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攻城的号角響起,衆人架雲梯扶搖而上,床弩與砲車也準備就緒,在他們看來,隻要撞開城門,一切都會結束。
城牆之上,衆人将已至的金蒼之人斬殺,但奈何對方人數衆多,還是有不少金蒼之人爬上了城牆,攻入了關内。
“将軍,快撐不住了。”武雲起緊攥着大刀跑了過來,看着搖搖欲墜的大門說道。
索懷修面色沉靜,能撐到現在已屬不易,看着四周的将士們,哪個不是傷痕累累,深吸一口氣,“撐不住也要撐。”
“是”武雲起咬着牙。
此時暮雲寒疾步走了過來,“将軍,都已準備妥當。”
“好,城門一旦被攻破“索懷修看他一眼,緩緩開口道:“暮雲寒,就看你的了。”
“是,末将定不負将軍所托。”暮雲寒視死如歸的看了一眼城下的慘狀說道。
看着城門上散落的塵土說道:“去準備吧。”
“是”說完擡頭看了一眼自家将軍,“将軍保重,戰後我們再豪飲一番。”
“好”
嘭-——
就在暮雲寒轉身離去之時,城門被撞開,蜂擁而至的是金蒼各色将士的臉,或驚訝,或不屑,或歡呼,但臉上自始至終便都有興奮與即将勝利的喜悅。
暮雲寒揚手,床弩與砲車齊上陣,但此次對方也擁有這兩樣東西,一時間雁淩關内外,塵土飛揚,雖火光沖天,卻暗無天日。
踢--踏--
踢--踏--
鐵蹄聲不絕入耳,煙霧缭繞間,但見一身铠甲的南陌塵騎着戰馬而來,隔着層層煙霧,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南陌塵揚手,衆将士有條不紊的退後。
“索将軍,看來我給的選擇已石沉大海了。”
“南将軍何必多此一問。”
南陌塵勾唇輕笑,“我猜,那封寫給青兒的信被你扔了或是燒了吧。”
“南将軍明白就好。”索懷修看他一眼說道。
“索将軍不覺得如此一來有些不尊重青兒嗎?她雖是女子,但也有選擇跟誰的權利.”
“南将軍怕不是忘了一件事,芷兒已是我的妻子,在她心裏,你隻是敵國将軍而已。”
南陌塵凝眉,“你的妻子?呵,索将軍還真是風趣,據我所知,你二人并未拜堂,何來妻子一說?”
“你之所以留她在身邊,難道不是因爲她身後的勢力嗎?”
一旁的武雲起聽得一愣一愣的,小聲嘀咕道:“青絲帶身後還有勢力?”
索懷修捏緊右手,沒想到自己剛得到的消息,還未曾向芷兒說明,對面的南陌塵竟也同時得到了消息。
“不如叫青兒出來,若是她知曉自己是誰,也許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南陌塵,休得胡言亂語,是男人就堂堂正正的下馬比試一番,老提青絲帶算什麽好漢!”武雲起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她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南陌塵掃向大呼小叫之人,“手無縛雞之力?呵,是嗎?”
“既然索将軍不願将青兒交出來,那便不要怪我無情了。”說完揚手,戰鼓聲響起。
“屠城!”輕描淡寫,枯骨連連。
“屠城,屠城!”幾萬人的聲音響徹整個雁淩關。
而在遠處的青芷等人明顯的感覺到地面一震,皆起身看向城門方向,狼煙升騰而起,迷了衆人的眼眸。
“青芷,我帶你離開可好?”左卿良看她一眼問道。
“什麽?”青芷有些意外的看向他,“我們是大夫”
“我知曉,可是方才.”将她拉到偏僻的角落,繼續道:“方才柳太醫對你說了什麽?爲何你回來之後心神不甯?爲何屢屢拿錯藥材?又爲何偷偷抹眼淚?”
“他他沒說什麽。”
左卿良冷哼一聲說道:“是不是有關索将軍的,是不是讓你離開他?”
青芷搖頭,心有些累,“左卿良,現在最重要的是退敵,感情或是其他的事都可暫放一邊.”
“好,暫放一邊,我隻是不希望你委屈自己.”說完又覺得自己管得有些寬,煩燥的離開了。
不多時,便來了幾十個重傷之人。
“疼,疼!”
