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定不會負你所托,杏林院未奪回之前,我一定要活下去。”
身體之中似是有一股無名的氣流相互沖撞,她不知那是什麽,但總覺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氣,似是方才累得氣喘籲籲的人不是自己。
“師妹小心,他身形詭異,不似正常門派”正密切關注戰局的柳三注意到煉驚秋的招式詭異多變,便開口想讓師妹多加小心。
“啊!”誰知還未說完,便覺腿上一疼,随即一彎,跪在了地上。
“柳三!”晴月慌張的過去扶他,一掌便将他腿上的銀針拍落在地,“你怎麽樣?”
“沒事,暗器上無毒。”柳三拍了拍晴月的手,小聲道:“别讓師妹分了心。”
“好”晴月紅着眼眶看他一眼,随瞪向始作俑者,那個手中有蕭的男子。
“明晨,還是你懂我的心,不然要被吵死了。”赤亦紅挑眉不屑的一笑說道。
一旁的蘇陽睜開雙眸,看向戰局中的二人。
“青芷,你是何時記起了原主的記憶?”
“之前的你明明沒有武功,爲何短短幾年時間内,就能與煉驚秋相匹敵了呢?”
她滿心的疑惑得不到解答,就連一旁的明晨都看呆了,這還是之前那個匆匆一瞥的女子嗎?雖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卻與之共度了幾月美好安甯的日子。
“原來你叫青芷,難道你以爲你扮成了華年的模樣,我就會喜歡她嗎?”
“在你離去之後,我隻找到了這個串着紅繩的玉珠.”
他低頭一笑,“記得那一天,我有事情要出遠門一趟,走之前特意去找了你,我說到你十六歲時,我來接你.”
“你當時許是吓了一跳,小模樣甚是可愛。”
“但我沒想到你說跑就跑,我追了你幾條街,許是上天垂憐,許是想讓我知曉真相,你臉上的人 皮面具竟掉了下來”
此時他擡頭看向戰局中的小人兒,“就是這副面孔讓我找尋了兩年,若不是你去了杏林院,若不是杏林院被人奪去,若不是你去了青平找索懷修,也許此生我都尋不到你。”
“呵呵,可是尋到你又如何!你的心,從不曾在我身上留戀過。”
若白有些急燥,雖然師叔的武功高了不少,但對方可是身經百戰的殺手,就算打敗了他,還有另外幾個等着,這些殺手最不講信用,他環顧四周,此時八月湖與蓋四野已消失近半個時辰,不知是生是死。
“噗!”另一邊,八月湖不敵蓋四野,被踹倒在地,口吐鮮血。
“噹”蓋四野深吸一口氣也将自己手中的劍扔在一旁,與她的劍并肩落在懸崖邊上,搖搖欲墜。
“咳咳.”八月湖以手撐地,艱難的坐了起來,感覺整個人似是散架了般,她閉着眼睛,聽着體内骨頭碎裂的聲音。
“終于要結束了,呵呵呵。”她凄慘一笑。
蓋四野走過去用手掐着她的脖子,此刻就見不得她的笑容。
“怎麽,快要結束了,覺得一身輕松對嗎?”
八月湖睜開媚眼,眼中卻無絲毫感情,“當然,能夠擺脫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心願。”
“你說什麽!”蓋四野眼中迸出無盡的殺意,八月湖一聲不吭,一心求死。
“呵呵,八月湖,我又如何會讓你如願?”
八月湖蓦地睜開眼睛,懼怕的看向他,“蓋四野,你想做什麽?”
“帶你去一個無人能找到我們的地方.”
“我不去,你殺了我吧。”八月湖閉上眼睛,此刻卻隻想死也不願與他在一起。
蓋四野猛的抽回手,不然下一瞬真要掐死她了。
“你越是想死,我越不會讓你輕易的死去。”他俯身,一隻手挑起了她的腰帶。
“你個畜生,滾開!”八月湖挪不動,整個人被他推倒在地。
“嘶!”暴怒中的蓋四野卻似是失了理智,不管不顧的隻想懲罰她。
八月湖閉着眼睛,淚從眼角的縫隙中滑落,“蓋四野,爲何我想體體面面的死去,你都不能讓我如願呢?”
眼眸再睜開,再無往日風采,她扯起嘴角喃喃道:“那就一起沉進深淵,到黃泉路上再糾纏吧。”
所有的愛與恨都化作了心口處的緻命一劍。
蓋四野愣愣的起身,不敢相信身下的女人身上還藏着一把短小的匕首,而且這把匕首還是自己送給她防身用的,呵呵呵!
八月湖忍着痛緩緩坐起,将撕碎的衣物一點點蓋在自己身上。
“爲什麽?”
“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不是嗎?”她眼中蓄滿了悔恨的淚水。
蓋四野咬着牙拔出插在心口的匕首,他明知這樣死的更快,卻還是想讓心再疼上一些。
“你喜歡九思,呵呵,做我的女人你還敢想着别的男人”他手中是帶血的匕首,送給她生辰禮物,如今卻是如此的諷刺。
八月湖身心俱疲,擡眸,朦胧中似是九思捧着鳳冠霞帔逆着光線而來,她癡癡的笑了,緩擡右手想要接住。
“九思.“
輕微的聲響徹底擊碎了蓋四野回籠的理智,他赤紅着眼睛将手中的匕首舉高,朝着她的頭部而去。
咻———
一聲輕響,一支利箭穿胸而過,蓋四野瞪着雙眼,倒在了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朦胧中隻覺一個人影倒下,光線全數灑在了自己的身上,八月湖艱難的揚起手遮住了眼睛,透過光線隐約看到有人朝着這邊奔了過來,但方才逆着光的九思卻不見了。
“九思,九思.”
