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妊女幫助下,太蔔的情況漸漸好轉。腐朽而蒼老的身體開始自動催生靈力,緩緩流淌在全身。
這時,甯神台外響起騷動。
太蔔病重,餘媖和三位大巫商量後,四人瞞着姬樂,輪流過來奉藥。如今,正好輪到餘媖。
幾日忙前忙後,幫忙管理王庭和靈宮諸務,也讓這位年輕的巫女長疲憊不堪。
旁邊同行的兩位侍女忍不住說:“您還是歇歇吧。老大人這邊,可以讓我們幫忙奉藥。”
“不行,不親眼看着太蔔身體好起來,我心裏不放——”蓦然,餘媖臉色一變,冷厲的目光掃向甯神台内:
“誰在那裏!”
二話不說,餘媖從侍女手中接過巫杖,熊熊烈火燒向甯神台。
“你确定,要在這裏動手嗎?”爲太蔔輸送靈力後,妊女袖子一動,撲面而來的火焰消散于無形。
紅光一閃,妊女現身在甯神台外。
“是你?”感受妊女身上的氣息,餘媖警惕道:“你在這裏做什麽?”她目光示意,兩位侍女匆匆走入甯神台。
妊女神情冷漠:“看看這老賊什麽時候死,不行嗎?”
裏面忽然傳出侍女的尖叫:“不好,鄧家二郎他們昏倒了!”
“老大人身上也有靈力的痕迹。”
聽到這,餘媖勃然大怒:“你打算趁我靈宮空虛,對甯神台動手?”
妊女冷笑幾聲:“對甯神台動手?這老賊——我若要殺他,哪輪到你們救?”
轟——
又是一片雷霆轟向妊女,她袖子一卷,再度将餘媖的術法抹去。
“你這淺薄的巫術……難道老賊沒有好好教導你嗎?”
話這麽說,但她心中暗暗驚訝:這丫頭體内的靈力好雄厚,是五鼎?小小年紀就能擁有五鼎,等她成長起來,或許有望沖擊半神。
餘媖面如寒霜:“一口一個老賊,你也是夏國靈宮出身,對老大人便是如此嗎?”
“老大人?當年,我也跟你一樣尊敬他。然而……”妊女面色一冷:“這老賊根本不值得敬重!”
“你應該慶幸,你沒有嫁給楊柯,不然……”妊女想到什麽,臉上挂着憤恨,當餘媖再度發起進攻時,她卷起腳下的地磚,變作地龍攻擊餘媖。
巫杖一劃,餘媖驕喝:“破!”
地龍崩散作土石,同時餘媖甩出一道靈力,分散的土石重新粘合爲巨人扔向妊女。
兩代靈宮天才交手試探,妊女忽然笑了:“我明白了,你體内原來還有前代巫姑的靈力?而且——是神血嗎!”
感受到餘媖在雄渾靈力之餘所存在的那一點神性氣息,妊女目光漸漸冷厲起來:“我想起來了。當年你祖父非要迎娶一個亡國公主,在城内引起不少非議。”
餘媖體内有土著天神傳承的神血,這是她修煉迅速,也是被風娥另眼相看的根本。
“不過外人的力量,終歸比不上自己修煉出來的神性。”妊女袖中響起巫蠱娃娃詭異的笑聲,香袖輕舞,無數布偶娃娃從四面八方将餘媖圍住。
這些娃娃傳出刺耳詭異的笑聲,餘媖精神恍惚,漸漸握不住手中的巫杖。
“糟糕,這些巫蠱娃娃自帶詛咒,而且還是專門針對精神的嗎?”她鼓動靈力,用巫杖在身前一敲,淡白色的靈力屏障将自己護住。而那些巫蠱娃娃趴在屏障上,貪婪地蠶食靈力。
“餘媖?”甯神台外,趙志文和錢正河突然闖過來。
看到餘媖被一群巫蠱娃娃圍住,趙志文馬上用三昧真火把巫蠱娃娃燒掉,而錢正河則灑出一把靈豆,召喚道兵攻擊妊女。
“太平教?”看到熟悉的手法,妊女眼中閃過追憶之色,再打量二人,心中暗道:“也是熟人……啊……原來是這倆小子?”
她手一擡,地下憑空冒出無數青黑色藤蔓纏住三人。
三人不約而同以雷火攻擊藤蔓,但這種藤蔓不受雷火刀兵傷害,牢牢纏住三人。
随後,妊女袖中翻出一面團扇,輕邁禹步,瞬間閃現到餘媖面前。
“這麽弱的力量,不知道你怎麽能執掌巫姑一系?”
餘媖被藤蔓牽制,眼睜睜看着附着靈力的團扇遞到自己面前。在靈力加持下,扇邊猶如利刃,隻要輕輕劃過自己的脖頸,就能取走自己性命。
隆——
永樂殿中,厚重而磅礴的意志悠然蘇醒。
“國靈?”
