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樂進入元希的夢境,發現自己處于茫茫雲海,前方是一片遼闊的浮島。
“這是虛空庭院吧?”
姬樂沒去過虛空庭院,隻是聽元希三姐妹閑聊時提及。虛空庭院作爲風神們的樂園,是一塊懸浮在雲海中的神嶼。由環繞世界的罡風托起,永不墜落。
他張望左右,依循元希等人提及的隻言片語,找到北風諸神的神殿花園。
嬌豔綻放的花海,女孩時代的元希正抱着洋娃娃一般的青淩,在花園裏蕩秋千。
蓦地,場景變幻。
姬樂下一刻出現在大地,出現在一座屬于元希的神殿裏。
寬敞的大殿中央擺放石床,元希正坐在床上和一群少男少女們講故事。細細一數,十歲左右的男孩女孩竟有十一位。
元希抱着一個女孩,慢悠悠說着自己在大地上的見聞。而旁邊的孩子們目不轉睛盯着她,專心聽故事。
“難怪她在外頭風評很差,成天抱着一群男孩女孩睡覺,任誰風評也好不起來。”
不久,他看到元希和這些孩子們一起睡覺。半截時,她又突然驚醒跑去外頭和天妃戰鬥,然後帶回來一個被挖出一隻眼睛的受傷青年。
這裏畢竟是夢境,夢境雜亂無章,毫無順序可言。
上一刻,姬樂還看到那個獨目青年在不斷流血。下一刻,就看到元希站在神殿前,祝福獨眼青年和一位年輕女子的婚禮。隻是那個女子的臉上被畫滿刀痕,奇醜無比。
但是二人在元希祝福下,順利走入婚姻的殿堂。這個畫面很真實,周圍還有許許多多殘疾人一起進行祝福。
“這是一個單純的夢境,還是元希曾經經曆過的事情?”姬樂暗暗懷疑,那些斷肢毀容的青年男女或許就是被天妃迫害的苦命人?
夢境猶如漣漪再度蕩漾。
“哈哈——沒想到居然在這裏看到一位新降生的國靈。”
“咦?你不怕我?”
“我可以來自天上的女神哦。我掌管的力量,足夠在一天之内将你們夏國夷平十次。你真不怕?”
元希夢境變幻,出現姬樂初次和元希見面的場景。少女和曾經的自己,旁邊還有霍去病以及餘媖。
再然後,元希的夢境中多出姬樂的存在。有跟姬樂一起遊玩逛街,也有二人一起并肩戰鬥。
當最後夢境變成一片金紅色時,背景更替爲永樂殿。巫女們忙忙碌碌地來回奔走。
一身大紅嫁衣的元希風風火火沖到神殿。看到姬樂後,眼睛一亮:“你怎麽還不換衣服?”
元希抓住姬樂,讓他愣了一下。
不知何時,他已經融入這個夢境,成爲夢境之中的一份子。
元希拖着他走入永樂殿,巫女們趕緊過來給姬樂換上吉服。
“等等……這衣服……”
再看永樂殿的裝潢擺設,那些朱漆家具以及貼滿各處的“囍”字。
“這是我們的婚禮?”姬樂愣住了。
場景再度一變,繞過諸多繁瑣的禮節,出現在洞房之中。
想了想,姬樂果斷上前掀開蓋頭,看到風華絕代的女神,他心中微微蕩漾,但手中動作不停。手掌冒出薪火在元希腦門狠狠一敲,大喝道:“殿下,夢醒了!”
元希一臉恬靜地坐在那裏,被姬樂敲了一下後,似乎還有些呆愣,沒有反應過來。
“殿下,這是你的夢境,我過來救你——”
這下,元希徹底反應過來。
“啊——”
女神發出驚天的慘叫聲,二人所處的這個夢境陡然破碎,再度陷入黑暗……
姬樂靜靜站在黑暗中,臉上帶着幾分苦笑。
“還好新郎官的衣服也一并消失。”
萬萬沒想到,元希做夢居然夢到自己二人神婚。這可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啊。夏國那些人怎麽能容忍自己和神明舉行婚禮?
