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風微涼,吹在人的身上,也吹進不眠之人的心裏,使之燥動,使之不安。此時三條黑影正從不同的方向朝陳家莊大門的方向飛來。
“她們有什麽話”顧廷宗閉上眼睛,他想,念兒和秋雨死的時候應該不是很痛苦吧?那風家的劍在商麟還是有些名氣的,鋒利非常。
青芷看向他,問出積攢心中已久的問題“她們是你的妾室嗎?”
顧廷宗皺眉,她爲何會問這個?
懸未缺一愣,師妹是想确認嗎?
顧廷宗身側的隐辰和雲裏相視一眼,這個女人分明沒有武功,還這麽淡定,呵,誰給她的勇氣?
“不是。”他答的幹淨利索,“顧某至今尚未娶妻,也未納妾。”
“呵,青芷姑娘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有哪家姑娘會嫁于我爲妻呢?念兒她們也隻不過是我房内的侍寝丫鬟而已。”
青芷死死的攥着雙手,無盡的悲哀自心底蔓延開來,呵,侍寝丫鬟而已?念兒,你們到死都不知道,在他的心裏你們隻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念兒與我有緣,我與她總是無話不談”似是回憶起她和念兒在一起時的美好時光,那時她還不曾爲情所困,念兒也未曾與她疏遠。
“我與她聊天南地北,念兒會給我說一些江湖上的趣事,而我則給她講一些笑話或是杜撰一些愛情故事給她聽”
說到這裏,她擡眸看向他,有些憤恨,有些替她們不值。
“每每聽到‘兩情相悅’或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之時,念兒的臉色就會變得異常蒼白,神情也很痛苦。”
“我以爲是念兒年紀輕輕,闖蕩江湖之時受過情傷,所以自那以後我再沒有給她講過有關愛情的故事。”
“哈哈哈!”顧廷宗大笑幾聲,笑着笑着又覺心下有些許刺痛。
“無話不談?兩情相悅?一生一世一雙人?”他喃喃自語,似是很不屑她的話。
平時在府上,都是秋雨照顧他,念兒自小就愛熱鬧,那個時候他心情不好,所以不怎麽寵愛她,沒想到卻傷了她。
“念兒和秋雨一心一意愛你,爲了你,明知會死,卻執意要來杏林院給你報仇。”青芷語氣有些沖,她不明白,爲什麽念兒和秋雨明知這個男人不會娶她們,還心甘情願的呆在他身邊。
“而你呢?在她們消失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找過她們。”青芷指着他,說道“你是心存僥幸,她們能爲你報仇,還是真的不知她們的去向呢?”
呵!顧廷宗看着她纖細的手指,眼中的寒光乍現,從未有過女人敢這麽跟他說話,即便是他的錯,他也不允許有人如此放肆。
“我明知如何,不知又如何?”顧廷宗冷冷的問她,“今日我來是爲她
們報仇,你一個将死之人,有什麽要對索懷修說的嗎?下次我見到他的時候可以把你的遺言帶給他”
他挑眉看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也讓他嘗嘗我今日的痛。”
“那你可有愛過她們?”青芷憤憤的看向他。
“愛?什麽是愛?”顧廷宗眯着眼睛看向她。
“你根本不配得到她們的愛,你個渣男。”青芷有些惱怒。
顧廷宗眼神微眯,随後了然一笑,看向她問“素問小師父,難道你不僅精通醫術,還對情愛之事研究的很透徹嗎?這就是索懷修非你不可的原因嗎?”
聽着他甚是諷刺的話語,青芷有些生氣地朝他走近幾步,懸未缺上前拉住了她。
“師妹,你不要命了。”懸未缺心裏有把握能對付顧廷宗身邊的那兩人,也有把握能讓師妹安離開。可現在她若是掉進顧廷宗的陷進裏
青芷轉頭看向懸未缺,心下一驚,剛才她是怎麽了?她停下腳步,看了看與顧廷宗的距離,随後又朝後退了幾步,她剛才有些生氣了。差點上了他的當,在這個緊要關頭,她不能給師兄造成任何困擾。
看到她又後退了幾步,懸未缺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個師妹有時還挺可愛的。
顧廷宗對于她後退的動作很是失望,畢竟她再朝前走幾步,他就有十足的把握,取下她的性命。
“我沒有什麽遺言讓顧公子捎帶。”青芷看向他,說道“殺害念兒和秋雨的另有其人,還望顧公子多給我們一些時間”
“青芷姑娘不是目睹了整個殺人經過嗎?”顧廷宗伸出了左手,似是一種要進攻的姿勢,看來他的耐心已消磨殆盡。
青芷感覺到懸未缺握着她手臂的手一緊,她知道顧廷宗今日是非殺她不可了。
“是,我是目睹了整個過程。”青芷想起那天的情形有些痛苦。
“最後她們是怎麽死的?”他隻要答案。
青芷想做最後的掙紮,“顧公子,現在已是深夜,明日一早我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你如何?”
