家世,能通過政審嗎?”季上将到了這個地步,還不明白霍紹恒的意思就白做了這麽多年上将了。
現在他也沒有别的要求了,隻要顧念之身家清白,家世可查,那就沒問題了。
“如果我們的方向沒有錯,她的家世清白,而且她的父親,有可能會對我們國家做出巨大貢獻,所以您就不要犯愁了。”
霍紹恒終于破了自己的例,将一個還沒有證實的消息說了出來。
仔細想想,他這輩子唯三的“破例”,好像都跟顧念之有關。
霍紹恒微側着頭,将腦海裏這個一閃而逝的念頭抛開了,聚精會神看着季上将,等着他答複。
“這就太好了!”季上将猛地一拍霍紹恒的肩膀,“那一次她帶來的發動機圖紙,已經讓我們獲益匪淺。看來她家真的是書香門第,我看跟你外祖父家一樣呢,你們也算是門當戶對了啊哈哈哈哈哈……”
季上将念頭轉得飛快,一眨眼就從反對,站到了贊成的行列。
霍紹恒微微笑了笑,知道季上将也是在彌補因爲徐飄紅給他造成的困擾和損失,所以才說得這麽誇張。
他沒有往心裏去,對季上将再一次強調,“我要特别行動司完全的人事自主權,這個權力屬于特别行動司總領,我不做了,别人接手,也要有完全的人事自主權。”
這種機構,不應該是菜園子,誰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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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晚上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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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