“噗!”
人生終是多遺憾,光線被拒之眼眸之外,暮色之中,生命也在流逝。
“姑娘,姑娘!”來人正是趙叔,他探了一下八月湖的鼻息,輕歎一聲說道:“我們來晚了一步,快去找素問小師父,務必将她帶到輕雲閣。”
“是”衆人四散開來。
這邊,青芷正欲煉驚秋過招,後者本想速戰速決,沒想到對面的女子卻越戰越勇。
“你用的是峨眉劍法,而不是輕雲劍法,是誰教你的?”煉驚秋手中無劍,卻勝有劍,他劈出的一掌比劍氣更爲濃厚,若是是兩手支撐長劍,青芷定不是他的對手。
趁他說話的間隙,青芷将手中長劍微側,微微壓低身子,以刁鑽的招式斜刺向對面之人
煉驚秋皺眉,凝氣一個側身,擡腳正欲踹她,後者也不示弱,見斜擊失敗,隻好連忙後退,在他以爲自己怕他之時,再次斜出。
“哼,我就不信傷不到你。”
“你這個丫頭當真不怕死。”
“嘶!”還未說完,隻覺腰間一疼,心下一驚,立馬退後數步,低頭一看,腰間衣裳竟破了道口子。
“煉驚秋,你沒事吧?”赤亦紅一慌,走過去問道。
“沒事,不過那丫頭總喜歡搶外門,真是防不勝防。”
赤亦紅轉頭瞪她一眼,“斜出走邊門你就應負不了了?”
煉驚秋搖頭輕聲道:“夫人莫急,待我細細說來。”随附在她耳朵上說了幾句。
“不可能,那個女子不是早就死了嗎?”
“但是這個青芷竟會峨眉劍法,那老頭此生隻收了索懷修一個徒弟,但她的一招一式都完美的繼承了那老頭。”
“方才她的一招一式雖不是天衣無縫,但卻與那老頭喜歡用同一招對敵。”
赤亦紅凝眉道:“哼,當年就是因爲這個我們才輸給了他,沒想到今日竟碰上了一個臭丫頭”
煉驚秋揚手說道:“夫人莫急,劍有兩刃,兩側薄而鋒利,有人喜歡用斜出走邊門以奇制勝,再加上他峨眉派的劍法,套路動作嚴緊、銜接奇妙,你我之前輸過一次,這些年來又未曾細心鑽研,有此結果,也不能抱怨。”
赤亦紅瞪他一眼說道:“這麽說,這個叫青芷的就是當年雲無宗收養的那個孩子。”
煉驚秋點頭,“很有可能。”
“那你打算如何?”
“将她帶回生死門,有大用。”
赤亦紅凝眉,思索片刻說道:“好,就依你。”
“夫人莫傷心,那個雲無宗行蹤不定,也許還會擋我們的去路,若是有青芷在我們手上,顧念舊情,他應不會與我們作對。“
“嗯”
“師叔,你怎麽樣?”若白上前扶住她問道,扶着她才發現,面前的女子全身都在顫抖,他心下一驚,“師叔?”
“我,我沒事。”青芷将長劍握在左手之中,右手則藏于身後,剛才還沒感覺如何,現在竟覺得渾身疲乏無力,尤其是右手,似是想要斷裂開來,裏面的骨頭隐隐作痛。
“師妹,沒想到你真的會峨眉劍法。”晴月驚喜的聲音傳來。
“多謝師姐方才告知,不然我早死在他掌下了。“
“煉驚秋身法與招式都多變,輕雲劍法雖也多變,但不如峨眉劍法更适合與他對戰,峨眉劍法注重斜出,正好可破他的無形之掌。”
“而且師妹也能極時的随機應變,方才真是吓壞了我們。”
青芷深吸一口氣,“無論如何,我們不能認輸,今日走不走得出這小樹林,總要搏上一搏。”
“對,搏上一搏。”柳三憤怒道。
“啪,啪!”對面的煉驚秋拍着手掌,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容讓人發寒。
“青芷,今日我們在此等你,一來是爲搶那玉佩,二來便是想讓索懷修痛不欲生,沒想到還有.”赤亦紅卷起自己側臉處的一抹秀發。
“沒想到還意外的發現你竟與雲無宗那老頭扯上關系“
“雲無宗?那不是”青芷一驚,看向若白,“那不是索懷修的師父嗎?”
若白緊皺眉頭,說道:“之前聽太師父說起過這段往事,說是索将軍的師父在年輕時收養過一個小女孩,後來那女孩不知何故消失了.”
“消失了?會是我嗎?”青芷不确定,但若真的是自己,那自己與索懷修并無仇怨,爲何之前見到華年後,她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師妹,不要多想,你以前是誰并不重要,現在,将來,你都是杏林弟子。”
青芷看向晴月,笑了,“對,師姐說得對,我隻是青芷,再不是别人。”
“哼,死到臨頭之人,說的話果然感人。”赤亦紅不屑的說道,随看向一旁端坐的二人。
“好了,好戲已經開始,動手吧,将那青芷帶回生死門,其他人等,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