顧廷宗冷笑一聲,“呵!懸濟的兩個關門弟子也不過如此,爲何敢做不敢認?在信中說節哀順變,定能查出真兇。呵!你們明知真兇是誰,卻不願交出他,我又如何相信你們兩個?隐辰,雲裏。”
“屬下在。”
“去領教一下懸公子的劍法。”
“是!”兩人拔劍一左一右的飛向懸未缺,而在周圍也湧出了十幾個黑衣人。
懸未缺心下一驚,原來都是顧廷宗計劃好的,隻見他反應也是奇快,直接帶着青芷朝後退了數十米。
“一直朝前跑,别回頭。”懸未缺隻來得及交待這一句,就飛身迎向了雲裏和隐辰,以及
那數十個黑衣人。
青芷拼命的朝前跑,不敢回頭,可是她總覺得有不屑的笑聲傳到耳朵裏。
“素問小師父,你覺得我會放過你?”陰森恐怖的嘶啞之聲傳到了她的耳朵裏。
她停下腳步,轉頭就看到身後幾丈遠的,坐在輪椅上的顧廷宗。
是的,他一個人,似是不急不緩的就能追上拼命奔跑的她。
青芷喘着氣,他是會武功的,而且武功還不低的那種,不然他怎麽一個人坐着輪椅比自己還快?
“你會武功?”青芷盯着他左手上的小蛇,那小蛇通體發黑,似是密林之地大黑的縮小版,自從遇到大黑之後,她再也不怕蛇了,就算,她明知顧廷宗左手上的是一條毒蛇。
“我堂堂兵部尚書的兒子,你覺得呢?”顧廷宗笑着看她,她倒是能沉得住氣。
隻見他右手輕輕撫摸着左手上的小黑蛇,似是在撫摸着自己心愛的人兒,他斜眼看她問道“不害怕?”
青芷輕笑一聲,“誰不怕死呢?隻是我從小見慣了毒蟲蛇蟻,有什麽好怕呢!”
顧廷宗點頭,甚是滿意她的态度,“好,那一會兒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會向我求饒?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念兒和秋雨是誰殺的?”
青芷看向他,“我想在死之前問你一個問題?”
顧廷宗邪魅一笑,“将死之人還敢提問題?”
“你的腿是索懷修所爲,還是你陷害”
“呵!”顧廷宗瞪她一眼,“是誰又有什麽關系?不如你先下黃泉去等索懷修,到時你親自問他如何?”
青芷疑惑,“這麽說是你陷害的索懷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顧廷宗眯着眼睛看向她,“你不覺得知道的太多反而會死的更慘?”
“那你爲何沒有和念兒她們說明白?爲何還要讓她們來白白送死?”
“你心裏根本不愛她們,你一直在利用她們,是不是?”青芷似是用盡所有的力氣質問着,“呵!你不配得到她們的愛,你一點都不配。”
“我不配?呵!她們兩個本是我府上的下人,我好心寵幸她們,你覺得我不配?”他似看怪物般看着她。
“青芷,那你呢?你又如何配得上索懷修?”
“據我所知,你隻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你以什麽身份,又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我?”
“你說下次我把你的屍體扔到索懷修面前,你說他會不會爲了一個下賤的女人傷心?”
原來念兒和秋雨在他心裏隻不過是下人,原來被他寵幸了是一種福氣。可,這是什麽鬼邏輯?
“但願念兒和秋雨生生世世都不會再遇到像你這樣的男人。”
“你也不配得到真愛,你注定會孤獨終老,就此殘生,再無人會真心對你
。”
聽着她惡毒的話語,顧廷宗差點捏爆手中的小黑。
“去死吧。”顧廷宗伸出右手,青芷隻覺得自己的身體正朝顧廷宗飛去,這是内力嗎?爲什麽她動不了,脖子似是被人掐住,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青芷有些害怕的朝他看去,隻見他左手一揚,那通體黑色的小蛇直直的朝她飛來
“你這個變态。”青芷在想,他不會是想看着那小蛇活活把自己咬死吧?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嘴硬到什麽時候?”顧廷宗左手輕輕一揚,便見那小黑似是有靈性般的朝那瘦小的女子飛去,從遠處看,似是一條會飛的蛇,想要投進主人的懷抱。
此時,青芷聽到了,此生最好聽的聲音。
“铿锵”一聲,她知道這是劍出鞘的聲音,接着是“嗡”的一聲,那劍貼着她的耳邊飛過,發出一陣輕響,她呼吸一滞,看着那漂亮的泛着寒光的長劍自她面門飛過。這,是來殺她的還是來救她的?下一瞬,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擺脫了顧廷宗的控制。
顧廷宗皺眉,隻覺得一陣劍氣襲來,他朝後退了數丈,是誰?
“咳咳!”摔在地上的青芷不顧身上的疼痛麻利的站了起來,側過頭就看到了驚悚的一幕,小黑已經被那長劍釘死在了牆上,一動不動。此時那好劍還發出輕微的凜冽之聲,久久回蕩在衆人耳邊,真是一把好劍啊!
那美妙的破空之聲是那把劍所發出的嗎?劍這麽好,那主人也定是個不凡之人吧,
呼,看來是來救她的,好險好險,她差點死了。擡頭緩緩看向恩人,他正緩步朝自己走來,隻是他身着黑衣,似是要與這黑夜融在一起,臉上也蒙着黑色的布巾,隻露一雙冰冷的眼眸,青芷皺眉,這雙眼睛她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呵!”顧廷宗不屑的一笑,他看向牆上的那把劍,又看了一眼得救的小人兒,輕笑一聲,“輕雲劍?”
青芷的腳似有千斤重,挪不開半步,輕雲劍?那,來人又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