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走多遠,青芷就暈倒了,景書輕歎一聲,将她背起來進了雁淩關,找了一間客棧先住了下來,客棧空蕩無人,他隻好去了廚房做點吃的。
自從見了雲無宗,便有無數夢境相連在一起。此時在床榻之上的青芷就被源源不斷的記憶折磨的痛苦不堪。
樹林裏,她拼命的奔跑着,似是這個女孩天生就屬于這裏。
後面是一群粗布麻衣的普通百姓,不多時小女孩便擺脫了他們的追趕,但還未曾歇上一歇,便又有幾人将自己圍了起來。
結果,可想而知,小女孩不敵來人武功高強,被抓了起來。
“她真的能做我的影子?”朦胧中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話。
呲-——呲-——
通紅的烙鐵發出駭人的聲音,小女孩緩緩睜開眼睛,發覺自己竟被綁在了牢房裏。
“你們是誰?”
對面年紀也不大的二人相視一眼,嗤笑道:“我叫華年,他是蓋四野。”
“我不認識你們,快放我走。”
“呵,想走,可沒那麽容易。”
蓋四野抱着手臂看了一眼華年,“想做什麽,動作快點,我在外面等你。”
“好”華年勾起唇,在小女孩的驚恐下,将火紅的烙鐵印在了她的胸口。
小女孩死死的咬着唇瞪向她,不明白面前這個女子爲何這樣對自己。
做完這些,華年扯開她的衣服,看着那朵鮮豔的花,“啧啧啧,沒想到還這麽美,哼!”
铿-——
劍出鞘,小女孩還未反應過來,胸口處便多了一字。
“啊!”凄慘的叫聲充斥着牢房之中。
牢房外的蓋四野輕歎一聲,轉身離開。
“嗯,如此再看,倒是有些意思了。”說完持劍離去。
而小女孩胸口處明顯多了一個“奴”字。
床榻之上的青芷死死的握着手,想要睜開眼睛,卻如何也睜不開,“奴,奴原來是華年賜給我的。”
畫面一轉,小女孩偷偷的從牢房逃了出來,但卻遭到了追殺,而她也隻得跑到自己熟悉的樹林裏。
周旋的第五日,她住的山洞外突然來了一位老者,初見他時,他便仙風道骨,一襲灰色衣袍被風吹的獵獵作響。
“跟我走,我可護你周全。”
“你是誰?”
“雲無宗。”
“我不認識你。”
“若是不想再被華年抓住,你必須跟我走。”
小女孩緊抿着唇,“跟你走,以後我能打敗她嗎?”
“能”
小女孩死死地攥着手說道:“好”
“不要,不要跟他走!”床榻之上的青芷搖着頭拒絕,可最終那小女孩抿着唇倔強的跟着雲無宗離開了。
竹林深處,小女孩日複一日的練劍,時不時的還與陌生的黑衣人對打,對方似是不要命般朝她攻來,而她從最初狼狽的躲閃逃避,到後來的倔強應對。
最後,時光一轉,在一個雨夜,傷痕累累的小女孩看着腳邊的無數屍體,笑了。
血流成河處,是她一去不複返的童年與純真。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大約十二三歲的小女孩露出了羞澀的笑容,剛回到住處,便被雲無宗訓斥了一番。
大雨中,他呵斥着小女孩爲何學會了撒謊,爲何整天想着男女情愛之事,小女孩反駁,卻遭到了鞭打。
最後雲無宗拿出了一幅未完成的畫作,便見小女孩蓦地瞪大眼睛,想上前去搶,得到的又是一頓毒打。
那幅畫最終落入泥水中,墨暈染成一團黑。
“這是你應受的苦。”
落入耳中隻有他無情的話語。
“啊!爲什麽,爲什麽?”青芷猛的坐起,之前的夢全數被連在了一起。
嘭-——
“你怎麽了?”聽到叫聲的景書破門而入,看到床榻之上的小人兒安然無恙,才松了口氣。
“想起什麽了?”景書輕歎一聲走過去,坐在凳子上問道。
青芷看了看他,說道:“我,我之前就生活在那片樹林對嗎?”
“對”
“我真的叫一弦.”
“第一次相見之時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景書挑眉,“你還不相信我。”
“那鐵柱呢?是假的對嗎?”
景書白眼一翻,朝桌上一趴,“沒意思,着實沒意思,還沒開始就被你識破了。”
“若是真有鐵柱,怕是雲前輩也不會讓他跟着。”
“看來我還是不夠嚴謹。”景書無奈的坐直身子,“除了這些,你還夢到了什麽?”
“夢到了我的童年”青芷掩下悲傷喃喃說道。
“是不是很凄慘?”
見她不答話,景書歎氣道:“定是師父他心中不滿意你,若是滿意,早就收你爲徒了,你看索懷修,師父隻見了他兩面就決定将輕雲劍給他.”
