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時候,也着實沒有時間去思考那麽多了,就見陶于盛僅僅錯愣了一瞬間,就跨到了顧楠彥的面前,掏出了一疊照片。
“我想你應該是沒把法去警察局了,照片放手機上又太不安全了,萬一碰到木馬病毒,所以我就索性全部打出來了,你看看。”說這,陶于盛就将照片推到了顧楠彥的面前。
而後,不等他開口,便就繼續說道,“其實,一開始我不太能确定這到底是不是江雨英,可是,經過了确認,法醫也趕去做了DNA了,基本确認了就是她。”
葉安凝對這件事情也是無比的關心,趕緊從床上跑了下來,拿起桌子上的照片,反複看了幾遍。
震驚的感覺,也就這麽滿滿的在心底擴散開來。
說實話,一直到陶于盛過來,葉安凝都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她總覺得這裏面有詐。
倒也不是因爲對江雨英的過分熟悉,而是她覺得,江雨英不會是那種那麽輕易就放棄,說自殺就自殺的人。
可是,當這些照片如此直白的沖撞到她的眼眸當中,葉安凝才徹底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就是江雨英了,況且,陶于盛剛才也說過了,已經有法醫過來鑒定過DNA了,怎麽說,也不可能出錯的。
隻是,她怎麽也想不明白,江雨英,究竟爲什麽會自殺。
昨天她還在想着怎麽殺掉自己……難不成,昨天的江雨英就已經想到要自殺了麽?所以她才會對自己作出那樣的舉動,想着能殺一個是一個麽?
想到這裏,心中的震驚再次加成,吞了吞口水,盯着眼前的照片,不受控制的發呆,一時間,她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更甚者,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在想些什麽,也不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心情,什麽心态。
江雨英,真的,就這麽沒了麽?
一個活生生的人,昨天才見過的活生生的人,今天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放棄了自己的生命麽?!
心中莫名其妙的很不是滋味。
雖然葉安凝恨極了江雨英,也從沒有掩飾過自己對她的恨,可是當她知道,這個人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時候,竟然有些許的心疼。
明明是敵人,她死了,自己應該開心才對,可是,她怎麽就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呢?
很多年後,葉安凝已然年過花甲的時候,她才隐隐約約想明白了她心中的難過甚至于悲傷心痛,到底是從何而來了。
并不是因爲江雨英的突然自殺,而是因爲,生命,太過于渺小。
也就在這個時候,沉默了良久的顧楠彥,終于開了口,“能百分之多少以上,确定這個人就是江雨英?”
“法醫都來鑒定過了,那肯定是百分百。”陶于盛本來以爲顧楠彥會說出特别關鍵性的話,沒想到他憋了半天,隻問了這麽一句。
其實,照片上的江雨英已經躺在地上了,加上相機有細微的修飾作用,所以已經不顯得那麽吓人了,可是她早晨剛進牢房的時候,确實被徹徹底底的吓了一大跳。
即便是她是特警,見慣了這種打打殺殺的場景,甚至說在特定情況下,她親手解決過暴徒,可是見到江雨英的一瞬間,她的心肝膽,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三分。
一個人能選擇用撞桌子角把頭撞破的方式,而且是不停的裝,頭顱都被撞出了個大窟窿,她是有多麽的狠心。
其實不用想也知道的,畢竟江雨英的手段不是一般的狠毒。
“我怎麽也想不通,明明江雨英昨天看的那麽開,甚至說很向往住進牢房的樣子,加上她還有龍倩作爲牽絆,怎麽說,也不可能自殺吧?”想到這裏,陶于盛忍不住開了口,“就算她害怕供出龍爺,使得龍倩陷入被動,也不至于到這種程度的。”
“嗯。”顧楠彥沒有說話,葉安凝則是點了點頭,放下了照片,打算聽一下陶于盛回怎麽分析。
“其實,我有預感,江雨英她,不一定是自殺。”說到這裏,陶于盛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是他殺麽?”葉安凝皺起了眉頭,反問道,“會是龍爺的人麽?”
