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雯做好飯之後就推開了書房的門,看到這一大一小兩個老實孩子後,就笑着呼喚了一下。
潘安将手中的書放在一邊,靠在他腿邊的小萍萍早就睡着了,看書什麽的可不是小孩子的真正愛好,隻不過是模仿着潘安罷了。
“萍萍,吃飯了。”潘安将小萍萍抱着,在甄雯寵溺的目光下跟着出去。
抱着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萍萍去洗臉,潘安用手沾了沾水,然後在萍萍的小臉上抹了抹,也把那雙肉乎乎的小手擦了擦。
其餘人已經在飯桌前坐好,潘安将萍萍放在甄雯的另外一邊的兒童座椅上,兩歲的小孩子已經可以自己吃飯了。
盡管很多時候甄雯還是會喂着兩人吃飯,但今天在張琪雨面前,甄雯還是想要這兩個小孩子自己吃飯。
萍萍用的是勺子,安平用的是筷子,兩人的身前都圍着一個圍巾,防止食物落在衣服上。
在開飯之後,張琪雨就自然的注意到了使用筷子吃飯的小安平。
“安平好厲害,都會使用筷子了。”張琪雨看着小安平,對着李妍誇贊着小孩子。
李妍露出得意的淡淡微笑,淡淡的說道:“也不是什麽事情,前些時候安平看我們都用筷子吃飯,就也自己拿着筷子抓飯,夾了幾次就會了。”
此乃謊言!
事實上,安平是被李妍逼着用筷子吃飯的,學了一周才會的。
不僅如此,李妍還想訓練小安平用左手吃飯,認爲左手吃飯的小孩子更加天才一些。
潘安覺得左手吃飯的容易碰到旁邊右手吃飯的人,就制止了這個媽媽的天才提議。
張琪雨聽到後,微笑着說道:“三歲正是兒童智力發育的關鍵時期,這時候學什麽都快,多讓安平用筷子吃飯,既可練習手指的各種動作,又可促進大腦發育,從而提高孩子的思維能力和操作技巧。”
李妍很同意這個觀點,“是啊,都說三歲看老,三歲真的是很重要的時候,我想着把他送到的興趣班學習,比如圍棋和書法,張博士,你覺得怎麽樣?”
在座的人之中,學曆最高的還是張琪雨,潘安目前的學曆還是大學生,大學還沒畢業。
張琪雨是名副其實的女博士,也早就從學校畢業了,現在未婚。
聽到張博士的稱呼,張琪雨露出了苦笑,“這種事情,還是聽聽潘安的意見吧,要我說的話,萍萍也該去幼兒園了,多和外面的小朋友接觸一些,别整天不說話,有些事情都應該從小教育。”
“萍萍還小,而且還怕生,還是等明年再說,我覺得現在還是盡快把安平給安排好些。”李妍說着自己的看法,萍萍還太小,而且并不需要那麽着急的教育。
張琪雨皺起了眉頭,看向了潘安。
潘安正在吃飯,此時正用筷子夾着一塊勺子不方便盛住的筍片喂給小萍萍吃。
小萍萍長大嘴巴含住筍片,在閉上嘴巴後就好奇的看了一眼桌子對面那個看着自己的女人,然後繼續扭過頭看着爸爸。
雖然是知道應該稱呼對方二姨,但小萍萍并不喜歡和别人說話。
别看今天高興的和潘安說着二姨來了,其實張琪雨來不來,和她沒有什麽關系的,人家隻是想爸爸了而已。
潘安給小萍萍擦了擦嘴,然後繼續吃着自己的飯。
張琪雨清楚了潘安的态度,但不認同這種做法,“萍萍,你吃的是什麽啊?”
張琪雨微笑着和萍萍說話,想要讓甄雯和李妍注意到萍萍。
萍萍小心的嚼着嘴裏的東西,萌萌的看着張琪雨,并不想和這人說話。
李妍看到萍萍的表現,就迅速說道:“萍萍,二姨和你說話呢,叫二姨。”
“二姨。”小萍萍嚼着嘴裏的筍片,在嚼不動後就想要吐出來。
潘安拿着筷子的右手将筷子橫在了小萍萍的嘴巴前,“咽下去。”
張琪雨瞪着潘安,這是故意給小孩子吃筍片的吧?!是讓自己閉嘴?
