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臉色蒼白的坐在地上,在看到潘安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陣的恐懼,尤其是在剛才驚吓過度的開始揮刀之後,這種驚悚的感覺就越來越強。
手中的菜刀此時已經無法爲龍哥帶來勇氣,菜刀如果無法對别人造成威脅。
龍哥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武器問題,是不敢,他不敢去打前面的那個少年。
身體和心理都在影響着龍哥的腦子,他無論多麽的想要砍死眼前這個人,理智和身體都在阻撓着他,讓他無法将手中的菜刀更進一步的捅到前方那個帶着大人般微笑的男人。
潘安就那樣站在那裏,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像是鼓勵,也像是指導,是那種名師的目光,更是那種職業者面對初學者的指導姿态。
在潘安的眼中,這不是一個壞人,是一個犯了錯誤,需要糾正的迷路小朋友。
年齡這種東西不是犯罪的借口,生活上的不順暢也不是采取極端措施傷害别人的借口,眼前這個充斥着暴力想法的人,需要的就是一點點的教導。
“站起來吧,我送你去自首。”潘安鼓勵的看着龍哥,溫和的說道:“把事情和警察交代一下就可以,我家的事情不會和你計較,好好和警察坦白事情,争取寬大處理。”
龍哥眼巴巴的,仰着頭看着那個站在那裏的年輕人,對方說的話讓他想起了家裏的老父親。
父親的身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緊随而來的不是悔過自新的悔悟感,而是憤怒!
龍哥那壯實的身體快速的從地上站起來,一米八幾的身高和健壯的身體,以及身上的紋身,都是混社會的實力證明。
“自首你麻痹!”龍哥一臉兇狠的看着潘安,攥緊了拳頭,看向了一邊的小弟,“杜慶文,上!”
杜慶文并沒有被潘安給影響,雖然也看到了剛才龍哥在潘安面前耍菜刀的一幕,但他是知道龍哥是砍過人的,也蹲過監獄的,根本不是那種隻會吓唬人不敢動手的軟蛋。
所以即使是龍哥現在沒有砍到那個人,杜慶文也不懷疑龍哥的勇氣。
當小弟的,就是要聽話,就是要夠狠,不然早就被淘汰了。
除非是剛當上小弟的,不然一半開始的時候都會進行一些名爲試練的娛樂和戰鬥,膽小怕事的人早就自己跑了,繼續混着的,大多都是要麽沒腦子,要麽沒底線的人。
杜慶文不用去想太多,像是什麽打人的後果之類的,完全不需要在意,跟着混就能賺錢,知道這個就夠了。
“你他媽的找死!”杜慶文早就找好了武器,在罵了一聲後就雙手順起了身邊的一個椅子。
椅子是那種可以折疊的椅子,像是十幾二十年前那種坐墊椅子,近些年來在一些大城市已經不多見了。
潘安看着舉起椅子對着自己腦袋落下的小朋友,微微一笑。
初心守護瞬間出現在了潘安的身前,手中的法杖型長扇子,直接對着椅子的鐵皮位置順手橫劈,在那椅子被舉起來的時候就剝離了這個物體的靈魂。
椅子的靈魂是質量,在被進行“對比”之後,那椅子瞬間就失去了靈魂。
杜慶文此時正要用力的打向潘安,手中的椅子在剛被舉起來的時候,就像是沒了螺絲一般,嘩的一下四分五裂了……
這……杜慶文雙手抓着椅子的兩個鐵管位置,手中就隻有這一根短短的U型金屬了,而椅子的墊子和螺絲全都散落在了地上,還甩到了一邊的牆上,但就是沒有飛向前面那個人。
潘安看着杜慶文,耐心又溫和的說道:“不要對我使用暴力,那樣是不對的行爲。”
杜慶文感覺怪怪的,尤其是潘安的笑容和态度,讓杜慶文有些怕怕的。
太邪乎了!
龍哥看着這一幕,看到杜慶文拿了一個有問題的椅子丢人,丢人之後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就更加的憤怒了。
龍哥迅速的一腳踹在了杜慶文的腰上,“沒用的廢物!”
