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我們剛經曆重創,兵力不足千人,該如何應對?”暮雲寒說出心中的擔憂。
“五萬兵力,他們金蒼傾巢而出,怕是要與商麟生死一戰。”索北戰答道。
武雲起看了看他,冷哼一聲說道:“生死一戰,老子也不怕他們,淩宏死了,竟派了個南陌塵來,他不是金蒼的太傅嗎,一個文官,哪懂得行軍打仗?”
南陌塵似是索懷修心中的一根刺,暮雲寒輕咳一聲,說道:“他雖是文官,但南家世代全是金蒼名将,隻是南陌塵不願在戰場上屠殺而已。”
“哼,還不是膽小。”武雲起不以爲然。
“武雲起,你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一起。”索懷修看着布防圖吩咐道。
“是”
“援軍最遲一日後便會到達雁淩關,所以這段時間,我們一定要守住城門。”
“是”
“若是城門被攻破,也不要驚慌,如上次對付淩宏一樣,能拖延一些時間就拖延一些。”
“是”
索北戰看他一眼問道:“索将軍,若是他們強攻,我們該當如何?”
暮雲寒與武雲起抿着唇也看向正中間的那人。
“堅守,才有希望。”
對面三人心下一震,“是,末将明白了。”
金蒼五萬将士已兵臨城下,爲首的便是許久未見的南陌塵,他一身铠甲,褪去了儒雅,增添了硬朗之意,夜色下,他轉頭看了看雁淩關外的那幾棵枯樹,透過枯樹,便是天上的一彎冷月,孤寂無邊。
低頭輕笑一聲,看向正前方雁淩關的城門,城牆之上那抹飄揚在風中的旗幟似是在無聲的挑釁,關内數千人,卻唯有一人挂在心間,聽說她又回來了。
“沉曉,将這兩封信送入雁淩關。”
“是”
咻——
不多時便見一支羽箭射入城牆之上。
“青兒,不知你會如何選擇?”他喃喃細語。
“報!”此時,雁淩關驿站之内,索懷修正欲出發,便見一名将士匆匆跑了過來。
“何事?”
“将軍,有兩封信,一封是您的,一封.是給青芷姑娘的。”
索懷修接過,眼眸一眯,“退下吧。”
“是”
衆人等在一旁,但見自家将軍将兩封信拆開之後,越看,臉色越冷,衆人疑惑,不是還有一封是給青絲帶的嗎,怎麽将軍也給打開看了呢?但轉念一想,城門外來的是南陌塵,不僅是此次雁淩關最大的敵人,更是自家将軍的情敵,情敵給未來的将軍夫人寫信,定不會好好說話。
看完信的索懷修深吸一口氣,遞給九思,“拿去燒了。”
“是”
天已黑透,将近半個時辰,未能等到任何回複,南陌塵輕笑一聲。
“将軍,無任何消息傳出。”
“無妨,攻城之時,你帶人暗中去尋青兒,一旦找到,将她安全帶到金蒼。”
“是”沉曉悄然離去。
“将軍,我們何時攻城?”
南陌塵看他一眼說道:“孫副将軍,我知道你報仇心切,但可不要忘了淩将軍與你大哥二哥是如何死的。”
“我孫冶絕饒不了他索懷修。”
“傳我令,一刻鍾後攻城。”南陌塵輕飄飄的話語響在衆人的耳邊,鼓聲連連,震撼人心。
“是”孫冶緊抿着唇看向遠處的城門,似是要瞪出個窟窿來。
此時對面的城牆之上,索懷修靜靜的看着遠處黑壓壓的一片,聽着對面傳來的鼓聲,轉頭又看向天上的彎月,“援軍還有兩個時辰能到?”
“是,赫連老将軍親自帶兵來的,風公子已去接應,定會在兩個時辰内趕到。”
“好”
“甯安郡主也帶着婁玉關的将士來了,說是一個時辰内定能趕到。”
“婁玉關可有安排好?”
“待風公子将赫連老将軍送到雁淩關,會帶着風家衆人鎮守婁玉關,還請将軍放心。”
索懷修挑眉,“他倒不傻。”
“此次南陌塵定會将他府上那些江湖中人都帶到戰場上來,生死門怕是也會與他們合作,此次你與伍千言等人一定要将他們一網打盡,也不枉若白這些年來的努力,下去準備吧。”
“是”
“将軍!”武雲起跑了上來,累的氣喘籲籲,“你怎麽在這裏,太危險了。”
“何事?”
“将軍,你聽到戰鼓聲了嗎?他們一刻鍾後就要攻城了。”
索懷修看他一眼,“你不在下面準備迎戰,上來隻爲說這一句話?”