小萍萍聽話的咽了下去,潘安也給小萍萍盛了一勺子的甜湯。
“萍萍看起來和潘安真像,安安靜靜的。”張琪雨換了一個話題,“我聽我媽說,萍萍一直都是潘安照顧,那潘安平時都是怎麽教的?”
李妍有些氣憤的說道:“他能教什麽啊,整天就知道坐在那裏看書,這家裏家外的都是我在忙!”
女總裁的氣場,女總裁的自信。
小安平好奇的看着爸爸,又看着媽媽,三歲的小孩子已經具備了察言觀色的能力了,有些印象也在慢慢的被添加在心裏。
“吃飯吃飯。”潘安無奈的笑了笑,拿起了身前的一杯果汁,舉起杯子看着張琪雨,“二姐,遠道而來,我敬你一杯鮮橙多。”
張琪雨笑着看着潘安,“你還沒學會喝酒?我記得大姨和李妍都會喝酒,怎麽你個大男人還沒有學會?”
“沒必要,而且我要是喝醉了,就沒人攔得住我了。”潘安微笑着找了個不喝酒的理由。
張琪雨舉起了身前的酒杯,裏面裝的是白色的酒水,“獨善其身,不對,是衆人皆醉我獨醒,這境界就是不一樣。”
潘安和張琪雨一同站起來,玻璃杯在碰撞的時候發出了輕響,兩人一起仰頭将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潘安是看到了,也感覺到了,但沒有阻止。
兩人之中,隻要有一個人清醒就夠了。
半杯白酒下肚,張琪雨的臉色頓時就有些紅了,但酒勁還沒有那麽快上來,仍舊是保持着清醒。
李妍看到後,埋怨的說道:“喝那麽快做什麽,等下就知道難受了,潘安,快拿點牛奶過來。”
這個時候喝牛奶已經沒用了,潘安站起來剛想說什麽,一邊的小安平就急切的說道:“爸爸!我的牛奶!還要給小花姐姐要喝!”
“閉嘴!”李妍怒聲訓斥着小安平,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着小姐姐,一點都不像是他爹!
小安平頓時就委屈着低下了頭,不敢說話了。
潘安看着張琪雨,無奈的說道:“現在喝牛奶也不管用了,我去給你做點湯,暖一暖。”
“我沒事,今天本來就沒打算走,等下醉了就在卧室睡一晚上,就半杯酒而已,你們平常誰不喝個一杯半杯的?”張琪雨笑着看着李妍,責怪對方太見外了。
李妍覺得就半杯也沒有多大的問題,不過還是責怪的說道:“又沒人逼你,快吃點菜,你在家喝酒也這樣?”
張琪雨煩悶的說道:“都出來住好久了,平時要麽是工作,回來後也就躺在床上不想動,喝的都是啤酒,白酒除了過年也不怎麽喝。”
甄雯看着張琪雨,有些難受的說道:“琪雨,你也不小了……”
“二姐,最近收入怎麽樣?”潘安好奇的和張琪雨搭起了話,“你爸媽都不做生意,但有的人脈也不少,要賺錢的話也快。”
張琪雨無奈的說道:“工資還算是可以,我也不懂得投資之類的,我爸媽和你們也不一樣,總是希望我找一個穩定一點的工作,現在就是研究所上班,吃着國家飯,也算是穩定了。”
“做生意也不是那麽容易,李妍整天就夠辛苦的了。”潘安搭起了一個話題後就撤退了,“我去做湯,暖一暖。”
暖的是什麽,就不知道了。
張琪雨已經到了不需要去勸的年紀了,該有就是會有,并不是說勸勸就能将就,就能找到合适的了。
喝酒,就是不想讨論那種事情。
李妍和甄雯不懂,小孩子們就更不可能懂了,不過她是知道有誰懂得。
飯桌上,張琪雨和李妍聊着學校生活,聊着面試時遇到的事情,聊着目前的就業壓力和競争壓力,聊着三十多歲女人常見的皮膚問題,聊着市面上的化妝品。
慢慢的,酒勁就上來了。
小區一樓自帶二樓,其餘住戶上樓梯的時候一樓上去就是三樓,中間的二樓位置沒有門。
潘安扶着張琪雨去了二樓的房間,因爲上樓不便的關系,一家人其實都住在一樓的三個房間裏,樓上一直都是空着的。
晚上,潘安在樓上房間裏照顧着張琪雨,不論是李妍還是甄雯,都沒有上去打擾。
第二天,張琪雨醒來的時候就慢慢回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身上的衣服隻剩下内衣,不過張琪雨卻露出無奈的表情,看向了一邊。
沒等多久,潘安就推開門走了進來,手上拿着的是洗幹淨的衣服。
“醒了?衣服是我幫你脫的,但你也清楚我是什麽人。”潘安将衣服放在了床尾,“你這次是來做什麽的?”
