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就不信,我這三萬人還屠不了你那區區二千人。”
“衆将士聽令!”
“是”
“破城門,天亮之前務必拿下雁淩關,取索懷修的首級。”
“破城門,取首級!”
咚-- 咚--咚--
戰鼓連天,幾萬人齊齊朝着城門處挺進。
吱呀一聲,城門大開,索懷修爲首,武雲起在右,還有去而複返的索北戰在左。
吱呀又一聲,待二千兵力全數出了城門,城門關上,看着對面黑壓壓的一片,衆将士面上凝重,但皆抱着必死的決心也要護雁淩百姓安全撤離。
“沖啊!”
“殺啊!”
不多時便聽到對面的震天之聲。
索懷修遠遠的看了一眼淩宏,見他擡着高傲的下巴,似是不屑自己的二千兵力。
“武雲起,按之前部署的計劃行事。”
“是”武雲起給身後的陸重陽一個眼神,後者點頭,帶一百多人從側面離開。
“大哥,爲何又回來了?”索懷修無奈看他一眼問道。
索北戰輕笑一聲,“懷修放心,百姓大部分已經離開,護送他們安全至樂安城,尋不遇一人足矣。”
“好,大哥還記得我之前與你說的那條密道嗎?”
“記得。”
“大哥便帶五百人”索懷修看他一眼,從懷裏拿出一個錦囊,“到了之後,打開,你便會明白。”
索北戰接過錦囊放至懷中,“兩百人足矣。”
“大哥.”索懷修輕喊一聲。
索北戰回頭,知他眼中深意,輕笑一聲,潇灑一笑,說道:“戰争本就無情,不必爲我擔憂,若還能再見,我定與你一醉方休。”
“好”
“走了。”他轉過頭,揚起手,不知是再見還是永别。
“大哥一路保重。”
“末将等索副将軍凱旋歸來,一起喝酒!”武雲起吼了一嗓子。
“好”中氣十足的回應讓衆将士們心中一震。
“武雲起,傳令下去,迎戰!”
“是”
随戰鼓聲起,兩國終是兵戎相見。
此時天空之中響起一道道悶雷,連綿不絕,似是來自上天的嗚咽,本就灰暗的天,被濃墨般的雲壓得越來越低,似是天神發了怒,而雁淩關三裏外的曠野之上,兩軍正慘烈厮殺。
兩軍主帥隔着人海相望,淩宏驕傲的眸子中閃耀着勢在必得的光芒,索懷修緊攥着手中的輕雲劍,将想要圍殺自己的敵人一一斬殺。
城内還有不少人正在逃亡,雷聲夾雜着百姓逃亡的恐怖哀嚎聲,左卿良兩手不自主的打着顫。
“你怎麽了?”
左卿良搖頭,“沒事。”
“你的母親離開了嗎?”
他猛的停下腳步說道:“她在等父親。”
青芷凝眉,“那”要等到何時?她未敢說出口,左富南定是下了必死的決心,怕是回不來了。
“青芷,你在這裏等我,我将母親妥善安置好後就回來,最多半個時辰。”
“好,你去吧。”
待他離開,青芷提着兩個藥箱走至一旁,還未選好隐蔽的地方,便聽到一道極爲凄厲的聲音,然後“嘭”的一聲,随後歸于平靜。
朝不遠處看去,原是城牆之上有人中箭直直的摔了下來,未曾多想她提起一個藥箱便奔了過去,探了他的鼻息,已經死了,仰頭看向幾十丈高的城牆,緊了緊手中的藥箱,起身便從一側的台階爬了上去,許是敵人太強,青芷爬到一半還未見到有人,心中不免替雁淩關的形勢擔憂,看來對方人數遠大于雁淩關的兵力。
“你是誰?”剛爬到城牆上,便有一人手持素木槍擋住了去路。
青芷一愣,還好方才自己摸了一把血在臉上,想必對面之人也看不出自己是男是女吧,看着前面一個槍頭似馬項,兩側有弧形曲刃,尾部寬大,槍尾有鐏的長槍鐵杆指着自己,随輕咳一聲,壓低聲音,盡量讓聲音顯得粗礦。
“我是懸公子派來這裏幫忙的。”
那小兵皺着眉頭,“讓你一人前來?”
“嗯”看向他的身後,有幾人已經受了傷,“有人受傷了,我常年跟着懸公子也略懂醫術,你看他疼的都受不了了,你讓我過去給他包紮吧。”
那人朝後看了看,城牆上本來剩的人就不多,此刻死傷近半,他抿着唇将長槍收回,怒瞪着她說道:“若是讓我發現你圖謀不軌,休怪我無情。”
“好”說完便提着藥箱走到幾個受傷者的面前,持長槍之人寸步不離的看着她,便見她手腳麻利的包紮好了一個人,這才心下一松。
“好了,先歇上一刻鍾,不然.”
