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蘸着蘋果醬的薄煎餅,黑麥面包和一杯紅茶,期間他态度很堅決的,婉拒了阿納托利推薦的鲱魚沙拉。
沒錯,這個松采沃兄弟會的骨幹成員,在昨晚李奧拒絕了和他一起見識熱情奔放的烏克蘭姑娘以後,便早早地過來敲響酒店房門。
“我今天就要進入古拉格監獄,大概的計劃是這樣,阿納托利負責搞到一輛uaz-469的俄羅斯警車,然後把那個‘汽車中的ak-47’交給狄格爾,費莉希蒂擺平監獄裏的電子監控系統,十二個小時以後,我們就能坐上飛機離開這個國家。”
李奧用餐巾擦拭着嘴角,臉上滿是輕松的笑意。
好像這隻是一次踏青春遊,而非去往世界上最可怕的監獄之一。
作爲臨時團隊成員的費莉希蒂和狄格爾,都表情嚴肅的點着頭。
來到俄羅斯的這段時間,他們逐漸了解到李奧那張溫和笑臉下,所隐藏的複雜面目。
尤其是後者,盡管狄格爾仍然不信任這個懷特家族的年輕掌舵者,但是不可否認,對方的确具備強大的領導能力。
他似乎總能有條不紊的制定計劃,然後安排每個人的位置,用簡單而有效的方式去執行。
“具體的方案,都在費莉希蒂的電腦裏。記住一點,保持低調!要是惹到克格勃的注意,我們恐怕得冒着被米格-29smt擊落的風險,越過俄羅斯的空防系統。”
李奧難得發揮出自己的冷幽默,不過很可惜沒人買賬。
“你準備怎麽進入古拉格?”
費莉希蒂小聲問道,她終于感受到那種特工執行任務的刺激體驗。
不過随着時間的推移,新奇的感覺慢慢變淡,一股強烈的緊張感油然而生。
畢竟這裏不是美國本土,一旦發生任何意外,他們都有可能被當成間諜或者恐怖分子。
輕則關進監獄,受到嚴刑拷打,重則就是當場擊斃,死在異國他鄉。
如果不是看到李奧淡然處之的輕松模樣,恐怕費莉希蒂心底的擔憂還要更上一個層次。
“一般來說,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從阿納托利這裏買下足夠多的海洛因,然後報警被莫斯科警察拘捕,這樣就能順利進入古拉格不過這要經過審訊、盤問身份、調查背景等多個環節,耗時太久,而且也不方便。”
李奧手指敲打着桌子,輕聲道:“所以我這次采用頂罪的方式。”
阿納托利适時地拿出準備好的身份證明,上面有着李奧本人的照片,名字卻是“謝爾蓋-安納托利-瓦西裏耶維奇”。
“謝爾蓋是個好小夥子,每次和那幫車臣武裝分子發生沖突,都是最勇敢的那個人……因爲殺人和販毒,他被關在ik-28,那是目前古拉格監獄系統裏,安全級别最高的一個。”
李奧點頭,顯然對于阿納托利口中的ik-28并不陌生。
那座監獄位于北極圈附近阿爾漢格爾斯克北部的葉爾采沃,總共收容了一千多名囚犯。
也正好就是關押萊拉-邁克爾斯的地方,他在那裏有着不少的熟人。
“今天會有一次探視的機會,你可以和謝爾蓋交換身份,在場的四個獄警守衛是兄弟會的朋友,他們會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阿納托利經驗豐富,把這些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最後特意提醒了一句,“ik-28每三天會清查一次囚犯,各個監區的獄警守衛每一周輪班執勤,你最多隻能在監獄裏逗留兩天,否則兄弟會很難收尾。”
李奧舉起手中的紅茶,輕啜一口,笑道:“那從現在開始,我就是謝爾蓋了。”
…………
經過數個小時的漫長車程,李奧穿過覆蓋着積雪的茫茫荒原,終于看到了孤零零矗立的建築營地。
周圍地區零星點綴着村莊,靠近監獄的地方則被清空,豎起一圈高高的鐵絲網,更裏面是一排木栅欄。
各個方向坐落着警戒哨崗,并且毫不遮掩的架起兩挺pk通用機槍,冰冷的槍口彰顯出無聲的威懾力。
李奧的黑色轎車停在門口,本人在經過守衛的搜查以後,進入到了監獄内部。
他很快就在一個房間裏看到了真正的謝爾蓋,對方身材精悍,長相有着俄羅斯人的典型特征,眼眶凹陷,鼻梁高挺,一頭柔軟的波狀發。
兩人對視了一眼,沒有過多交流什麽,就互相交換了衣服。
整個過程安靜而迅速,兩個看守的獄警背着雙手,一臉視而不見的平靜表情。
來之前,身爲松采沃兄弟會高級幹部的阿納托利,有一句話說的很正确
在這個國家沒有什麽是用錢買不到的!