張琪雨微笑着擡起頭看着潘安,和潘安對視着,“你爲什麽這麽說?”
“你又不是小姑娘了,有很多辦法避免掉李妍她們的詢問,也沒有到需要我幫你解圍的地步,還擺出那種讓人心疼的樣子。”
潘安說着自己的看法,他昨天晚上隻是處于信任才沒有拆穿張琪雨,而且對方确實是醉了。
張琪雨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後懶散的又躺了下去,用被子蓋住自己有些發涼的肩膀,側着身子看着潘安,“想找你借點小東西。”
潘安點了點頭,“什麽東西?”
“你猜不到?”張琪雨看着潘安,想知道對方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輕輕的歎了口氣,潘安知道對方要借的是什麽。
“可以。”潘安鄭重的看着張琪雨,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複。
這下子輪到張琪雨不知所措了,她隻是想要這樣做,從沒有想過潘安真的會答應。
“你……真知道我找你借的是什麽?”張琪雨不确定的說着,眉頭都皺了起來。
潘安點了點頭,看着窗外,窗外已經是白色的季節了。
“知道啊,你現在缺少的東西,還能是什麽?我看到你看着安平和萍萍時的那眼神,就知道了。”
張琪雨紅着臉看向了一邊的牆壁,“命啊……”
潘安不确定張琪雨說的命啊是指什麽,或許是值得曾經那晚上的選擇,也或許是指的眼下這種情景,再或者是指生命。
不過不論是哪種意思,潘安都沒有必要進行回應,此時沉悶就是最好的應對。
在雙方沉默了十多秒後,張琪雨看向了潘安,“我以爲你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潘安搖了搖頭,“做過很多次了,出賣了很多次了……說實話,有一天突然有個孩子站在我面前說是我的後代,我也不意外。”
那些年,可是論斤賣的。
張琪雨一輛怪異的看着潘安,感覺潘安的人設完全崩塌了!
他竟然早就做過對不起李妍的事情?還不止一次?!
“拿去吧。”潘安将一個小瓶子放在了床頭,然後轉身走了出去,也叮囑道:“一個就夠了。”
張琪雨呆愣的看着床頭前的那個瓶子,雖然那東西就是她想要的東西,可這方式……不對啊……
終究,張琪雨終究還是沒有說出那種話,在快速換好衣服後就把小瓶子裝進了小包裏,然後紅着臉離開了這個地方,也沒有和甄雯還有李妍打招呼。
李妍和甄雯都沒有詢問什麽,不過今天李妍沒有上班,而是拉着潘安去看電影,去吃飯和遊玩。
不論是甄雯還是李妍,都相信潘安沒有和張琪雨做那種事情,畢竟李妍可是躲在門縫那裏看着張琪雨紅着臉快速的從樓上跑出去的。
作爲親身經曆着,她可不相信張琪雨和潘安一夜過後還能蹦蹦跳跳的跑着出去。
在李妍看來,多半是張琪雨求複合被拒絕,羞臊之下離開了,這種事情她當然不會說出去。
爲了哄着潘安,爲了展現自己的魅力,也爲了慶祝第一次上本三周年紀念日,李妍和潘安一起坐着飛機去了第一次上本的地方又來了一本。
那個靠近蓉城市中心的舊房子一直都沒有賣,對于李妍和潘安來說,都算是某種成人之地吧,兩人都是在這裏互相給了對方第一次。
潘安在和李妍在蓉城玩了兩天後,也去拜訪了一下那邊的親戚,除了大媽之外的親戚,對潘安都很友好。
至于大媽對自己冷着臉的态度,潘安也清楚原因,隻能是無奈的應着。
張琪雨并不在蓉城,大媽也不知道張琪雨去找了潘安。
臨近過年的時候,張琪雨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大媽和李京澤都聯系不上張琪雨,隻知道對方出去旅遊了。
在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潘安在家人都睡下後就獨自一人站在了小區的樓頂。
寂靜又喧嚣的夜晚,潘安看着北方的方向,視野穿過了那天上絢爛的煙花。
在遙遠的地方,一個屬于他血脈的後代,正在慢慢孕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