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事情才有了一些眉目,書房之内,若白正把打探到的消息說與懸濟聽,從開始到此刻隻見他一直緊鎖着眉頭。
“看來飛鷹死灰複燃了。”
“若白,你帶兩人再去查,一定要查出他們的具體位置,如若不能一網打盡,杏林弟子怕是會再遭毒手。”
“是”若白颔首,匆匆的離開了。
陳家莊外,剛從後山墓地回來的青芷就看到形色匆匆的若白,才幾日不見,他變得怎會如此憔悴?本就白皙的小臉,現在已有些泛黑,臉上的青色胡渣,表明他已有幾日不曾好好休息了吧,是爲了東方心的事情嗎?
二人四目相對,若白一愣,腳步微頓,有多久沒有見過她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清秀,隻是在索将軍走後,她愈發的安靜,現在的她更像是二師叔穆如風,溫和之中又夾雜着清冷,讓人望而卻步。
緩步走過去,低頭行禮,“青芷師叔。”
她微微點頭,問道“若白,這是要出去嗎?”
若白擡頭看她一眼,随又低下頭答道“是”
“查到了嗎?可以說給我聽嗎?”他一定是查到了什麽,所以才會這麽急匆匆的離開吧。
若白搖了搖頭,說道“太師父叮囑若白,不向任何人透露消息,還請青芷師叔莫要再問。”
意料之中,她點點頭,“好!我不問便是,你,一路小心。”
聽着她清脆沉穩,又夾雜着對自己關心的話語,若白隻覺一股暖流自心間向外溢出。“青芷”,這個他此生都不能再喊出的名字,身體兩側的手握緊了又松開,“多謝青芷師叔,若白一定格外小心,告辭!”
點了點頭,看着他的身影緩緩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此去他隻帶兩個人嗎?
“東籬,你的武功與若白相比如何?”
東籬一愣,她的意思是
“不及他。”東籬實話實說。
隻見她低頭思索着什麽,“東籬,你隻需遠遠地跟着若白即可,看他去了哪裏,見了什麽人。”
南山和東籬相視一眼,這樣一來,若是被太師父發現
“一切後果,我來承擔。”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麽,青芷說道“若白平時不愛說話,但他善于觀察,心思缜密,在師父身邊這麽多年,武功自不在話下,切記,一旦被發現,不要急着逃避。”
被發現,不急着跑嗎?南山和東籬眨着眼睛,他們,不懂!
青芷看着他們少有的可愛模樣輕笑一聲,解釋道“一旦被發現,你就光明正大的走到他面前,問他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南山和東籬被她的話再次雷的外焦裏嫩,這是先發制人還是厚着臉皮硬上?他二人也不知該做何反應,被發現,還要光
明正大的過去,問人家需不需要幫助?還真是聞所未聞呢?
這不是找死的節奏嗎?可是轉念一想,面前的小師父最擅長什麽?出奇制勝,置之死地而後生。聽人說,在密林之地之時,異獸彘向他們撲去的時候,是她,不顧生死的推開了懸公子,用一根木簪死裏逃生。
還有那天深夜,陳家莊外有明顯打鬥的痕迹,小師父,那夜,你是否也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顧呢?
知道他們心中有所疑惑,她說道“若白心地善良,不擅言談,被發現,你若逃跑,他必會告訴師父,但,你若反其道而行,有可能他不會告訴”
南山和東籬聽到此處,似是明白了她的用意,原來她這麽了解若白。
“屬下明白了!”東籬咬着牙保證,“屬下定會竭盡力不被發現。”
“東離不必緊張。”青芷看向早已不在視線裏那抹淺藍色身影,“結局并不重要知道嗎?”
結局不重要?他二人有些不懂,擡頭看她。隻見她清秀的容顔之上,散發着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悲傷。
“快去吧,一會兒你可能就追不上他了。”
他二人嘴角一抽,有這麽傷人的嗎?好吧,他領命,離開之前還不忘好好囑咐南山一番,後者有些不情不願的點頭,心想,“你離開了,我還看不好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娃嗎?呵!”
待東籬離開,青芷這才和南山緩緩走進陳家莊。
雁淩關驿站内,九思急匆匆的敲了敲公子的房門。
門從裏面緩緩打開,索懷修皺着眉看他,“什麽事?”
三更時他才得以入睡,昨夜又做了同樣的夢。
“公将軍”九思眼神有些閃躲,“風風姑娘來了!”
撇九思一眼,轉身朝内室走去,他輕笑一聲,該來的始終躲不掉。
“知道了,先帶她去書房。”
“是!”
風舞遙!
他愣愣的看向床的内側,枕頭旁邊的那幅畫。
“畫裏的你,爲什麽一直在我的夢裏呢?揮不去,躲不掉!”
