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鍾嬸朝前一步,半個身子擋在了青芷面前。
“嗯”南陌塵颔首,眼眸始終看向那個微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麽的白衣女子。
“青兒.”繞過鍾嬸,南陌塵伸出一隻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青芷退後幾步,與他拉開距離,看了鍾嬸一眼,後者搖了搖頭,她深吸一口氣,問道:“樹林處,是你将我打暈帶到這裏的?”
南陌塵看身後一眼,吩咐道:“你們先退下。”
“是”鍾嬸轉身之際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那全身戒備的女子,輕歎一聲,離去。
“看到我回來,你很失望?”南陌塵再上前一步問道。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南陌塵挑眉答道:“是,樹林裏是我将你打暈帶到這裏來的。”
“穆如風”
“青兒,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回答完了我再回答你的如何?”
青芷攥着手退後,看向他的眼睛答道:“有點。”
南陌塵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也許早就預見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還是不死心的問出了口。
“看到我回來真的沒有一點欣喜之意嗎?”
“這是另一個問題了,南陌塵,你借我的手殺了穆如風不是嗎?他是你的親弟弟,你爲何見死不救?”
“青兒,我來了許久,你不覺得我應該先回房休息一下或是吃點東西嗎?”他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小手,無論她如何掙紮都掙脫不了。
“穆如風雖是我的弟弟,但他讓你哭了,所以.”拉着她一路走到了客廳,扶她坐下,自己坐在了她的旁邊。
“所以就該死嗎?”青芷不知道他竟如此心狠。
“青兒覺得他不該死嗎?”
南陌塵拿起筷子,看向她說道:“能讓你解恨,又能讓憋在你心中的近三年的仇恨得以消散,我覺得很值得。”
青芷抿着唇轉過頭不看他,現在的這個南陌塵與之前在杏林院見到的溫文爾雅的那個一點也不一樣了。
“你怕我?”他将筷子放下,兩隻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迫使她看向自己問道。
“南陌塵,你不覺得現在的你與原來的林中鶴一點也不一樣了嗎?”
“林中鶴?”南陌塵輕笑一聲,“原來青兒還記得我在杏林院時的名字。”
青芷掙脫開他的手,“也許現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那青兒可還喜歡現在的我?”帶着希冀,帶着無盡的溫柔。
青芷轉過身冷聲答道:“你心裏不是很清楚嗎?”
“一刻都不曾有過嗎?”有些粗魯的将她拉了過來。
“南陌塵,你放開我。”面對他,青芷總有一股壓迫感,身體不自主的朝後退,奈何前面之人不松手。
“就算你恨我,我也不會放你走。”大手一揮,便她撲在了自己懷中。
“青兒,現在我隻剩下你了。”
青芷全身輕顫着窩在他懷中,想起鍾嬸所說,深吸一口氣,說道:“你還有鍾嬸她們。”
他輕笑一聲,撫摸着她的秀發,挑了一縷放在鼻端嗅了嗅,滿足的閉上眼睛說道:“是,有她們,最重要的是有你在身邊。”
享受着這一刻的溫馨,一陣風飄來,揚起了她的發絲,還有她的發帶,正巧落在了他的手上。
南陌塵不舍得睜開眼睛,入眼的便是一抹青色,微皺眉頭,臉色漸冷,在戰場上,也曾見過索懷修頭上有一條一模一樣的。
“嘶,南陌塵,你做什麽?”頭上傳來一陣刺痛,青芷猛的朝後退去,卻見他手中一條青色發帶。
“還給我!”披着頭發,發着怒,此景在對面的南陌塵眼裏卻有别樣的美。
将青色絲帶放入衣袖之内,而對面發怒的小人兒一掌劈了過來。
“青兒.”擡手一擋,在她秀發落下之時,一轉,那小人兒便已穩坐在自己懷中。
“.!”
“青兒,别說話,讓我抱一會兒。”南陌塵雙手環住她的腰,将頭枕在她的肩膀之上,聞着她秀發的香氣,心中甚是滿足。
“青兒,若是能一直如此便好了。”聲音自身後傳來。
“南陌塵,我覺得我們應該約法三章。”
“哦?青兒想如何?”似是來了興趣般問道。
“你先放開我,我會寫下來讓你過目的。”
南陌塵輕笑一聲說道:“小機靈鬼,晚些時候再寫吧,我就抱一會兒就松手,絕不做其他事。”
青芷僵直着身體坐在他的腿上,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腿在何處,聽到身後傳來綿長的呼吸聲。
“南陌塵?”青芷側頭,卻看到了他的睡顔。
他竟然睡着了!
本想喊醒他,但一想到他陰晴不定的性格,生生的忍住了吵醒他的念頭,怕他一時控制不住會抱着自己與他同榻而眠。
本想來收拾的鍾嬸,剛一進門便看到自家将軍抱着那抹白衣,有些意外那抹白衣未曾反抗,搖頭失笑,輕輕的将門關上了。
雁淩關驿站之内,武雲起與暮雲寒向索懷修禀報着這半年以來所發生的事。
“将軍,你就放心吧,整個金蒼已在我們的控制之下,若是虛則炎或是南陌塵回來,末将與老暮定會将他們一網打盡。”
“那便好,各個城門要塞都要嚴格查看過往之人,一旦有疑,直接将他抓到牢房,派一得力之人專門在牢房審問。”
“是”
“這幾個月,你們二人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武雲起撓撓頭“嘿嘿”笑着說道。
暮雲寒瞪了他一眼,看向索懷修,輕聲問道:“将軍是要離開嗎?”
