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麥收結束,其他六位知青都紛紛辦理社員家中,一塊去了知青所。
唐甯之前倒是想去幫忙,去了李雲鵑那邊卻看到對方已經不在了,對方說李雲鵑在頭天晚上就搬到了知青所,是幾位男知青一塊幫忙的。
她倒也不失望,在和蘇音音鬧僵後,就已經想到了這種結局。
姜瑜倒是日子過得輕松愉快,每日裏除了去讀書就是在家裏研究吃的,至于女主如何,她根本不關心。
對于唐甯倒是很看好,這次她不和蘇音音住在一起,明年年底的那件事應該不會發生。
日子如流水,恍然間一年已過。
又是一年的麥收,不過在麥收之前,公社裏卻有大事發生。
河西公社爲相應國家政策,這次麥收之後,會根據各家各戶的人口分土地,公社制度即将取消。
人口地是一人一畝二分,家裏人口多的自然高興的合不攏嘴,人口少的那也沒辦法。
聽到這個消息,甚至還有人開始鼓足了勁兒的造人,隻要孩子在村裏落下戶口,就能分到地。
一時間這個消息引得人心浮動,很多家裏那些女娃娃也似乎吃香了。
姜瑜今年已經十六歲了,長得更加亭亭玉立,這一年時間,身高也長了不少,目前已經一米六五,和姜煙差不多高了。
不過村子裏依舊沒有男孩子對姜瑜表示有想法,反倒是經過一年時間,蘇音音猶如女王一般,淩駕于公社衆多男青年紙上,得到萬衆吹捧。
姜瑜不在乎這個,她對這個年紀的戀愛也沒興趣,值得高興的是,蘇音音這一年來,沒有主動招惹過她,間接的招惹也沒有,每次看到她,幾乎都要繞道走。
中午,姜煙和唐甯一塊從外面回來,兩人都惹得臉蛋發紅,冒着熱氣。
“姐,這人口地是怎麽給?自己挑還是怎麽?”姜瑜問道。
“之前四叔就和公社的領導開始合計了,公社的地有好有壞,大概是摻和着分給社員,這邊一塊那邊一塊的。”姜煙也開心,之前就聽妹妹說起過分田地的事情,從去年就開始盼着,現在即将實現。
到時候當然也需要交公糧,不過數量并不算多,至少比起公社時期,大部分糧食都送到縣城糧店來說,自家種地絕對是劃算的。
聽說每年隻需要往糧店裏交一百多斤糧食就可以,具體交什麽,這個要看上面的意思,大體意思是一年的各種收獲摻在一起,夠一百多斤就可以。
“到時候白面膜就能管夠啦?”唐甯心情很不錯,土地分出去之後,他們這些知青幹的就少了,從年初開始就有知青回城,不過數量并不多,河西公社隻有四個人,雖說回城的人少,可也讓留下的知青看到了希望。
“今年沒辦法管夠,明年就沒問題了。”姜煙笑道“這次收上來的麥子還是要送到縣城裏,明年的麥子就是咱們自己的了。”
動亂已經結束快兩個月了,百姓的日子似乎都有了盼頭,如今又分了地,走在村子裏,所有人都是喜氣洋洋。
姜瑜下午來到茅屋這邊,就看到孫老正在收拾東西,其他幾位老人則是上前來幫忙。
“孫老師,您這是要走了?”姜瑜問道。
孫耀年看着面前的姜瑜,情緒一時間有點壓不住,一方面是得到平反而高興,另一方面又因爲舍不得這個放在心尖尖上的學生。
“是啊,之前姜隊長過來,說接我的人下午就過來。”孫耀年點點頭,“走的太突然,也不能在教你了。”
“沒關系,您能平反這是好事兒,再說不管您去了哪裏,永遠都是我的老師。”
“乖孩子。”
程老将一個軍用水壺給他塞到包袱裏,“估計我們幾個老家夥也快了。”
“是啊,在這裏待了快十年了,這突然一走,還真有點舍不得。”比起别的勞改人員,他們在河西公社的日子簡直不要太好,這些年不知道多少勞改人員沒有熬過去,他們幾個還是完整的,就已經是燒了高香了。
姜瑜知道,幾位老師都是在這一個禮拜陸續離開的,孫老師第一個走,餘下的五位老師也就是這三五天。
該學的知識她基本都已經掌握,還有不懂的,等考上大學後再繼續學習,不會耽誤。
來接孫老的是一輛黑色的轎車,開到公社的時候,引起了不少人的圍觀。
畢竟村民可從來沒看到過這麽氣派的小轎車,之前村子裏買的拖拉機都已經讓村民喜不自禁了,何況是這麽高檔的車子,現在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需要各種手續才行。
“孫老,這些年您辛苦了。”來人是兩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很年輕,另外一個則是中年人,穿着一看就很氣派。
“爺爺!”那年輕的姑娘見到孫耀年,眼眶瞬間紅了,然後一頭紮進老人懷裏,哭的雙肩顫抖,“我很想念您。”
孫耀年愣了一下,然後激動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你是瑤瑤?”
“嗯,是我。”孫瑤連連點頭。
“長這麽大了。”想當初他離開家的時候,這個小孫女還不滿十歲,如今都已經是大姑娘了。
孫瑤自小就是養在孫耀年夫婦身邊,他被帶走後不到兩年,家裏來電報說孫老太太因思念孫老去世了,他們少年夫妻老來伴,當時孫老消沉了好久。
他們沒有在這邊耽誤太久,隻是給了孫老一個道别的時間,就将孫老請進車子裏,很快離開了河西公社。
姜瑜心中不舍,可也知道最晚明年就能在京城見到,很快就釋然了。
接下來的幾日,程老等人也相繼離開,姜瑜依次看着幾位老師被轎車給接走。
可他們臨走的時候,卻給姜瑜留下了不少的書籍,留給她做個念想以及平時無聊的時候可以翻看。
茅屋,被徹底的空置下來。
剛開始的幾天姜瑜不适應,每日都要過去看看,想到這兩年裏,在這邊和幾位老師的點點滴滴,懷念的同時,也爲他們感到高興。
多年的苦難,終于熬到了頭,這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