“哪有時間休息,雁淩關兵力本就不足,再歇下去,隻有死。”那受傷的幾人直接站起,有的右手受傷了就用左手,雖吃力不習慣,但也咬着牙适應,有的腿受傷了,則扶着一個床弩,将一旁的箭裝在上面。
青芷愣愣的看着,心中無比震撼,是啊,他們說的沒錯,歇着隻會讓更多的人死亡。
她小跑過去,低聲道:“我能做什麽?”
衆人看向瘦小的他說道:“一會兒若有人攻城,你且用那些好酒招呼他們。”
青芷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一排排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酒壇還有不少小型弓弩與箭矢。
“好”
走至城牆邊上,想知道外面的情況如何了,剛想探頭卻被人一拉,那人吼道:“趴下,敵人攻過來了。”
青芷被他拉倒在地,這也救了她一命,無數支箭射了過來,連帶着呼呼的晚風,夾雜着幾道悶雷全數飛至了過來。
“快,他們快爬上來了。”幾人負責射箭,幾人負責朝下面扔石頭,青芷愣愣的看着他們,疾步走過去,确見幾人已爬至中間,十幾架雲梯似是長在地上般穩固,再看着城牆之上僅餘幾十人,如何抵擋得住這數以千記的人?
她走至一旁,貓着腰拿起一把弓箭,先将每支箭上沾滿酒,然後用箭簍裝好背在身後,眯着眼睛,每抽出一支,便先将箭放在一旁的火把上點燃,然後射出。
“喂,小子,你會不會射箭,都浪費了十幾支箭了!”之前拿着長槍的那人手持弓箭走了過來吼道。
青芷拉着他蹲下,“兄弟,先不要着急,我的箭法其實挺不錯的。”
那人眼角一抽,甩開她的手,怒道:“這叫箭法不錯?都射在雲梯上了,一個敵軍沒射到,你是不是奸細?”
青芷張張嘴巴,心下一歎,也罷,“你過來,看看我是不是奸細。”
那人皺眉,貓着腰跟着她走到酒壇旁,見她拿起一壇酒,不知要做什麽。
“你叫什麽名字?”
“阿三”
“好,阿三,你看我是如何做的,一會兒你也如此,定不會讓他們上來。”
“啊!”二人正說着話,便聽一旁一聲凄厲之聲,二人心下一驚,原是有幾十個敵軍爬了上來。
阿三急忙跑了過去,也不管青芷,她心下也着急,立馬起身,将手中的酒壇揭開上面的封口布扯了下來,讓它口朝下倒了些許,酒順着梯子流了下去,酒遇火猛然間發出‘呲呲’的聲響,聽到聲響,看着火苗越來越旺,青芷拿着酒壇走到另一處,用同樣的方法澆灌了無數個梯子,也讓無數個梯子燃燒了起來。
當阿三将爬上城牆的十幾人解決後,回頭卻見城下不少梯子着了火,這才驚喜的走過來。
“沒想到你還有點腦子。”
“我就當你是誇我的。阿三,快按照我的方法将他們的梯子都燒了,他們定不會再選擇這種方式攻城了。”
“好”
咻-——
咻-——
咻-——
不知幾道箭響聲,青芷抱着酒壇眼看着那箭飛了過來。
“小心!”不遠處的阿三吓的魂飛魄散,看來敵方想要除掉這個小家夥。
嘭-——
酒壇碎裂的聲音傳來,躺在地上的青芷閉着眼睛,酒灑了一臉一身。
“喂,你沒事吧?”阿三爬了過來,方才他好像看到這個家夥朝後仰去險險的避開了這緻命的一箭。
“醒醒!”阿三拍了拍她的臉,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她臉上的酒,越擦越覺得不對勁,還未想起她是誰,便見她猛的睜開了眼睛,阿三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剛才她的眼睛異常明亮且冰冷,不會是吓傻了吧?
青芷踹着氣,想起方才的一幕,現在還有些後怕。
“咳咳!這什麽酒,這麽辣!”
起身便見阿三見鬼似的看向自己,她一愣,方才他好像擦了自己的臉,那臉上的血豈不是沒了?
阿三咽了咽口水正想說話,便見她爬着到一處已然死去的将士身邊,将手伸向那人的傷口之上,然後便見她快速的朝自己的臉上抹去。
“你你.”阿三覺得自己仿佛見了鬼,哪有人這樣的?
見她轉身爬了過來,臉上帶着鮮紅的血,阿三朝後退了退。
“你你叫什麽名字?”
青芷一愣,随便說了一個,“我在家中排行老五,大家都叫我小五。”
“小五?”阿三半信半疑的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看着你比我小一些,以後你就跟着我,我叫你五弟,你叫我三哥就行了。”
“啊?哦,好的三哥。”
“嗯,若是有人欺負你,提我的名字便不會有人膽敢招惹你。”
“.好,沒想到三哥這麽厲害。”青芷“嘿嘿”笑了兩聲,又抓了抓了頭發。
“你這個動作倒挺像武将軍的。”阿三起身貓着腰将散落在地的箭簍撿起遞給她嘀咕了一句。
“武雲起?”青芷沒有接話,與這個新認的三哥一起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