半神級的國靈,妊女感受到一股在山主身上都沒有體驗過的強大氣勢。
而且,妊女能清楚的認知:永樂殿那位存在的目光正轉向自己。
她心中一慌,趕忙收回團扇,對餘媖撂下話:“你——且好自爲之!”
黑風一卷,妊女顧不得尋找炮彈,匆匆逃離九宮城。
……
餘媖沉着臉,下意識撫摸自己的脖頸。而錢正河二人解決藤蔓後,也走過來:“這女子是何人?剛才用的術法,似乎是我們太平教的萬生回春咒和青藤木靈咒?”
“不清楚。”望着妊女逃走的方向,餘媖若有所思:“以她對靈宮的了解,不知是巫姑一系的哪位前輩?我記得,靈宮記錄的名冊中,曆代前輩隻有死亡,沒有失蹤。按理說,不可能存在這種我不知道的大前輩。”
“對了,太蔔大人!”餘媖想起太蔔,趕緊走入甯神台。
錢正河推推同伴:“咱們也去看看?”
趙志文看到妊女施展太平秘術後,低頭沉思,被同伴推了一下,回過神來:“對,我們也去。”
應該不可能吧?她當年不是已經病逝嗎?她怎麽可能還活着?不過“萬生回春咒”和“青藤木靈咒”結合,似乎就是她的獨門秘術。
三人走入正室,檢查太蔔的情況。
錢正河号脈後,神情一松:“看起來,老太蔔今日情況不錯,體内靈力已經開始恢複。”
趙志文:“就是感覺,有一種異種力量在幫他?剛才那位?”
餘媖皺眉道:“兩位伯伯以爲,那人是過來救老大人的?”可從話語中,明顯對太蔔帶着仇恨。
錢正河:“這就不清楚了。”
趙志文仔細研究那股異種神力,露出失望之色,力量屬性差距太大,可能是自己猜錯了?
“餘媖,你可知道那人是誰?”
“南宇山第四柱,被稱呼爲‘妊女’的地祇鬼神。”
“鬼神?”趙志文說:“你說她是怨靈?”
“剛才接觸了一下,大緻上有這個可能。”餘媖遲疑說:“我感覺不到她身上的血氣。怎麽,趙伯知道她的來曆?”
“不……沒有。”趙志偉臉色有些難看,搖頭:“此女應該是靈宮前輩,你不妨從曆代名單記錄中找找看?或許是某位巫女死後,怨氣轉化爲惡靈?”
“侄女正有此意,隻是眼前這局面,恐怕分身無術。”
“靈宮屏障那裏,我二人幫你照看,至于老太蔔,狀況也好了些,加上我二人略通醫術,可以幫忙照顧。”
想到這,餘媖點頭:“那就有勞兩位。”望着夜色,餘媖立刻展開對妊女來曆的調查。當然,在調查之前不忘去永樂殿找姬樂謝恩。
若非姬樂驚走妊女,他們三個恐怕就要栽了。
但意識回歸的姬樂并沒有跟餘媖見面,此刻他正忙着在殿内吐血養傷,根本顧不得外面,草草讓餘媖去查妊女的自己,自己一個人趴在床榻想事。
“我現在的情況就這麽慘了。如果讓一個小嬰兒過來,他能抗住?”
西施默默幫他擦拭背後的血痕,臉上挂着憂愁。
姬樂暗道:“看來,必須撐過這兩天。但瘟?槍的詛咒必須死一次才能解除。能不能想辦法死而複活?或者将記憶備份,在新國靈出現後注入其中。但這樣的話,我算是重生,還是新國靈擁有我的記憶?”
“單純賦予記憶,算是傳承吧?”
“或許……或許可以從冥土着手?”姬樂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有了主意。
“如果在死亡的一瞬間,我把自己的意志沉入冥土,轉化爲夏國陰主。然後在國靈重新誕生時再度回歸化身國靈。就可以達到陰陽統一的目的。這樣,對我未來轉型也有幫助。”
“不對……不對……如果我能躲入冥土,那麽讓新國靈誕生,我假死脫身也可以,這不是直接轉型死神嗎?隻要我在旁邊輔助國靈,應該也不錯?”
“不行,還是不對。國靈掌控靈魂。如果新國靈誕生,我作爲陰主怎麽接受靈魂?而且國靈的地位,天然比陰主權限要高……”
思來想去,姬樂推翻自己一個又一個方案。
因爲這些方案都有一個大前提:新國靈想要誕生,需要特殊媒介。而這個媒介到底在哪?
“地母有信心讓夏國誕生新的國靈。可夏國信仰源都在我這,她那裏來的自信?難不成,夏國還有第二個信仰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