曾經矗立于西伯利亞的紅色帝國,在分崩離析以後也逃不過糖衣炮彈的腐蝕同化。
五分鍾以後,李奧就成爲了這座監獄裏的一名囚犯。
他穿着灰色的囚服,在獄警的帶領下,住進了一間陰暗而狹小的牢房。
“謝爾蓋又出去潇灑了?”
一個獄友用俄語說道,嘴巴裏像是含着痰似的。
其餘幾個人似乎也毫不驚訝,政府保留下來的古拉格監獄系統,雖然防範嚴密,安全級别很高,但那隻是針對重要的犯人。
一般的罪犯要是背景深厚,的确可以在買通獄警的情況下,趁着三天清查一次人數的空檔,找人頂替自己然後外出活動。
“新來的小子是個美國佬?兄弟會給你多少錢?”
有個光頭大漢躺在床上,不懷好意的問道。
他的手臂紋着八芒星圖案,這是黑幫幹部的證明。
李奧了解過俄國黑幫,知道九成的罪犯都會在監獄紋身,而且還頗有講究。
比如紋身是東正教教堂的,頂子越多代表犯案越多;八芒星代表是黑幫幹部,而毒蛇象征着毒販;食指紋十字架代表換過監獄,而骷髅雙腿交叉代表無期徒刑。
紋匕首是指監獄裏的殺手,匕首位置不同代表着殺手的級别高低,諸如此類的,像是約定俗成的規矩一樣。
“我想知道,怎麽能見到維亞切斯拉夫-伊萬科夫。”
李奧沒有理會那個光頭大漢,反而是用俄語向着牢房裏的囚犯發問。
他站在門口,穿着一身灰色的囚服,卻莫名有種高高在上的俯視感。
“我和你說話聽不見麽?想見伊萬科夫?我幫你!”
光頭大漢笑容兇狠,手掌握拳,發出“咔咔”的響聲。
原本幾個想看好戲的囚犯,聽到李奧提起維亞切斯拉夫-伊萬科夫這個名字,紛紛都把頭縮回去。
“所以非得按照套路來麽?我提出問題,然後來個人找茬,我狠狠地把他揍一頓,你們才會乖乖地回答?”
李奧搖頭無語,看到沖上來的光頭大漢,閃身避開一記擺拳。
對方的速度在他眼裏,實在慢得不像話,他探手抓住光頭大漢的粗壯胳膊,另一隻手按住那顆锃亮的腦袋,狠狠地撞響牢房鐵門。
哐咚!
刺耳的響聲傳開,獄警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視線。
打架鬥毆這種事他們可不會管,這座監獄每周都要擡幾具屍體出去,然後再抓一堆人回來。
像是犯人們發生沖突,互相鬥毆實在是太正常了,隻要人數不超過一定規模,引發騷亂,獄警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咔嚓!
李奧似乎早就明白古拉格的規則,擡腳重重地向下一跺,直接踹斷了光頭大漢的小腿胫骨!
“安靜點,再叫我就斷了你另一條腿。”
李奧随手從床上扯下一塊毛巾,塞進光頭大漢的嘴裏。
那個兇悍的光頭黨成員,用力咬着粗糙的毛巾,額頭沁出豆大的冷汗。
他看向嘴角挂着笑容的李奧,無比驚慌的點頭,竭盡全力把因爲劇痛帶來的慘叫悶哼憋回嘴裏。
“現在誰來回答我的問題?”
李奧滿意地拍了下光頭大漢的臉頰,轉身問道。
“伊萬科夫先生在六号監區,這裏是四号監區……不過晚上有搏擊比賽,你可以在那裏看到他。”
一個老頭放下手裏的《蘇聯社會主義經濟問題》,輕聲說道。
李奧瞥了眼那本斯大林的著作,好奇地問道:“你是因爲什麽進來的?”
“發表反動言論。”
老頭呵呵笑了笑,繼續捧着書,擋住了自己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