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着急回家,潘安打車前往了市中心,然後在公交總站那裏乘坐汽車開始了環城之旅。
坐在後排靠窗戶的位置,安靜的,記錄着這座城市的風景。
腦海裏早就記錄了蓉城的城市交通路線,就像是手中的電腦一樣,承載了太多的資料。
從地圖上看到的,和通過雙眼看到的東西,慢慢的重疊,慢慢的儲備在記憶中。
容城是蜀省一座大城市,過年的時候大城市要空蕩一些。
蜀和皖,也差不多都是同一個級别的地區了,貧富差距不大。
用潘安母親的話來講,就是:去那個地方打工做什麽?那個地方的人都去外面打工!
潘安這輩子,目前還沒有去過一線城市,也沒有想法,至少現在沒有。
安甯平靜的生活才是潘安喜歡的,就像是現在,坐在并沒有多少人的公交車上,慢慢的遊曆這座車水馬龍的城市。
路上的車牌多數都是本地的車牌,然後其次就是南方幾個大城市的車牌,或許是因爲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市中心,有錢人比較多的關系吧。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但如果家鄉是一線城市,外出打工的人還有資格回去炫耀嗎?
若是在外面活的像是一條狗,回家之後發現自己這些年的努力還不如老家那些混吃等死的人,所謂的“錦衣”連别人家的棉衣都不如,那還有臉回家嗎?
潘安不是那種人,也沒有資格炫耀,所以也就是想想,沒有太多的去思考這種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今年這件事情是自己的不對,潘安在回來的時候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那些人隻不過是想聽一些好話,想要在過年的時候高興一些罷了,自己幾年沒回去,常年和這些人不見面,在這個難得一聚的場合,庸俗一回又能怎麽樣了?
大家一起罵罵當官的,罵罵村主任,罵罵有錢人,羨慕着某家有個當大官的親戚,讓孩子以後當老師,當警察,然後說着經濟不景氣,賺錢難,再然後聊聊别家的倒黴事,聊聊大明星的新聞,互相敬酒喝酒,紅着臉結束酒席。
多好。
是啊,多好啊。
你家親戚又不是專門送給你打臉的,大過年的,何必找不自在。
看着風景,想着過去的事情,潘安終究沒有坐到最後一站就下車了,在海岸小區附近的車站下車,再一次返回這個走了千百回的地方。
或許是天氣的關系,潘安看着頭上的天空,今天依舊是一個看不到太陽的日子。
和在皖城那邊不同,蓉城這邊因爲地理的關系很少看到太陽。
因爲是盆地,四周比較高,熱氣上升易在上方形成霧,這些霧氣會擋住太陽,天府之國的霧都就是這樣得名。
潘安并不讨厭這種天氣,雖然夏天很熱,雖然冬天總是這樣幹冷,出個太陽都能讓附近的老大爺們擠滿茶類公園曬太陽,但這種蜀犬吠日的獨特天氣也形成了自身的獨特文化。
缺少陽光讓農作物和人都相對矮一些,特殊的地理和文化氛圍又讓很多人養成了固定的習慣。
潘安記得最初的自己會選擇這座城市,隻是因爲“川妹子”這種名詞。
因爲覺得在這個川妹子比較多,美女比較多的城市裏會遇到另外一個她,所以就不遠千裏來相會。
事實證明想法和現實還是有區别的,光是想想,光是待在出租屋裏打遊戲和吃泡面,有沒有川妹子和自己也沒有關系。
在走出來之後,潘安川妹子見了很多,辣妹子也見了不少,像是杜霜那樣脾氣火爆的女人也不在少數,但是有錢又漂亮的辣妹子,就那一個。
大多數女性都是會罵街的,而且是方言罵街,從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到七八十歲的老太太,罵人都不含糊。
潘安從不和女人起争執,大家和和睦睦,都把臉藏好,也把您的馬也藏好。
再陰損的話語,也隻對要臉的人有效。
比起那些拐彎抹角的方言暗語,還是那句最經典的國罵有氣勢。
别人聽不懂,你罵的也不痛快,而且經典的那句國罵能夠成爲國罵,和語氣助詞還有發言有着絕對的關系。
循循漸進的三段發音
強轉強的轉折可以更大程度的吸引和強調自己的話語權
可折疊可簡略的特殊結構讓人在重複時如火箭推進器一樣簡略而不簡單的急促重複。
尼瑪尼瑪尼瑪尼瑪尼瑪尼瑪尼瑪尼瑪尼尼瑪尼瑪尼瑪尼瑪尼瑪尼瑪尼瑪尼瑪尼瑪尼瑪尼瑪尼瑪瑪尼瑪尼瑪尼瑪尼瑪尼瑪尼瑪尼瑪……
說上三五分鍾也絕對不會走音,這就是全國經典的經典之處。
潘安就是見過被老太太罵哭的小姑娘,也見過互相謾罵的小姑娘,看到過小姑娘指着老太太鼻子罵街的場景,見得多了,就明白這個世界上什麽人都有。
每個人都不一樣,每個人對待不同人的态度也不一樣,這點連自己也是一樣,做不到一視同仁。
走回了家,在進入小區大門的時候,潘安和值班的門衛聊了聊,順便看看又沒有人給自己送東西。
結果是沒有,可能是這幾天快遞都不上班了吧,之前買的書籍可能還要十多天才能到。
和小區内的熟人互相說着過年好,潘安在這裏住了一年多了,熟悉的人也會在遇到之後互相打個招呼,平時有什麽活動的話也會在小區的微信區裏發通知,不過潘安很少關注這個,也很少說話。
遇到有人私聊自己的時候,潘安都會拒絕。
大多數情況下都沒用,因爲有些人會帶着門牌号私聊潘安,潘安這個時候爲了不得罪人就沒有點拒絕。
這個時候的潘安就會用曾經少年時的發言方式來和這些人說話,怎麽冷場怎麽說。
這種情況下對方不會找人麻煩,而是拒絕添加對方的好友的話,這些人會當面裝作是不經意的質問你,“你怎麽不加我啊?”
成長的道路上,總是會遇到這樣的問題。
不知不覺間,潘安已經不是不穩重的小年輕了,在恍然之間,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爲了女人眼裏的那種穩重男人,那種讓少婦看到之後會主動開一些色晴玩笑,會暗示什麽的中年男子。
少年人喲,漸行漸遠矣!
客客氣氣的說了些平常的話,潘安走上樓,打開貼着紅色喜慶對聯的大門。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