杜慶文被踹到了一邊,此時也不生氣,身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潘安的身上,想不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這是你自找的!你不出去打聽打聽,我龍哥是什麽人?!”龍哥一臉兇狠的看着潘安,“我告訴你!拘留所裏都是我兄弟!你把我弄進去了,老子隔天就出來,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潘安有些無奈的後退了一步,并不是怕了,隻是對方說話的時候容易噴口水,讓人有些惡心。
“小聲一些,我耳朵很好,聽得到的。”潘安耐心的說着。
對方說的明顯是假話,潘安沒有拆穿,順着對方的話繼續說道:“你這麽厲害的話,那我們去派出所裏不就好了,大過年的,你回拘留所裏探望探望弟兄,反正明天就能出來了,走走親戚也不錯。”
龍哥怒不可遏,看到潘安如此的瞧不起自己,如此的不給面子,就要給潘安好看!
“你給我看好了!”龍哥指着一邊的折疊圓桌。
潘安看過去,感覺沒有什麽,不是很明白龍哥的想法。
龍哥在潘安看向桌子後,便一腳砸向了那個桌子,直接把桌子踢飛、踢翻。
“你她嗎的給我看着,敢招惹我,這就是你的下場!”龍哥小碎步靠近桌子那裏,不斷的跺着腳下的桌子和桌子腿,惡狠狠的對着潘安說了得罪他的下場。
潘安點了點頭,“好了,我知道了,把其餘人叫上,我們回派出所吧。”
龍哥看潘安還是不識時務,就怒道:“你個狗崽子,司馬的貨,你敢瞧不起我?!”
潘安無奈的歎了口氣,“快一點把人都叫過來,我隻是不想使用暴力,并不是不能。”
龍哥的拳頭攥的緊緊的,看着潘安那張可恨的臉龐,突然的就打出了一拳!
潘安淡淡的看着,這一圈不是對着他的,而是對着旁邊的牆壁。
龍哥一拳打在了邊上的玻璃上,一拳就把客廳和廚房之間的居民玻璃給打碎,“草你嘛!你她媽的是不是覺得我的拳頭沒勁是吧?!”
潘安安靜的看着這個人,他怒不可遏,他滿腦子都是暴力的想法,但是他不敢,他做不到。
他咆哮着,他怒罵着,他甚至是可以傷害他自己的身體,但是他就是沒有勇氣,沒有能力去做。
像是第一次殺雞殺魚的人,那一雙手,無論如何就是下不去。
年紀越大,這種第一次殺生的事情就越艱難。
也像是被人欺負了的社會人,可以肆無忌憚的對自己家人施暴辱罵,可以随意所欲的傷害自己的身體,就是沒有勇氣去反抗對他施行暴力的兇手,隻會遷怒于無辜。
這些人,用勇氣和懦弱來形容的話,大概都不合适。
龍哥肯定不是這樣的人,他會去砍人,會去打人,但這樣的勇氣就是正義的嗎?
這是一個總是欺負别人,總是搶奪别人東西的人,他的生存方式就是掠奪和侵占,所依仗的就是那好勇鬥狠的性格和強壯的身體。
潘安認爲,對方欠缺的不是暴力的教育,而是一個閥門。
此時,眼前這個曾經可以肆無忌憚去動手打别人,可以不考慮對方生死而肆意使用暴力的人,心中已經被種下了軟弱的種子。
他不敢了,他已經變成了那種隻會嚷嚷,不敢動手,通過傷害自己來威脅别人的……沒家教的小孩子。
隻有那樣的小孩子,才可以肆無忌憚的做一些事情,才會認爲聲音大、拳頭大就是道理,才會認爲别人的東西自己就應該有,沒有就要搶是正确的事情。
潘安不想傷害對方,不想使用暴力,所以龍哥的身體和意識都保持着這種狀态,這種事情有一次就夠了。
這将會是你畢生難忘的場景!
屏蔽自己的想法,屏蔽自己的潛意識,潘安早就會做了。
精神力的使用方法,潘安也會做了。
時間,成長,信念,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自然而然。
他将無法再用拳頭傷害别人,他将失去鬥争的勇氣,他的身體和潛意識,會讓他畏懼和遠離暴力。
“小朋友,站好,把手伸出來。”潘安輕輕的說着,彎腰将地上的繩子撿起來,看着渾身顫抖的龍哥,“伸出手,我會帶着你去自首,犯了錯,就要去認錯,争取寬大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