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身影朝後一倒,帶着處在驚恐中的李焰墜向了城牆之下。
“五弟!“最後金蒼的旗幟也被她拽了下去。
“噗!”阿三扶着城牆還未曾朝下看去,身後幾人的大刀已結束了他的性命。
“青芷姑娘,對不住,沒.沒能護你周全。”喃喃一聲,倒地看着濃煙笑了,“呵呵,将軍,我護住了我們商麟的驕傲。”
隻見他艱難的轉過頭看向迎風飄揚的,代表着商麟尊嚴的旗幟,笑了。
“李将軍!”金蒼僅剩的幾人眼睜睜的看着自家将軍掉落下去。
“我們的旗幟雖然掉了下去,但也不能讓商麟的旗幟在這兒。”
“我去将它砍下來。”說着便見一人持刀砍去。
咻-——
一支短箭沒入他的左胸,悶哼一聲倒地不起。
“你是誰?”幾人看向來人,隻見一仙風道骨般的老頭緩緩落在城牆之上,旗幟一旁,似是一個守衛者。
“你不必知道。”話落,殘影現,對面幾人還未明白是怎麽回事,脖頸處便留下一道細口,生命于眨眼間歸于西天。
李焰未曾想過,眼前這個瘦小的将士會選擇魚死網破,落下之時,朝下看去,竟是城門内側,雖在空中,但也要置對面之人一死。
掌風近,青芷側頭避過,沒想到将死之人還不服輸,随将他右手上的銀針拔下,正欲朝他左手紮去,不料他放棄旗子,攻了過來。
一躲一閃間,頭盔掉了下去。
李焰一愣,對面之人的頭上竟有一根青色絲帶随風飄了下來。
“你是誰?”
“我是商麟的将士。”
李焰心下不安,“你是青絲帶?你是女人?索懷修的女人?”
青芷凝眉,手中的銀針毫不客氣的朝他紮去,誰知他一個用力竟将自己的右手抓住。
“嘶”青芷疼的冷汗連連,左手中的銀針也掉了下去。
“有了你,還怕索懷修不認輸嗎?”
守在城門處的索北戰與李應之陸重陽等人已然精疲力盡,不知殺了多少人,也不知自己受了多少傷,隻知道從黑夜殺到白晝,地上血流成河,眼中隻有刺眼的紅。
“不”直到城牆之上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他二人一驚,莫不是旗幟被換了吧?
仰頭卻看到一個商麟的将士抓着一個金蒼的将士掉落了下來。
幾人正想着如何救他,卻在下一秒看到飄揚在空中的青色絲帶,雖滿臉是血,但卻無人不識青絲帶。
“師叔!”陸重陽與李應之殺出一條血路,心急如焚的跑了過去。
索北戰一愣,心下一驚,青絲帶不是早已回了輕雲閣嗎?
“小心有詐!”索北戰奮力殺着源源不斷的金蒼之人喊道。
一聲“師叔”,讓戰局中的索懷修身形一晃,回頭卻見空中的那抹青色絲帶似是在召喚自己。
“将軍,小心。”淩宏的一刀砍在了暮雲寒的手臂上。
索懷修一愣,帶着暮雲寒後退了數步,壓下心中所有,再擡眸,那抹青色絲帶被一灰色帶走了。
“師父,是你嗎?”
就在二人快要落地之時,一抹灰衣閃過,城牆之下卻隻有李焰突起的眼眸,及嘴角似流不盡的鮮血。
青芷心下大駭,此人輕功了得,功夫更是出神入化,那李焰是如何死的,剛才她都沒有看清楚,但他的血倒是噴到了自己的手上。
轉過頭看向來人,正欲開口問他是誰,卻逆着光看到了一個胡子花白,發絲花白的老者,他側着臉帶着自己快速飛過城牆,待行至城外,他将自己放下,這才轉過身。
“爺爺.”待看清他的面容,青芷已淚眼朦胧,面前仙風道骨的老者竟與千年後自己的爺爺長得一模一樣。
對面之人一愣,“你叫我什麽?”
“師父!”此時,景書從暗處跑了過來,看了一眼對面不知何故低泣的女人。
青芷看着二人,聽到景書喊他師父,心中疑惑,不是說沒收他爲徒嗎?
“你你是索懷修的師父雲前輩?”
雲無宗點頭,“對”,看了一眼緊閉的城門,說道:“此時雁淩關一役,商麟定會元氣大傷,待城門大開,你且進去給傷患包紮。”
“你,爲何救我?”此時她的頭隐隐作痛,似是有什麽東西正欲沖破束縛而來。
“我本無心救你,但看到了青色絲帶才确認是你,就當作之前的補償。”
“補償?”她有些聽不懂,難道真的如景書所說,自己是一弦,從小便跟在雲無宗的身邊?
“景書,留下來陪着她。”
景書一愣,“師父,你要去哪裏?”
“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師父,此生我隻有一個徒弟。”雲無宗瞪他一眼,後者有些失落的低下頭不說話。
青芷還有疑惑,卻見他一個縱身消失在眼前。
“喂,上次是誰打暈了我?”景書惡狠狠的走過來問道。
青芷搖頭,後者皺眉,“你會不知道?”