“戰況如何?”左卿良一邊爲他上藥,一邊問道。
“兵力懸殊,可想而知,怕是撐不過半個時辰,雁淩關就會被攻下。”
靜,衆人連氣都不敢大喘。
叮-——
一根銀針掉落在地,柳太醫手抖的有些厲害。
“柳太醫,你怎麽了?”青芷急忙走了過去。
“沒事,沒事。”柳太醫搖搖頭,拍了拍自己的右手,“老毛病了,心一慌便會手抖。”說着便從懷中拿出一顆黑色藥丸,放進嘴裏咽了下去。
“青芷,無需擔心我,病患越來越多,我們的任務很重。”
青芷點了點頭,欲言又止,“好,你,多保重 。”
嘭-——
幾道爆炸聲從遠處傳來,衆人轉身看去,城牆的右側倒了,連帶着旗幟一同倒下了。
“敗了,敗了!”重傷之人眼眶微紅,看着象征榮譽的旗幟飛落在地,看着城牆倒塌在眼前,無一不悲痛萬分,恨不能沖上前去将金蒼撕碎。
“閉嘴!”青芷凝眉低吼道,将衆人吓了一跳,左卿良疾步走到她身邊。
“城牆倒塌,旗幟自然會随之落下,但這并不代表我們輸了,索将軍一定會帶領我們堅持到援軍到來!”
“我我.”那人被吼的有些發懵,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氣血攻心,竟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青芷,你先休息一下。”左卿良将她扶到一旁坐下,見她抿着唇不說話,不由心下一歎。
而此時剛坐下的青芷雙手捂着頭,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之前在樹林裏的一幕幕如幻燈片在腦中一 一閃過,快的讓人來不及抓住。
“青芷,青芷你怎麽了?”左卿良發覺不對勁問道,以爲她是擔心索将軍,出口安慰道:“别怕,索将軍定會無事的。”
“這個你拿着,日後定能用得上。”碎片的回憶中,雲無宗給了小女孩一個令牌,古樸簡潔,幾道符文整齊的刻在最上端、最下端及兩側之上,中間刻有三個字:百堂令。
“這是什麽?”
“危急關頭,此令可救你性命。”
“怎麽用?”小女孩揚起稚嫩的小臉問道。
“雁淩關,左家。”
雁淩關,左家,左卿良!
青芷蓦地瞪大眼睛,看向左卿良。
“青芷,你怎麽了?”見她瞪着眼睛看向自己,左卿良吓了一跳。
“左卿良,你你知道‘百堂令’嗎?”
左卿良心下一驚,看了四周,還好無人關注這邊,“青芷,你怎麽會知曉?索将軍告訴你的嗎?”
“他他也知道嗎?”此時她隻覺一陣發冷,“他到底知曉多少”
“還有,那個百堂令怎麽用?裏面有多少人?”
“青芷,你.”見她站起,左卿良心下隐隐不安,從她赢了自己的二叔,到她與金蒼有名的李焰将軍同時從城牆上落下,再到雲前輩出手相救
“你你是一弦?”
“你怎麽會知道一弦?“青芷回頭問道
“我父親曾對我說過,但我們都未見過她。”
“你父親對你說過,一弦是百堂令的主人是嗎?”
“是”
青芷無奈一笑說道:“呵,令牌都不在我手上,爲何你父親他們會有所行動。”
“有令牌就如同你親臨”左卿良解釋道。
二人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令牌在别人手上?”
左卿良上前一步,小聲問道:“青芷,你說你之前受過傷,那你可還記得你醒來時是在何地?”
“在平吉村附近。”
“兩年多前,三月份?”左卿良有些不确定的說道。
青芷微愣,“你怎麽知道?”
“那個時候,金蒼的大皇子虛則炎也在那一帶出現過。”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你的意思是,令牌有可能在他手上?”
左卿良點頭,“此次金蒼派南陌塵領兵,實則是默許了二皇子的太子地位,那虛則炎定心中不服,所以想趁亂謀些對自己有利之事。”
“那你父親他們在哪裏?我們去找他。”
“晚了,父親他們已兇多吉少。”
“你”
“我們先将這些重傷的病患移至酒樓吧,其他的,以後我再與你詳談。”
“好”
“還有,不管柳太醫對你說了什麽,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一切等你見了将軍再說知道嗎?”
青芷抿着唇點頭,“左卿良,謝謝你。”
“不必客氣,就算你是一弦,也會是個好大夫。”
“我會一直是個好大夫。”
二人相視一眼,左卿良笑着點頭,輕聲一句,“好”。
而就在此時,大批金蒼的士兵圍了過來。
“殺!”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周圍的人全舉起了大刀,朝着他們而來。
殺——殺——殺——
吼聲将坐在地上的商麟戰士震得有些發懵,瞳孔都猛的變大,人影越來越近,死亡也悄然而至。
“雁淩關真的保不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