“在前世,是别人勸我結婚而我不樂意。但在這裏,是我想結婚而不敢邁出那一步。”
神婚之後的後果,不僅夏國國民,就連姬樂自己也很敬畏,不敢輕易将國家一半主權讓渡。
作爲國家化身,身負國祚命運,姬樂深深明白自己并非一個個體。他不能憑借自己的任性來随便行事。
所以,如果能擺脫國靈身份就好了。
姬樂默默握緊拳頭,他在黑暗中等了半響,才看到金衣少女扭扭捏捏現身。
“你怎麽在這裏?”女神胸口起伏,深呼吸半天才恢複平靜,問姬樂:“你怎麽進入我的夢境?”
“當然是過來找你。”姬樂解釋自己等人的舉動:“最終實在沒辦法,才從翡翠夢境着手。不過這夢境原本的主人好像失蹤了?”
姬樂刻意不提剛才的事,一臉嚴肅讨論正經事。
元希偷偷打量他,見他無意提及其他,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便順着他的話道:“織夢神很特殊,她隻出現于夢境。據說是地母夢見自己和天王成婚,在夢中誕生的孩子。”
仿佛覺得自己說的話又有些尴尬,她敏感地掃向姬樂。姬樂一本正經,手摸着下巴沉吟:“也是地母的孩子啊,那幽蒙女神如果奪取她權柄,可能會留下她的性命吧?”
“有可能。”
“對了,殿下目前在哪?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事?”
“我接到消息,說是天妃又在對凡人下手,于是趕過去救人。結果——我就被坑了。”
元希到那裏後,被自己要救的人連帶其他女神設計,目前被囚禁在一處山洞。
“如果沒看錯,可能是豐饒之母在搞鬼。”
“她?”姬樂倍感意外,這麽說的話,這件事是豐饒之母和黑暗女神聯手弄得?
“你說黑暗女神召集魔族圍攻夏國。但是豐饒之母手中也有魔族。啊——如果用魔族作爲交易,難怪可以合作。”
對豐饒之母而言,她的核心目的是大地主權。
而幽蒙作爲魔族之母,如果能掌控豐饒之母創造的這一群魔族,便可憑借“魔族”凝聚種族神職,效仿精靈之主建立魔族神系。同時,也相當于多了一個主神級的神職。
“不僅如此,還有夢境。她還打算統治夢境——該死,這魔女到底同時做了多少件事?”
奪取泰嶽,攻擊夏國,半路劫走衰老之神,統一魔族,奪取夢境……幽蒙女神很忙啊。
“如果黑暗女神着手掌控夢境,那麽她并未真正成功,因爲我還能通過夢境跟你聯絡。”元希想了想:“接下來你把我的位置傳給祖神,讓祖神來救我。至于你,先把織夢女神救出來。”
“恐怕沒那麽簡單。”
元希入夢,可能是一個巧合。豐饒之母不願意面臨清醒狀态下的元希,刻意将她弄昏。但姬樂爲什麽突然夢到自己沉入夢境?
如果是幽蒙女神幹的,那說明她對夢境的掌控力度,已經足以封神了。
而如果不是她弄得,那就極有可能是織夢女神察覺自己被困,刻意把姬樂拉過來給幽蒙女神添堵,故意讓姬樂救出元希。
但想想自己這一路沒見夢神其他幫助,顯然夢神處境很不妙,甚至可能已經陷入沉眠。
“不論如何,去試試看。”說完,元希的夢境自動破碎。她意識消失,顯然外界又發生了什麽變故。
夢境消失,姬樂看到外面等候的霍去病。此刻那白衣少年已經消失。
“咦?他呢?”
“不在了,剛才突然消失。對了,元希情況如何?”
“已經知道大概位置,可以着手救人。”
“那麽——我們怎麽離開?”
聽霍去病問話,姬樂表情一頓,打量這片充斥死寂的翡翠夢境。
是啊,他們怎麽從這片神域出去啊。
如果出不去,怎麽給外頭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