“對”
“離開?将軍,你才剛到,離開去哪兒呢?”
暮雲寒斟酌片刻說道:“青芷姑娘雖然有可能被南陌塵抓走,但依青芷姑娘的聰慧,定不會吃虧的。”
“對對,青絲帶有勇有謀,比末将還強上幾分呢,定會沒事的。”
索懷修看他二人一眼,吩咐道:“你二人好生處理這裏的事,有事便讓九思告訴我。”
“将軍.”
“好了,我該走了。”
“将軍!”暮雲寒疾步走至他面前相攔。
“青芷姑娘對末将也有恩,但此時是商麟最重要的時刻,你不能這樣.”
“爲了一人,而讓虛則炎和南陌塵有反撲之機。”
“老暮”武雲起走過去拉了拉他,“别說了。”
“武雲起,讓他說完。”
“是”武雲起輕歎一聲放下手,輕歎一聲看向暮雲寒。
“無論将軍如何想我,末将今日也要将心中的話說出來。”說完便跪了下來。
“末将承認,自杏林院中遠遠的看見她第一眼時,便已深覺那女子配不上将軍,後來将軍離開杏林院來到了這裏,末将打心眼裏替将軍高興。”
“可,沒過多久,杏林院被人強奪,末将萬萬沒想到,那女子會隻身一人前來,而且還光明正大的帶着目的來到将軍身邊,将軍不但沒有将她攆走,反而煞費苦心的爲她籌謀。”
“末将心中雖不願承認,但也不可否認,自她來到雁淩關後,将軍臉上的笑容多了,再不是以前那個冰冷難以接近之人了。”
武雲起一邊聽着,一邊悄悄的觀察着自家将軍的臉色,還好,還好,沒有變冷。
“一年前金蒼來犯,她也如我們男兒一樣上了戰場.”
“後來将軍派末将去青平密道查看是否有陷阱”說着便見索懷修猛的轉頭看向自己。
一旁的武雲起也屏氣凝神的聽着,之前老暮說過,密道之内的事情從未向任何人說過。
“剛到密道我們便遇見了青芷姑娘,當時末将以爲她是敵國派來的奸細,而她卻說将炸藥清理好了以後便會與末将一起找将軍對質。”
“清理至一半時,南陌塵府上的幾個高手來了.”
“青芷姑娘竟殺了蕭入秋,正在我們覺得勝利在望之時,南陌塵的心腹,沉曉也來了。”
“嘶!”武雲起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個男人如南陌塵一般,沉穩又狠辣.”
“是啊,我以爲我們會死在密道之内,但”
“青芷姑娘讓我與衆人先走”
“老暮,你不會真的走了吧?”武雲起瞪他一眼說道。
“呵呵,怎麽會走呢?就算要走,還有夢落塵與玄霜月兩個高手呢。”
“後來不知怎麽,青芷姑娘來與我們彙合,而沉曉并未跟來,衆人大驚,皆朝最後一個出口奔去。”
“這也就是我帶去的十人爲何全部死在了密道之内的原因,他們爲了我與青芷姑娘能有一線生機,選擇犧牲了自己。”
“我第一次醒來時,看到的是滿臉是血的青芷姑娘,她說做了一個簡易的什麽架”
“擔架。”索懷修平靜的聲音傳來,暮雲寒與武雲起一愣。
“将軍怎會知曉?”
“她的圖紙上畫有這些。”
“什麽擔架?”武雲起聽得雲裏霧裏。
“再醒來之時便是在幾個月後,其中的事情末将已與将軍說了。”
“末将鬥膽懇請将軍,将商麟的大事處理完再去尋青芷姑娘。”
“她聰慧、勇敢,定不會讓自己陷入絕境。”
索懷修走至他身旁,輕聲道:“對手是南陌塵,我如何放心?”
走至門口,沉聲道:“我不在雁淩關,并不表示我對商麟的大事漠不關心。”
“他們也定是在金蒼境内潛伏着,你二人隻管處理商麟的事,其他交給我便可。”
“是”武雲起大聲道,順勢捂住了想要開口的暮雲寒。
“放開!”暮雲寒甩開他的手說道。
“老暮,我本以爲你對青絲帶的偏見已經消散,可今日看來,并沒有。”
“武雲起,我隻是不想将軍爲了一個女子.”
“那要看是什麽女子了,你方才也說了青絲帶的諸多優點,換作是你我,若是有一個女子肯爲我們犧牲如此多,你敢說你不動心?”
暮雲寒皺眉瞪向他,“不可理喻。”
“哎,你别走啊,我怎麽不可理喻了,明明是你偏見頗深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