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桐是快中午,才從縣中學回來。
在家裏住一晚,明天下午還需要返回學校,如今她是住在學校宿舍裏的,雖說條件簡陋,冬天陰寒夏天悶熱,可也比在家裏要舒服的多。
走到家門口,看到田小寶正靠在門口東張西望的,見到田雨桐,他三兩步跑上去,從田雨桐手裏把她的書包搶過來,打開後看到裏面有一個塑料袋,頓時高興了。
“四姐倒是沒撒謊。”
“騙你幹什麽。”田雨桐等他拿走了江米條,自己接過書包,和他一起回到家裏。
孫招娣其實說不上對小女兒是個什麽态度,反正不喜歡就對了,若非看在她學習好,以後能幫襯着兒子,她是絕對不會讓一個丫頭片子讀書的。
想到自己每日裏都要下地幹活,這個閨女卻隻需要坐在屋裏聽課,比她這個當媽的舒坦多了,孫招娣心裏就很不痛快。
架不住兒子稀罕四丫頭,孫招娣也沒辦法,誰讓兒子是她的心頭肉呢。
可該有的咒罵一句話都不會少,不過大多時候田小寶都會幫着四丫頭,她也說不了幾句話。
曾經她在婆婆手裏沒少吃苦吃挂落,如今那老虔婆死了,這個家裏自然是她做主。
也是因爲生小女兒的時候,她差點沒落個血崩,接連養活了好幾年,這才好不容易生下了一個兒子。
可以說她有多期盼這個兒子,就有多痛恨這個小女兒。
“你這一上午都磨蹭個啥,家裏這麽多活都等着你回來幹,就知道偷懶,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兔崽子。”
田小寶早已經習慣了家裏的打罵,倒是不當回事,可大概也習慣了随口幫田雨桐說兩句話。
“媽咋呼啥呀,沒看到四姐給我買了江米條?不耽誤功夫?”
孫招娣張了張嘴,“行了行了,趕緊滾一邊去吧。”
田雨桐一句話都沒反駁,她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家庭氛圍,根本就不當一回事,隻要别動手,一切都好說。
她的身上早已經落下了舊日的疤痕,再也沒有愈合的可能,尤其是後背和大腿更是縱橫交錯。
她心裏也自卑,夏天從來不敢穿短袖的衣服,夏天在寝室裏睡覺也都得小心翼翼的。
姜瑜是她活在這世上唯一的光。
是她教會了田雨桐如何保護自己,韬光養晦,收起周身的堅持和尖刺,隻爲了能更好的适應這個殘酷的家庭和時代。
從實驗室出來,姜瑜在學校門口看到了秀秀,她正在和一個男人聊天。
這個男人似乎有些面熟,卻不知道在哪裏見過。
“姜瑜,這位是英才學校的校長林榭。”秀秀介紹的時候略微有些羞窘。
姜瑜和對方點頭問好,“所以,今天你不和我一起回去了?”
“嗯,我們倆要去外面吃完,晚上别等我,我會早些回去的。”
那次之後已經快三個月了,這期間她和林榭又見過幾次面,然後兩人慢慢的熟悉起來。
不說别的,林榭的爲人,是秀秀喜歡的,溫文爾雅,相貌清隽,是個讓人很容易産生好感的男人。
她目前單身,遇到林榭自然想試試,成不成功那得另說,有問題可以解決,解決不了那再分開。
姜瑜沒有反對,自己開車走了。
剛才她仔細觀察過林榭,對方的氣場很不錯,雖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可這句話不是讓你拒絕社交的理由,對方是什麽性格的,還是要通過接觸後才能明了。
人哪裏有十全十美的,就算真的有,也不一定能看得上你。
因此還是要學會包容與理解。
當然不能沒有原則。
關于宴策買下九阙山,要在這邊蓋房子娶姜瑜一事,不少人都有不同的意見。
有人嫉妒姜瑜,說她太過貪婪,圖的不過是宴家的權柄。
有人羨慕姜瑜,能得到宴策這朵高嶺之花的寵愛,簡直福緣深厚。
也有人覺得這是強強聯合,你宴策是好,可人家姜瑜自然也不差。
别人怎麽說,姜瑜和宴家都懶得理會,關注别人能讓自己幸福嗎?
不能!
既然不能,你們說你們的,與我們有什麽關系。
宴家不是那種迂腐的家族,兒子結婚還必須要住到一起,宴策如今還沒有結婚,實際上就已經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了,和分家沒什麽區别。
宴世章夫婦也不會去和兒子們住到一起,他們夫妻倆還想過自己的二人世界呢,怎麽可能讓兒子兒媳整天在眼前轉悠,那還不得煩死。
姜瑜倒是喜歡這種生活方式,誰也不累,矛盾還少。
但凡是不分家,結婚後還和公婆住在一起的,極少有婆媳關系融洽的,除非兩個人都沒有脾氣,卻也難保心裏不會有什麽怨怼。
宴策應該是理解她的想法,所以才決定重新建房子,全程都是姜瑜做決定,他操心後勤。
“你那邊怎麽樣了?”俞秀婉趁着兒子回家的空擋,詢問着九阙山的進度。
宴策這一兩年的日子很好過,因爲媳婦定下來了,俞秀婉就再也沒有催過婚,她知道姜瑜的年紀還不夠,隻能等。
可等也願意,總比兒子至今還單着要痛快的多,現在能看到曙光了,結婚是早晚的事情。
“盤山路已經修建到半山腰了,很快就是房屋的搭建,最差也要明年一整年的時間,我也姜瑜也商量過,後面上半年結婚。”
“這可真是太好了。”俞秀婉高興的合不攏嘴,“什麽時候訂婚?”
“明年下半年吧,您給幫忙挑個日子。”
“好,這件事交給媽,你們倆什麽都不需要操心。”
兒子結婚,再忙她也樂意。
喜歡宴策的女人無數,手拉手足以繞京城兩圈半,但是敢靠近他能靠近他的,隻有姜瑜一個人。
這也是宴策選擇姜瑜爲伴侶的其中一點,其他理由那也太多太多了,總之脫離不了的理由,那就是喜歡。
他願意給姜瑜空間,讓她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可以給她任何自己所擁有的東西。
這是他第一次喜歡一個女人,多少還有些生澀,卻也在盡自己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