其實問出這句話以後,葉安凝心中的疑惑隻多不少,畢竟江雨英和龍爺好歹也是夫妻,就算怕江雨英透出消息來,也不至于殺掉她,就更别說江雨英手中,還有一部分對他特别有利的把柄。
“想殺掉江雨英的人,除了龍爺,也就是葉蘇顔了。”陶于盛簡單分析了一下。
“葉蘇顔沒有那個膽子。”對于這件事情,葉安凝還是很有把握開口的,就算她現在不待在葉家了,可是好歹也和葉蘇顔生活了一陣子,她就算再怎麽壞,也不會到殺人放火的地步。
聽聞這話,陶于盛則是歎息了一口,“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疑點很多的。”
而後,不等任何人開口,便聳了聳肩膀,一臉難受的說道,“其實現在江雨英的死在我心中倒沒有造成太大的波動,我隻是覺得虧,我都已經審問江雨英那麽長時間了,昨天她也已經被咱們突破最後一道防線了,答案明明就已經處于觸手可及的狀态了,江雨英突然……”
陶于盛畢竟是特警,已經見慣了生死了,可這是她唯一一次覺得不甘心。
畢竟江雨英這一死,就代表了她們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前功盡棄了,想要繼續搜尋龍爺的證據,就要重新開始。
要是這麽說的話,那她到底還有多久,才能不做卧底,正式歸隊啊!
歸隊,大概是每個卧底最大的心聲了。
葉安凝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了,準确的說,她是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我覺得,這個人,不太像是江雨英。”又過了不知多長時間,顧楠彥才開口說道。
聽聞這話,陶于盛原本一臉的喪氣瞬間轉變成了驚訝,“我剛才都說了,法醫……”
然而,不等她這話說完,顧楠彥便就直接打斷了她,“對,你說的是,法醫鑒定過了,不過你曾經并沒有接觸過江雨英這個人,也不了解她,她的計謀和手段,可和你平時對待的那些走私犯,不一樣。”
聽到這裏,陶于盛隻覺得似乎有些道理,也就點了點頭,“這樣啊,其實也是,畢竟她沒有任何理由自殺。”
“那現在怎麽辦了?”話音落下,見顧楠彥又不說話了,陶于盛索性來了個先發制人,率先發問道。
“等待龍爺的下一次輪船宴會。”顧楠彥微微勾了勾唇角,毫不猶豫的說道。
“不是我打擊你,老顧,龍爺現在可是已經知道了咱們的身份了,上次他的話已經說的那麽絕對了,你覺得,下次他的輪船宴會,咱們還上得去麽?”陶于盛沒想到顧楠彥回說出這句稱得上是弱智語錄的話。
顧楠彥則是一直勾着嘴唇,依舊堅持自己的選擇,“當然,你肯定是上不去了,畢竟你特警的身份經過那一遭,相當于是公之于衆了,龍爺也沒有傻到自投羅網的地步,可是我,不一樣。”
“你的意思是……”聽到這裏,葉安凝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顧楠彥直接點頭,“嗯,就是你想的那樣,雖然說現在的我也可以說是基本上和龍爺對立了,可是輪船上的貨物,需要我們顧氏,我是他最大的經銷商,他就算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也隻能做到最大限度的小心我,撕破臉皮,他還不敢。”
“陶姐,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弄一批龍爺心儀已久的走私來,我會上船和他交易,不過你放心,我隻是請君入甕,并不會真的讓那批走私流落到市面上。”
聽他這麽說,陶于盛本能地眼前一亮,這個計謀,她怎麽就沒想到呢?還是說,她當卧底太久了,竟然連這種請君入甕的把戲,都已經生疏了。
越是到了現在,陶于盛就越覺得顧楠彥有做特警的潛質,忍不住再次開口道,“要不然,你來跟我幹吧?經營你那破公司累的要命,還要天天和這些人打交道,這樣,你過來,我給你個組長幹幹?”
陶于盛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道。
用大拇腳趾頭想一想也知道,顧楠彥肯定是連考慮都不考慮的,于是乎,陶于盛的話音落下,就見他掃視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
陶于盛早就已經習慣了顧楠彥的這個眼神,接觸到以後隻撇了撇嘴巴。
打定主意,顧楠彥便就想給陸封打個電話,可誰知道,他的電話還沒有碰到,就不小心擦到了後背上的傷口。
若說是平時,他抱葉安凝也好,都會碰到傷口,會疼,可是這次是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也就本能的皺了一下眉頭。
“怎麽樣了,你還好麽?疼不疼?”葉安凝可以說是時刻關注着顧楠彥的動向,一見他皺眉頭,連忙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