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一早就查探得知清風镖局是百年的老字号,最重信譽,從來沒失過镖。
曾經有傳聞,他們爲了保镖連自己的命都可以舍棄,最是重信義,所以隻要镖局裏還有一個人,就不會把镖走丢。
隻等将收集了足夠的冤魂和血煞的“心髒”裝進傀儡小人裏面,再讓瑤英帶走的。
沒想到镖局出了意外,遲遲沒有把匣子送回來,于是隻能讓瑤英帶着并不是成品的傀儡小人離開。
所以素辛看到的隻是一個血人頭。
葛天齊說着這些的時候,慘白而瘦削的臉頰上淌着兩行眼淚,“……呵,十年之期,原本十年後就能煉成最完美的血靈,可以自由行走陰陽,永生不滅,并且躲過天道懲罰。因爲我是他的兒子,所以我便是最後那道祭煉血靈的魂魄,可是天網恢恢。十年前,就在他們剛剛離開不久,一個叫了然的道人出現,将我爹的法壇破壞,并且用那石缸鎮壓,她說好像陣法差了一樣材料,便讓我的魂魄來做陣心,等十年後再來收服。”
了然道人?
素辛在心中嘀咕了一下,這個名字怎麽聽起來有種耳熟的感覺,好像在哪裏聽到過一樣。
葛天齊的講訴倒是把之前許多空白的情節都補充了,而且也叙述前後條理清晰。
比如镖局的事情,戲班的事情,葛家失火的事情……
以及自己剛才剛剛進入廢宅的時候,差點着了那個假修煉者道的事情。
想來是被鎮壓的東西出現了松動,而逐漸分出自己的一部分分身在外面作亂。
因爲和了然道人交過手,所以才能把對方的語氣神态模仿的惟妙惟肖。
葛天齊說完這些,面如死灰,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素辛卻總覺得什麽地方不妥。
這時,聽葛天齊在那結界裏繼續說道:“不要管我,就讓我去死吧。我現在隻想和心兒在一起,這輩子終究是我負了她,來生,來生我一定窮盡所有讓她幸福……”
好深情好悲情的感覺啊。
素辛偏過頭,對他說道:“沒錯,你的确是該死。”
葛天齊微微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剛才說什麽?”
素辛道:“你不是說讓你去死嗎?”
葛天齊有些不可置信,結巴地道:“……你,你難道不…不”
“不怎樣?”
葛天齊雙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急切切地道:“……我我也是受害者啊,而且,還還是這麽悲慘…難道你你不應該勸一下我,安慰一下我什麽的,然後把我救出去之類的嗎?”
素辛嗤然一笑,“呵,原來你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麽的拙劣。”
葛天齊見素辛仍舊一副淡漠的樣子,便知道剛才所有的表演都白費了。
他一掃之前的羸弱絕望的樣子,身體倏地挺直,聲音變得冷厲起來:“我…你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你”
素辛嘴角揚起一個輕蔑的笑意,淡淡地道:“這個很簡單,那麽多人因爲這件事情而死,不管你是不是這場慘案的始作俑者,有沒有害過人,你都該死…”
葛天齊憤怒地咆哮道:“你你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我究竟有什麽錯?”
帶來了災禍就是帶來了,就絕不會是“無辜”的。
素辛隻是笑了笑,沒有理會歇斯底裏的葛天齊,剛才在聽對方講訴的時候,她也在觀察這石室裏面的情況。
發現中央的血池的确是禁锢葛天齊甚至籠罩整個葛家廢宅大陣的陣心,那石缸便是開啓結界的關鍵。
一旦破壞,不僅裏面的葛天齊會沖出來,葛家外面的能量罩也會散開。
此刻,素辛不由得有些慶幸,自己進來的時候,一路上将那些鬼物全部掃除幹淨了。
否則這時她還要忙亂一陣子呢。
此時,她已經走到石缸面前。
大概有将近兩米高,兩米直徑,旁邊有兩階石梯,素辛走了上去。
朝裏面看去,隻見血糊糊一片,依稀看出淩亂散落着人的骨頭。
這些骨頭非常的完整,如果真如瑤英說的那樣,是被人用刀剝皮抽骨的話,那麽對方的刀法也實在太精妙了,因爲骨頭上連一個到印子都沒有。
石缸口上貌似有一層淡淡的能量波動,素辛眉頭微皺。
下意識閉上了右眼,隻以左眼看去。
發現缸口的能量變得清晰起來,就像一層薄薄的透明的薄膜一樣蓋在上面。
而那石缸裏的骨頭依舊血糊糊的,但并不是之前看到的隻是淩亂地靜止散落在裏面,而是漂浮起來,圍繞着中心旋轉着。
石缸上的符文散發出絲絲縷縷的血氣,不斷作用在這些骨頭上,讓上面的血煞氣息更加濃郁。
素辛心中一動,所以這口石缸便是用來血煉人骨的,之前她遇到的那些東西,都是從這裏面出來的?!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便感覺到一股寒意襲來,石室中陰氣更深了幾分,濃郁的出現白霧了。
這時,素辛注意到在旋窩中心有一塊肋骨泛着紅光,看樣子是要血煉完成了。
然後慢慢地飛了上來,到了缸口的時候,毫無阻礙地咻地一聲激射而出,朝着素辛面門襲來。
素辛一手便将其抓住,靈力灼燒之下,肋骨距離地顫抖起來,發出痛苦的呻吟,還有滔天的血氣彌散,萦繞在素辛周圍。
隻是這些血氣被素辛身體表面的防禦罩擋住,近不了身,所以最後聚合成一團,在旁邊時卷時舒,散發出能量波動,幹擾素辛的心智。
幹擾的血煞能量進入到識海,可是靈台上根本就沒有魂魄啊,在裏面轉了一圈想要退出時,那一直都靜靜的小葉芽突然間散發出綠瑩瑩的光芒,血煞能量但凡接觸到這些綠色的光芒,頃刻間被消融掉…
素辛将肋骨上的能量煉化掉,手指用力一握,咔嚓一聲捏碎,随手扔到地上。
啊——
“不要啊——”
葛天齊變得狂躁起來,朝素辛喊叫道。
素辛沒有理會,而是像一個貪玩的小孩,開始一個個地拿出缸裏的骨頭,再一個個地煉化掉,捏碎,扔掉,樂此不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