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大陸的某個邊緣處,程林和草薇沿着凍土中的通道,從浮陸的底部爬了出來。
各自抱住一根巨大的冰錐。
然後如同玩滑梯一樣向下滑。
滑到半空,冰柱便不見了,兩人宛如石頭般狠狠墜落。
“噗通!”
“噗通!”
厚厚的雪地上,爆開兩蓬花朵。
這樣的距離,對他們而言并不算什麽。
撣除身上的積雪,程林和草薇對視一眼,忽然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就是聖像投影結束的時候,也是從天上一塊掉下來的,和現在很像。”程林有些感慨地說。
草薇點了點頭,她也回憶起了這事:“你當時掉坑裏了,可狼狽了。”
“你還不是一樣……”
收起笑容,程林擡頭看了眼頭頂的巨大浮空陸塊。
它太過巨大,形成的陰影籠罩廣袤大地。
兩人落腳的地方是郊外的一片小樹林,大概是某個私人承包的那種,四周并無人迹,不遠處就是國道。
“走吧,剩下的事就和我們無關了。”
程林說。
“恩。”草薇輕輕應了一聲。
她很聽話的。
從這邊樹林離開,兩人故意選擇了荒山野路,繞了個圈,才跑到了國道上。
這段路可能是戒嚴了,反正看不到車,倆人幹脆開11路往城裏跑。
跑着,草薇忽然問道:“那隻大異獸,是你搞的鬼吧?”
她沒有看到程林喚醒獸王的一幕,但本能覺得這事絕對和他有關。
“算是吧。”程林點頭。
“那你說等下六司會不會把那大家夥都給弄出來?”
“毋庸置疑,但實施起來很有難度,它太大,太重,浮陸上面也運不上去重型機械,不過,估計他們肯定能想出辦法來。”程林想了想,回答道。
換位思考,如果他是六司指揮,絕對會想方設法把獸王屍體弄出來。
這玩意絕對價值連成,就算割肉來吃……唔,死了那麽久,還能不能吃值得懷疑,但就算拿來展覽,收門票錢也可以狠賺一筆啊。
尤其這浮陸就在瘦西湖附近,完全可以聯合景區搞個圍觀“獸王”的展覽。
程林這剛離開,都開始爲當地官府創收出謀劃策了。
草薇想的卻不是這個,她好奇地眨眨眼:“那如果等這屍體搬出來,你還能把它喚醒麽?那肯定很好玩!”
好玩……如果來這麽一出,怕是要全城大亂……
程林心中吐槽,猶豫了下,說:“難度很大,應該不太可能了。”
這次用黑哨喚醒獸王,程林對這件法器有了更深的體會。
他發現,驅動獸王行動的并不是他自己的靈氣。
更像是其屍體本身蘊含的一部分未散去的“靈性”或者說是“活性”。
黑哨作爲中介,自己輸送靈氣爲引子,通過某種他不理解的方式,喚醒了殘留在屍體内部的“活性”,這才能驅動屍體。
這次短暫的幾十秒,就幾乎将獸王殘餘的“活性”消耗光了。
程林估計,就算自己再吹黑哨,怕是也很難複制這次的成功。
換句話說,一具屍體,能被他驅使的次數非常有限,很可能隻有一次。
“這倒是稍微符合黑哨的品級認定了,不然,這法器該有多逆天。”
聽到程林否定,草薇一臉遺憾的表情,好像很失望一樣。
不過跑了幾步,她又變得很開心起來:
“咱們這次大賺了是不是?”
程林莞爾,點頭:“是的,大賺特賺!”
……
這次的收獲屬實超出程林的預料。
無論是從自身修爲還是外部物資上,都得到了長足的進步。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方面的提升,這都需要時間和空間去消化。
也正因爲如此,他才果斷抽身離開。
雪山已經崩塌,殘餘的雪獸已經不成氣候,很快就會被六司的人清掃掉。
浮陸上剩下的,最有價值的還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抗寒樹種。
不過那些植物對他用處不大,又占地方,性價比極低。
而且還容易和六司的人對上……程林覺得還是見好就收比較妥當。
“也不知道這投影還能持續多久,但總歸……和我們無關了。”他輕輕歎了口氣,兩個人激動地一路跑進了城裏,在進城前,把沾滿了鮮血的衣服也給扔在了荒郊野嶺。
等進入城市,兩人就連去吃口熱乎飯菜的心都忍住了,直奔落腳的旅館。
他們已經忍不住想要戰利品了!
……
“咚咚咚。”
兩人一路小跑在前台小妹詫異的目光中上了樓,然後打開房門,隻是就在他們開門的前一刻,程林和草薇忽然同時動作一頓,兩人神态變化,眼神銳利起來。
“裏面有人!”
他們默契地無聲對視了一眼。
都看出對方的警惕和意外。
看了眼門牌号,沒有錯,是他們的房間,可是……裏面明顯有一些動靜,一般人或許察覺不到,但卻瞞不過他們。
程林皺眉。
這是怎麽回事?是誰藏在房間裏?
黑方組織?六司?其他散修?
毫無頭緒。
草薇張了張嘴,用口型問了句:“是誰?”
程林輕輕搖頭,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妄動,想了想,程林開啓“觸角”,準備探測下房間中的情況。
然而,或許是兩人在門口停留的太久,屋裏的人也察覺到了什麽,其赫然起身向門口方向走來。
打了個手勢,程林與草薇紛紛後撤,拉開距離,摸向身後背包,随時準備拔武器戰鬥。
3秒後。
“吱呀。”
房門突兀地被從裏拉開,一個穿着夾克衫的疲憊身影顯露出來。
對方神态似乎有些激動,又混雜着焦急,毫無顧忌地走出來,等看清了門口一副登山歸來打扮的少男少女,這人明顯怔了怔,下意識舉起雙手:“不要誤會,我是……”
“老師?”草薇低呼。
……
五分鍾後。
帶着些寒氣的房間裏,坐在那組标準客房沙發上的程林終于弄懂了前因後果。
沙發綿軟,與冰冷的凍土截然不同,幹淨整潔的房間裏,木質地闆上倒映着模糊不清的一團燈光。
因爲意外的大雪,缺乏供暖手段的房間有些冷,但對在座的三人而言,卻都不是問題。
程林坐在主人的位置上,草薇就坐在他右手邊。
對面,則是那個穿着夾克衫,面容普通的男人。
在中間的茶幾上,還放着幾個塑料袋,裏面是一堆之前吃剩的零食,再旁邊是一個黑色的攤開的證件,一寸照片上蓋着的半個鋼印清楚地寫着“特殊事件處理第十司”的字樣。
這人赫然是草薇的班主任。
“所以你到底是怎麽進來的?你這是私闖民宅。”程林語氣不太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