“商麟能赢嗎?”現在她關心的是戰争。
景書不耐煩的抱臂答道:“師父說,險勝。”
“險勝?”青芷捂着頭蹲在了地上。
“喂,你怎麽了?不要裝死!”
“景書,我知道一條小道可以進入雁淩關,我帶你去。”
景書指了指她,“你,你這副鬼樣子确定不休息一下?”
“沒有時間休息,再說我也沒有那麽虛弱。”她起身朝着小道而去。
“好吧。”
左卿良給武雲起包紮好之後,各處都找了一遍都未曾找到,站在城牆之上俯瞰衆生,厮殺聲仍舊不斷,但金蒼的兵力所剩無幾。
一柄短小的匕首就在不遠處,他心下一驚,疾步走過去撿了起來,如果沒有看錯,這應該是.
“青芷,青芷!”可未曾有任何回應。
“咳咳.”有輕咳聲傳來,左卿良心下一喜,跑過去,“先别說話,你死不了。”
阿三張着幹裂的嘴唇,一字一字的說道:“青青芷”
左卿良上藥的手一頓,“你見到她了?她在哪兒?”
“她,她”一想到自己保護不周,随一口鮮血噴出,人也暈死過去。
“小兄弟,小兄弟!”左卿良雖着急,但還好有這人知曉青芷的下落。
是夜,金蒼兵力從兩萬降至幾百人,此時正被商麟的百名将士圍在正中,腳下不知是誰的血,浸染了戰靴,刺紅了多少人的眼睛。
淩宏見大勢已去,側頭看向城牆之上,那代表商麟的旗幟仍舊高高的挂在那兒。
“呵呵.”他凄慘的一笑,微眯着眼睛看向同樣精疲力盡的索懷修,雖也一身狼狽,眼睛卻異常清明、堅定。
“索懷修,我金蒼幾萬大軍竟不敵你雁淩關區區數千将士?”
索懷修看向他說道:“并非将士們的錯。”
淩宏猛的瞪向他,“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大嗓門的武雲起吼道。
索懷修揚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淩宏,此時再談論這些已然無用,現下你隻有兩個選擇,一爲生,二爲死。”
“哈哈哈!”淩宏笑得前仰後合,眼中竟也泛起了淚花。
“索懷修,有今日,也是我淩宏過于自負、輕敵所緻,但我們金蒼的将士不會屈服。”
“對,不會屈服!”除了身邊的孫紹,其他金蒼将士無一人出聲,皆低垂着頭沉默。
淩宏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怎麽都不吭聲了,都啞巴了?”孫紹憤怒的聲音響徹在衆人的耳邊。
“淩宏,大勢已去,我勸你識實務。”暮雲寒冷着臉說道。
“識實務?”淩宏對他不屑一顧,舉起手中的大刀吼道:“我淩宏頂天立地,絕不做背叛金蒼之事,想讓我歸降,下輩子吧。”
索懷修看他一眼說道:“好,若你能赢我,我放你們離開。”
“将軍,不可。”暮雲寒與武雲起上前攔到,而此時索北戰也走了過來,身後跟着緊繃着臉的李應之與陸重陽。
“好”淩宏倒是爽快的答應了,“早就慕名你手中輕雲劍的厲害了,今日就讓我淩宏見識一下。”說着便朝他攻去,一旁的孫紹死死的握着手中的刀,将軍的生死,注定了他們百人的生死.
疲憊不堪的衆人紛紛看向正中心打鬥的二人,鮮血自他們腳邊飛起又落下,濺起一朵又一朵血花,詭異、不安、悲痛之意散發開來。無論誰生誰死,對兩國來說,終究是一場所災難。
已達到極限的淩宏想着魚死網破,卻在最後一擊之時,刀斷在了輕雲劍下。
“你輸了。”收劍看向他。
淩宏扯唇輕笑,正欲說不服輸的話,就在此時,一旁的孫紹卻猛的舉刀朝索懷修砍去。
铿-——
锵-——
劍出鞘,
劍入鞘。
孫紹瞪着眼睛倒在血泊之中。
一切在一瞬之間,暮雲寒等人張着嘴巴,“将軍,小心!”這四字還未說出,一切便已結束。
“孫将軍!”淩宏撲過去,卻隻接到了孫紹的屍體,“孫将軍,孫将軍,我命令你醒過來。”
他跪在滿是鮮血的地上,無助的嘶喊着。
“呵呵,呵呵”淩宏将他放在地上,拿地孫紹手中的刀,緩緩起身,“索懷修,我若死了,我身後的将士你能放過就放過吧。”
話落,一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金蒼最有名氣的淩宏将軍就此死在異國他鄉。
噹-——
噹-——
接連不斷的兵器落地之聲,讓疲憊不堪的商麟戰士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歡呼。
“商麟勝了!”
“我們勝了!”
殘陽如血,暖不進心底,紅,刺痛着每個人的眼眸。
城牆外的枯樹上,時不時的飛來了幾隻烏鴉,似是與枯樹久别重逢般,不舍不離。
雁淩關一戰,商麟以少勝多的消息也傳了出去,自此,索懷修一戰成名,終不負衆望,成爲商麟繼赫連靖之後,第二個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