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湖别墅去這邊的房子在很久之前就賣光了,此時沈川自然是買不到。
雖說沈川一直都是一個理智的人,可這也要看在誰的面前。
剛認回兒子,他的父愛堵在胸口不斷膨脹,就算沈钰沒有說要這邊的房子,他還是想多給沈钰一些,再多一些。
既然這邊沒有,那就從别人手裏買。
幾日後,沈钰看着手裏的鑰匙,覺得自己有些徹底放飛自我了。
“這套房子寫的我的名字不是嗎?已經有一整層樓了,幹什麽還要花錢去買别墅。”他自小就節儉,不必要的東西從來都不去買,省下來還能讓院裏的弟弟妹妹多吃點或者買些紙筆。
其實最開始沈钰也想着,若是沈川把身家給了自己,自己或許會把錢财全部捐給院裏。
可後來想想放棄了,一方面是院長爸爸媽媽說什麽都不答應,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爲沈川命不久矣,他留給自己的也隻有這一筆錢了,或許這也是他唯一對自己表達父子孺慕之情的方式。
若沈川有意,他會和自己商量把這筆錢都捐給院裏,但是他并沒有說。
若是等他去世後,他把錢都捐出去,總覺得有點空洞。
他知道沈川想什麽,他想的無非就是希望自己以後的日子不再爲錢所困,可是他即便是多了一個有錢的爹,也不想改變自己的生活。
“一套房子哪裏夠,現在兩套正合适。”
沈钰不知道該說什麽。
從身無分文的孤兒,到現在有兩套京城頂尖地段豪宅的有錢人,這個變化讓他一時間覺得恍惚。
“你不回法國了嗎?”沈钰問道。
“……我身體隻剩下三兩個月的壽命了,想多陪陪你看看你,法國那邊的公司,今天中午詹姆斯飛回去處理了,至多一個月就能回來。”
難怪纏了兩天的詹姆斯今晚沒有去學校接他,還以爲路上發生了什麽,在學校那邊等了半小時沒人,他自己提前回來了,原來是回法國了。
“吃藥了嗎?”
“吃過了。”知道兒子這是在擔心他,沈川心中激動。
“那你坐着休息會兒,我去準備晚飯。”
“你還會做飯?”
“以前院長爸爸工作忙回不來,我就會幫忙做點飯。”
“其他的孩子呢?”
“基本上都是比我小的,比我大的早些年就離開院裏出去打工了,留下來的也都是有病或者腿腳殘缺的,能幫忙的有限。”
沈川看着沈钰熟練的刀工,沉默一會兒道:“不如我給孤兒院捐一筆錢吧。”
“……看您的意思。”
當然不會太多,并非他吝啬,而是捐的太多,難免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以後即便自己不在了,有沈钰看着,孤兒院那邊想必是不會出什麽問題。
進入冬季,京城的氣溫瞬間降低到冰點,姜瑜已經讓兒子換上了保暖的衣物。
而這天,家裏來了一個客人。
和當年的小翠一樣,這個孩子也是來向姜瑜表達謝意的。
“小花?”看到這大姑娘,姜瑜很吃驚。
當年她可是個黑黑瘦瘦的小姑娘,尤其是身上那交錯斑駁的毆打痕迹令人心疼。
田佳慧沒有在意姜瑜喊她乳名,這是她的痕迹,也沒打算抹掉。
“二妮姐。”看到她,田佳慧心裏百感交集。
當年要不是她對自己始于援手,恐怕自己早已經死在那個雪夜了,更沒有現在的她。
“快坐,這都多少年沒看到你了,之前我回村子,總能聽到你的事情,說你學習多好多好,真爲你高興。”
田佳慧忍着眼眶的濕意,從随身的包裏掏出一張錄取通知書,很精緻。
姜瑜接過來看了眼,心裏有些吃驚,這孩子還真的是令人刮目相看。
面前的是一張國外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因這孩子出色的表現和漂亮的個人成績,被對方以全額獎學金錄取。
“小丫頭,這麽厲害?”姜瑜欣慰的誇贊,“隻有這一所學校?”
“還有其他兩所也是全額獎學金的,不過我選擇了這個。”田佳慧被她誇的有些羞澀,在别人面前她是不會如此拘謹的,“我來是想謝謝二妮姐,我有今天,是您對我的鼓勵和幫助。”
“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和我可沒有關系,勇于承認自己的努力了這不丢人,沒什麽可不好意思的。”
正如同她上輩子,看到單位同事穿着打扮的漂亮,會由衷說一句“你今天很漂亮”,對方則會謙虛的擺擺手“哪裏,陸特助才好看呢。”,這樣的交流對她來說有些尴尬。
田佳慧這次來京城,主要目的是過來這邊打工,得知自己可以離開那個家,她真的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如今自己考入國外的大學,父母似乎都變成了吸血鬼,瘋了似的給她灌輸兩人的不容易,讓她以後孝順自己,養活弟弟,千萬不能做白眼狼。
這些年,她讀書的錢,其實并沒有花多少,畢竟家裏的活沒少做。
人家學習好的孩子,家長基本都會給孩子們預留出寫作業的時間,她家不同,幹活是主要的,寫作業隻能抽空。
晚上稍微點油燈時間久了,田媽就會“咣咣咣”的砸門,說她不懂得過日子。
因此幾年下來,田佳慧不意外的成了近視眼,可家裏絕對不可能給她買眼鏡,無奈隻能請求老師将她的作爲調到了最前面,每次看黑闆都是用力的眯着眼睛。
曾經她天真的以爲,自己隻要學習好,爸媽會多疼她一些。
誰知道她想的太多,爸媽的想法一直都沒變,小寶不喜歡讀書,現在都是半大小夥子了,依舊整日遊手好閑,用爸媽的意思,反正以後有田佳慧這個姐姐養活。
她這些年努力的讀書爲的是改變自己的命運,而不是成爲他們的血庫。
“小花,按照你的年紀,今年你應該讀大二或者大三才對。”田佳慧隻比姜川小三四歲,姜川大學畢業都好幾年了,這孩子怎麽才考上大學,雖說她讀書晚,可也不應該這樣。
田佳慧垂眸攪弄着手指,“我高中辍學兩年去廠裏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