“我末将”武雲起一時語塞,撓了撓頭直言道:“将軍,我覺得這次我們一定會輸。”
“輸赢乃兵家常事,你在軍中數十年還不知曉這個道理嗎?”
“将軍,你明明知道我的話何意,明明是兵部顧烨自動請纓,但卻中途遇襲.,呵,區區生死門能有多少人,那顧烨定是以公謀私,想讓将軍困死在這雁淩關。”
越說越氣憤,隻聽他冷哼道:“還好赫連老将軍有先見之明,請了聖旨一同前往,不然,援軍遙遙無期。”
聽他說完,索懷修沉聲道:“武雲起,不管此次援軍爲何遲遲未到,但你隻要記住一點,商麟的将士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允許外人來犯。”
“是”
“還不下去準備。”
“嘿嘿.”武雲起仍原地不動,“将軍,待會兒你不會獨自一人下去單挑南陌塵吧?”
索懷修挑眉,等待他的下文。
“大家都知曉你與姓南的是情敵,但衆将士還是希望将軍能理智應對,畢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待援軍來了,我們再與他痛痛快快的打個你死我活.”
“說完了快滾!”
“好,好!”武雲起在他發火前火速撤離,轉過身邊走還不忘邊囑咐,“将軍,理智應對,理智、理智。”
索懷修深吸一口氣,無奈輕笑一聲。
“在我眼中,他隻是如淩宏一般,隻是比淩宏更加有勇有謀而已。”
風起,帶走這句話送給了匆匆而去的武雲起。
當得知金蒼這次派來的是南陌塵之時,青芷完全愣在當場。
“青芷,你沒事吧?”左卿良将藥箱放在一旁,坐了下來問道。
青芷搖頭,“沒,沒事。”
“南陌塵雖然厲害,但我們的索将軍也不弱,前些日子,以兩千兵力赢了金蒼二萬多人,你要有信心。”
青芷點頭,“我相信他。”
“那便好,雖然這次懸殊更大,但援軍也快到了,聽聞是赫連老将軍親自帶的兵。”
青芷心中更加擔憂,赫連老爺子的身體怕是支撐不了長途跋涉的颠簸
“青芷,你怎麽了?怎麽一直魂不守舍的?”左卿良的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她竟然毫無反應。
“沒什麽,就是有些擔心那些身負重傷還要上戰場的将士”
左卿良低歎一聲,“哪次戰争不是如此呢?”
“你就是青芷?”此時不遠處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
“是,我是青芷,您是?”看向來人,已至花甲之年,但精神抖擻,雙目湛湛有神,一身褐色長衫,面帶笑容走了過來。
“我是柳太醫,想必将軍在你面前應該提起過吧。”
“您就是柳太醫?索.将軍提到過您,說您是宮中太醫院最有名的太醫,告老還鄉後又來了雁淩關對嗎?”
柳太醫點頭道:“是啊,軍中更适合我這個糟老頭子啊。”
“卿良久聞柳太醫大名,今日終是有幸相見。”
“左家在雁淩關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左家診治外傷的能力若排第二,這天下無人敢說第一。”
“柳太醫過獎了。”
青芷看了看左卿良,心中深感欣慰,在左家作出反叛之事後,他還保持着初心,實在難能可貴。
“青芷,你随我來,我有話對你講。”
青芷與左卿良不解的相視一眼,後者點了點頭,青芷這才跟着柳太醫離開。
走至一處無人拐角處,青芷左右看了看,停下腳步問道:“柳太醫,您要帶我去哪兒?”
柳太醫轉過身,欲言又止,“其實将軍對我甚好,但,受人之托,總要忠人之事”
青芷凝眉,“柳太醫有話不妨直說。”
“好”柳太醫負手而立,看了一眼灰蒙蒙天色,“你與将軍的佳話我有所耳聞,但”
“待此戰結束,青芷姑娘便自行離開吧。”
“爲何?”此刻再聽到這樣的話,她隻覺得有些好笑,“現下戰事焦灼,您身爲軍醫,此刻不想着救人于危難之際,卻想着要趕我走?”
柳太醫深吸一口氣,“青芷莫要氣急,我并非覺得你與将軍不夠般配.”
說着便見他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交到她手裏,“你看過這封信,就知道我方才爲何那樣說了。”
“柳太醫是受何人所托?”
“恕老夫不能奉告。”
“爲何偏偏在這個時候?”
柳太醫一愣,思索片刻說道:“怕是你會走索将軍母親的老路吧。”說完搖搖頭離開了,“孩子,對不住,我也是不得已。”
索将軍母親的老路?青芷渾身發抖,他的意思是未婚先孕,自己會以孩子相要挾嗎?
呵呵。
拆開信,短短數行,卻冰封住了她所有美好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