“青芷,在師父眼裏,你怕是配不上他的好徒弟。”
青芷輕笑一聲,擡頭看他說道:“好多人都這樣說。”
景書起身,背過身去,背影顯得有些落寞,“師父此生隻收了他一個徒弟,若不是當初在他危難之際我救了他,你以爲我偷偷的喊他師父,他會願意嗎?”
他擺擺手,“不說這些了,說些高興的事吧。”
轉過身,走至床邊,“你可知現在的局勢?”
青芷擡頭看他,“商麟勝了?”
“對,勝了,但也遭受了重創。不知在金蒼調兵攻來之時,援軍能不能趕到?”
“金蒼除了淩宏,還有哪位将軍是最合适的?”
景書看她一眼,笑道:“你最害怕的那個人。”
“什麽?”
“南陌塵。”
隻三個字就讓青芷渾身冰冷,“他,他不是金蒼的太傅嗎?”
“南陌塵祖上可都是骁勇善戰的武将,也唯有到了南陌塵這一代,卻突然棄武從文,做了太傅,但曾經他也随着他的父輩在軍營待過幾年,加上南随塵心思深沉,自然比淩宏更适合與索将軍一較高下。”
青芷起身穿鞋,“金蒼一共有多少兵力,我們商麟的援軍有多少?”
“金蒼還有四五萬兵力,我們的援軍,隻有二萬人。”
“相差這麽多?”青芷朝外走去,“但他們不會傾巢而出的。”
“喂,你去哪兒?”景書追上去,“飯都做好了”
“你做好飯了?”青芷停下看向他。
“是,是啊。”在他看來,她停的有些莫名其妙。
“好,先吃飯吧。”
“.”景書隻得跟在她身後朝廚房走去。
雁淩關内衆将士雖在歡呼着勝利,卻也知道,此一戰,他們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好兄弟。
驿站之内,大家彙報完各個出入口的情況及人員傷亡,索懷修便讓他們都退了出去。
“去叫風幕涯。”
“将軍,風公子就在外面。”
“來了,來了。”聽到聲音的風幕涯推門便走了進來,白皙的俊臉之上,沾染了不少血痕。
“受傷了?”
風幕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是啊,差點回不來。”
“解決了?”
“自然。”看向他,說道:“風楚弈帶着生死門的衆人竟偷襲了援軍,你說,這樣的行爲是不是夠他死一百回了?”
“呵呵.“風幕涯朝後一靠,悲痛自眼中而來,“你說,聖上會不會滅風家全族?”
“不會。”
風幕涯低笑一聲看向他,“你求情了?”
“此次你立了功,将阻礙援軍的反賊消除,才得已保住雁淩關不是嗎?”
風幕涯笑容凝固在臉上,“索懷修,這可是你的戰功.”
“不,不是我一個人的。”索懷修起身,“我一個人,又如何抵擋得住金蒼的千軍萬馬?”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外甥。”風幕涯也起了身,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父親有消息嗎?”
他低歎一聲,“姐夫沒有找到,纖塵也未留下任何線索,不過你也不要着急,我已經派鬼箭羽與夢驚魂二人去尋了,一定會找到的。”
“好,多謝。”
“你還跟我客氣做什麽,再者說了,姐夫也是爲了拖延時間才冒險去厲王府的。”
“芷兒呢?”
“她”風幕涯心下一驚,眨了眨眼,來時便聽說了,自城牆之上摔下來的一名将士頭發之上竟綁有一條青色絲帶。
“那個,她.”風幕涯摸了摸鼻子,“她沒事”
“爲何瞞我?”
“我不也是爲了雁淩關的所有将士着想,你若知曉她不見了,定是會發了瘋的去找。”
索懷修緊攥着手問道:“其他人呢?”
風幕涯轉過頭,不想多說,“我去到之時,殺了煉驚秋與赤亦紅,拿回了你的玉佩與青芷的藥箱,青芷被一個陌生人帶走了,明晨與蘇陽去追了,但并未追上。”
說着便從懷裏拿出一塊玉佩交到他的手上補充道:“其他人,除了戀七,無一生還。”
索懷修愣愣的聽着,将玉佩放入懷中,“并未追上?”
“是啊,對方武功定是不在你我之下。”看他一眼,繼續道:“懷修也定能猜出他是誰。”
“戀七人呢?”
“我派人秘密的将她送到了陳家莊,你也知道,那裏有大夫,有助于她早日醒來,醒來後會送她去平吉村。”
“還未醒來?”
“是,但蘇秦應該說蘇陽已經手下留情了,不然,你以爲她會留有活口?但能不能早日醒來,就看她自己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好”
索懷修又将懷中的玉佩拿了出來,“師父,是你将芷兒帶走了嗎?”
“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