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姑娘能說什麽話?”宋錦甯笑了笑,“我一個人躺躺吧……”
“也不能這麽說。”霍紹恒在宋錦甯面前沒有掩飾,唇邊帶笑,“您不是說想告诽謗和僞造證據的人嗎?念之是學法律的,很聰明,說不定能幫您。”頓了頓,又像是特别不經意地說:“她才十八歲,已經大學畢業,馬上就要去B大讀法律系研究生。”
“哦?這麽聰明?挺有意思的小姑娘。”宋錦甯點點頭,眼睛眨了眨,看出來霍紹恒對顧念之很是寵溺呵護,“那叫她進來吧。”
霍紹恒應了,走出手術B室,去陳列的小書房門前朝顧念之招招手,“你跟我出來一下。”
他先帶着顧念之去了官邸後面的小花園,要交代一下事情的始末。
兩人站在小花園的一排灌木邊上,霍紹恒兩手插在褲兜裏,目光直視着前方,臉上的神情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該怎麽跟顧念之說這件事,讓她介入,對她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霍紹恒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裏,側影高大偉岸,頭頂是湛藍晴朗的天空,有太陽,但是陽光并不熱烈耀眼。
空氣中有股溫馨的味道靜靜流淌。
顧念之站在霍紹恒身邊,并沒有急着問他有什麽事。
她很享受這樣跟霍紹恒獨處的時光,隻要站在他身邊,像現在這樣,就能感受到歲月靜好。
霍紹恒卻在心裏翻騰着往事,本來有些煩躁,但目光移到顧念之臉上,看見她瞳仁深黑的雙眸一眨不眨看着他,像是會說話,明明白白表示着她的眷戀和倚靠。
霍紹恒的心霎時間平靜下來,他從褲兜裏順勢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燃了,深深吸了一口,對着順風的方向吐出去,并沒有熏到顧念之。
顧念之卻一點都不在乎,她很迷戀有關霍紹恒的一切味道,不管是手指間淡淡的煙味,還是由于經常握槍在手掌上殘留的一點點硝味和皮革味道,混雜在一起,讓她覺得安全而窩心。
“明天霍家的新年酒會,白瑾宜會跟我父親訂婚。”霍紹恒的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炸飛了顧念之所有的绮思昳念。
“啊?!他們要訂婚?!那宋夫人怎麽辦?!”顧念之知道宋錦甯是和霍冠辰離了婚的,但是這麽多年來,霍冠辰也沒有再婚啊!
而且宋錦甯在得了嚴重精神病的時候,都認得霍冠辰,如果說她對他沒感情,顧念之可以把自己的頭砍下來!
“……不怎麽辦。”霍紹恒又吸了一口煙,眉間神情淡然,“我不認爲我母親還會吃回頭草。”
顧念之:“……”好吧,你帥聽你的。
“剛剛我還跟我母親說了一些這十六年來發生的事,我母親有些情緒不穩,你去陪她說說話。”霍紹恒又道,微眯着雙眸,視線從顧念之俏麗精美的小臉上一掃而過,“還有一點你要注意,我們之前知道的那些事,隻是事情的一個方面。現在我母親清醒了,很多事情也有了不同的解釋。”
顧念之連忙點頭:“我會好好安慰她的。”
霍紹恒撣撣煙,輕描淡寫地道:“我母親不承認那封信是她在意識清醒的狀态下的,所以……”他看了看顧念之,眸色濃得化不開,“我母親可能想找出污蔑她的人,要将他們繩之以法。”
“你是說,要告他們?”顧念之恍然大悟,臉上綻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沒問題!包在我身上!”說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霍少,你确定要我幫你母親嗎?”
“你不願意?”
“不是我不願意。也不是我沒這個本事。”顧念之對自己的能力非常有信心,“隻是,終究是你父母間的私事,如果我要做宋夫人的法律代理人,那麽……”
很多隐私就不得不說給她聽了。
而顧念之覺得自己以後是要給宋錦甯做兒媳婦的。
這做兒媳婦的知道婆婆那麽多風流韻事,真的好嗎?!
她也要懂避嫌的啊……
霍紹恒抿着唇,淡淡掃她一眼,“沒什麽。都不是外人。”
一句“都不是外人”,說得顧念之整個人發飄。
她幾乎是夢遊一般跟着霍紹恒回到官邸一樓的手術B室,直到霍紹恒走了,隻留下她和宋錦甯在一起,她的臉上還帶着那股夢幻般的微笑。
宋錦甯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終于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微笑:“……念之,你在想什麽呢?”
顧念之心裏一跳,回過神來,再看宋錦甯饒有興味的雙眸,不禁臉紅,連忙掩飾道:“我在想,如何幫宋夫人對付那些壞蛋。”
宋錦甯歪着頭看了看她,覺得這姑娘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親切,指了指手術椅旁邊的沙發軟椅,“你坐這兒,跟我說說話吧。”
顧念之坐了下來,順手拿過身邊小桌上果籃裏的荔枝,給宋錦甯扒荔枝吃。
“……這些事,你知道嗎?”宋錦甯剛剛清醒過來,就面對這麽多的爆炸消息,縱然她心志堅韌,對感情沒有鑽過牛角尖,也有些吃不消了,她需要傾訴,需要跟人說一說這些她隻要一想就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的東西。
顧念之擡眸,精美的小臉白裏透紅,比她手上扒出來的荔枝果肉還要瑩潤動人,聲音更是甜嫩糯軟:“宋夫人是說那些情書的事嗎?”
有關宋錦甯的事,顧念之在那一天跟霍嘉蘭的沖突中,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
她對于霍冠辰看見幾封莫須有的信件就跟自己患了重病的妻子離婚,很是憤憤不平。
宋錦甯輕輕歎息一聲,垂眸整了整自己身上藍條紋細格的毛毯,“讓你見笑了。這些事情,我也很無奈,不明白爲什麽會出現這個結果。”
“剛才霍少說,那封署了您的名字的信,可能是您在無意識狀态下寫的?”顧念之見宋錦甯不好開口,索性自己打開天窗說亮話,盡量用一個律師的專業素養跟宋錦甯談論這個問題。
宋錦甯點點頭,“應該是。我不記得在爆炸之前,我寫過這樣的信。”頓了頓,她又問:“你見過白瑾宜嗎?”
顧念之不動聲色嗯了一聲,“見了一次,她現在又老又醜,相由心生,搶閨蜜老公的人注定會老得比别人快,因爲她們是拿命在拼。”
宋錦甯莞爾,輕輕說她:“你這孩子,不要動不動就說這種話。”
“嗯嗯嗯,我以後不說了,今兒讓我說個夠。”顧念之朝宋錦甯眨眨眼睛,然後将一小碗扒好了的荔枝肉送到宋錦甯面前,拿叉子放上去,“您嘗嘗,好吃呢。”
冬天的新鮮荔枝,也隻有霍家這樣級别的人可以有這種特供了。
宋錦甯吃了兩個就不吃了,“你吃吧,這荔枝對我來說太甜了。”
顧念之眨了眨眼,還有人嫌荔枝太甜?
難怪能生出霍紹恒這樣的兒子,顧念之對宋錦甯越發佩服了。
“紹恒說你是學法律的,我就想問問你,在這種情況下,我能不能找到幕後指使者,去法院告他們。”宋錦甯一想到有人用這種方法诋毀污蔑她的名義,她就從内心深處覺得惡心。
她不想爲了面子息事甯人,不想受了委屈依然打落牙齒和血吞,更不想被陷害了還以德報怨。
她是科學家,在科學的世界裏,黑白對錯泾渭分明,容不得半點弄虛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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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