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素辛就看到客棧門口有一個夥計,挑着燈籠站在台階上朝街道上望。
小莊看到素辛,驚喜地迎了上來,“哎喲,我的小祖宗呢,你可算回來了。”
素辛心中一暖,原來這大半夜的站門口是爲了等她啊。
笑着道:“實在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然後讓小莊把飯食送到她房間裏去,她實在太累了,而且下面的大堂已經把凳子收了起來,就不重新勞煩了。
小莊忙端了一托盤上來,說道:看到她幾天不見,掌櫃的差點就要報官了,沒想到回來整個人就像脫了型一樣——瘦了一圈,皮膚更是白的透明。
問她到哪裏去了。
素辛随便編了一套糊弄過去,想了想,道:“對了,小莊,我現在身上的盤纏用光了,你幫我問問有沒有誰要買馬車的,可以便宜一點。”
當時買成三十兩銀子,現在就算是賤賣,二十兩肯定跑不掉。
小莊有些意外,不過仍舊表示可以幫她問問,若是不行的話,幫她趕去馬市。
第二天小莊果真抽空幫她把馬車趕去馬市,比她預期的要多一些,賣了二十六兩。
小莊解釋,若是有時間在那裏守着的話,肯定能賣更高價格。
素辛笑笑沒有搭話,拿出二兩銀子作爲酬勞。
素辛一連休息了幾天,白天就買了一堆各種小吃去茶館聽人們擺龍門陣(方言:聊天),打聽有關葛家和冬華戲班的事情,雖然零散,甚至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謠傳,但是也頗有收獲。
而晚上就靜坐調息,制作金剛符和束靈符。
因爲身體所限,每天晚上隻做一張。
到了第五天晚上,小莊急急的來敲門,說冬華戲班的人來找。
素辛心中一動,抓起一件外衣就跟着小莊下樓。
素辛見到來人,一個幹瘦的男子。
她記得,當時給那位夫人趕馬車的車夫。
“班主請您去一趟。”
素辛當時還以爲對方一直都不說話,是個啞巴呢。
連忙應道:“好,你帶路吧。”
男子看着素辛直接就往前面走了,直接跳上門前的馬車。
有些愣怔,回過神,自己連忙坐到前面的闆子上,勒了下缰繩,馬兒便嘚嘚嘚地跑動起來。
“你都不問問發生了什麽事?”
素辛:“你們來找我肯定是遇到了無法應對的事情,并且跟我之前說的有關。事态肯定十分緊急,與其站着說話,還不如在路上,你慢慢跟我說。”
男子頓了頓,才道:“其實,是我單獨來找你的。”
“你?不是那位夫人?那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那天你突然出現,上了馬車,又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我就知道,要麽你是一個瘋子,要麽……”
“所以這幾天我讓人查了一下你的底細……”
素辛突然間想笑,一直都是自己查别人的,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被别人調查了,而且自己竟然還混不覺。
不過也由此可見,這個戲班的背景深厚,不可小觑。或者他們有着自己的一套。
男子繼續說道:“……這次我請你,便是想讓你救救她。”
素辛:“你先說說看。既然你之前調查過我的情況,那自然也知道我做事的規矩。”
男子:“我叫天民,現在大家都叫我啞叔。原本以爲那些事情過去了,就會像風一樣吹過。沒想到不管過了再久,那些東西卻始終糾纏着…反正已經這樣了,是是非非說出來又怎樣…”
素辛一聽啞叔的口氣,暗道,又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啊。
啞叔,天民,原來是曦月戲班裏的一個武生,自己有幾分真本事,所以表演的非常精彩,與瑤英并稱雌雄雙絕(角)。
素辛聽到啞叔說這戲班叫“曦月”,可爲什麽人們都稱之爲冬華?想來其中肯定還有一些曲折,所以并沒有打斷對方的講訴,繼續靜靜地聽着。
且說天民和瑤英兩人一起合作了許多台戲,彼此間便有了些情愫,可是還沒來得及把這層窗戶紙捅破,就出現了一個人。
這位公子可謂是真正的出身豪門,而且自己本身也是文韬武略,滿腹詩書。
最關鍵的他是對瑤英一擲千金,在那樣猛烈攻勢下,瑤英很快就被攻略了下來,雙雙墜入愛河。
素辛聽着聽着,怎麽感覺有點像葛家大少爺和當紅名角之間的愛情故事呢?
啞叔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人們都說戲子無情,可是真正無情的不是我們……”
啞叔雖然對瑤英癡心一片,可是看到瑤英如果有個好的歸宿,至少比跟着他強,所以表示支持她追求幸福。
可是在一次給一戶大戶表演的時候,他中途有點事離開。
竟不知不覺走到一處廂房,聽到裏面有人談話。
說的是趁此機會要将曦月戲班的人全部處理掉。
原來,在他們看來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是人家覺得一個大家公子竟然跟一個戲子有染,簡直是奇恥大辱。
如果直接推掉毀約的話,又對他們的顔面有所損傷,所以便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把這些人全部處理掉。
反正那些戲班若是不出事就不是一個正常的戲班,就像河流裏的飄萍一樣,每天都有新的戲班冒出來,每天都有幾個被淹沒掉。
以對方的财富和權勢,要抹平這一件事還不是輕而易舉?!
如此一來,既解決了這個大麻煩,又保全了情深意重的名聲。
最關鍵的是,裏面謀劃,說出這些話的人,正是跟瑤英相好,一副彬彬有禮謙謙君子的“公子”。
沒想到所有人都被他的斯文外表騙了!
天民當時又驚又怒又急,便想馬上回去告訴衆人…
可是他剛才走迷了路,此時一時間也走不出去……
直到看到一個方向有火光亮起,才發瘋了似得跑過去,拚盡所有力量将瑤英從火裏救了出來,他的左臉和腳也是在那個時候被燒傷的。
至于其餘的人,好像之前喝了送來的基本上不行了…而且那些家丁護院都趕了過來,名義上是救火,實際上則是來“善後”,要是再遲上一分就會被抓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