“芷兒,我們注定要在夢裏糾纏不休嗎?”
等他到書房之時已是半個時辰以後了。
九思有些焦急的等在門外,難道将軍又做噩夢了?剛才開門之時就見他臉色不太好,哎!明明相愛之人卻不能相守,最重要的是将軍讓查的事情,根本與青芷姑娘無關,那将軍爲什麽不明說呢?說清楚了,現在既可以把青芷姑娘從水深火熱裏解救出來,還能一解将軍的相思之苦,哎!情之一字,太難。
隻是再想到書房裏面還有一個,哎!九思在心裏不知歎了多少口氣。若是青芷姑娘與風姑娘見了面隻覺一股涼
氣從腳底直竄頭頂,還是不要讓她們見面了,見了面,怕是青芷姑娘再也不會對将軍有什麽想法了。
正想得出神,突然看到将軍朝這邊走來,身後跟着戀七,九思皺眉,把公子的玉佩丢了,竟沒有挨罰?莫不是他心下一驚,将軍已走到了門口。他低頭開門,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大,将軍若是有意的,那
戀七瞪了他一眼,剛才他看到自己,怎麽一副見鬼的表情?難道她沒被将軍責罰讓他心有不平了?哼!不過轉念一想,将軍好像對自己比他們要好上太多,最重的一次懲罰也就是讓她跟在蓋四野身邊。
呃~莫不是将軍他
戀七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被自己萌生的念頭吓出一身冷汗,将軍莫不是想讓她做侍寝的丫鬟吧?雖然将軍不錯,但是,她還從未想過此事啊。
對面的九思看她一副緊張的模樣,以爲她是害怕了。
“咳,不用害怕。将軍肯定會派人把玉佩找回來的。”
戀七小跑過去,一把抓住九思的手臂。
九思想要甩開她,她卻抓的更緊,這個戀七,怎麽一驚一乍的?
“九思,”戀七咬着嘴,皺着眉說道“你說,将軍不會真的想讓我當侍寝的丫鬟吧?”
“噗”差點一口老血吐在她臉上,“将軍會要你?現在怕是連風姑娘都無法讓将軍回頭了。”
“所以說,剛才你腦子裏是在想這些?我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
“滾!”他用力一扯,把自己的衣袖從她的手中拽了出來,這個笨女人。
“幹嘛這麽兇?”戀七瞪他,“小心你一輩子找不到愛你的姑娘。”
“我不需要。”他沒好氣的回她一句。
戀七眨眨眼,不需要?呵!她可不信。
“八月湖對你虎視眈眈”
“閉嘴!”九思心中憋着一股氣,不知如何發洩。
“哼!”
這股氣,剛才戀七抓着他衣服和他說,她有可能會成爲将軍的侍寝丫鬟時開始的。他心下一驚,轉身望向别過頭去的女人,其實她,心底善良,隻是有時嘴巴很毒。将軍對她是比他們幾人好上許多,但看她的眼神卻從未有過愛意。
索懷修走進書房,就看到一抹藍色的身影夾帶着一股少女獨有的清香朝自己撲過來,他腳步一轉,不着痕迹的朝旁邊移去。
那藍色衣衫的女子撲了個空,險些撞到門上。
索懷修也不看她,竟自坐在了椅子上。
“還請公主自重!”
公主?自重?呵!
那女子緩緩轉身,淚眼朦胧,卻強忍着沒讓那眼淚落下,當真是楚楚可憐。
隻見此女子,白皙的面容透着一股輕靈之氣,娉婷婀娜、美目流
盼,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隻是此時某将軍卻無心欣賞。
與風輕舞的妩媚不同,風舞遙有種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女氣質,她一身藍色衣衫,裏面一件水霧綠的百褶長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似是從仙境走出來的靈氣少女。頭上斜插着一根镂空金簪,綴着點點紫玉,似是繁星點點,落在那一頭青絲之上,雙目猶似一泓清水,直直的看向索懷修,眉眼之間,自有一番風情。
隻見她緩緩走過去,坐在離他最近的椅子上,雙手輕輕地捏着衣角,默默的看着他,就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
他還是之前的模樣,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
“懷修”女子輕輕開口,似是有千言萬語,卻隻化成這輕輕的一喚。原來這樣叫着他的名字,心裏也泛起了絲絲的甜意。
“靜淑公主,找本将軍有何要事?”某男這才轉頭看向她問。
一身淺藍色衣裳包裹着玲珑的曲線,一頭青絲披在身後,散發着陣陣清香,他卻無心去看,去聞。
現在他滿心滿腦都是剛才的夢境,夢境和之前一樣,就在芷兒想要說出她是誰時嘎然而止。
這個夢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麽時候,芷兒
他在發呆?風舞遙秀眉微皺,之前從未見過他發呆。
“懷修,你在想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