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朝柳家酒館方向去了。”
“什麽!那邊不是經常有金蒼的人出沒嗎?”
“是啊。”衆人你一言我一語,都不明白公主爲何會去哪裏。
戟深凝眉吩咐道:“你趕快回府将此事禀告給王爺,你們幾個去青平,其餘人跟我去柳家酒館。”
“是”
抄着小路騎着馬,終是擺脫了父親派來的人,躲在暗處的風舞遙心下一松。
“還好找人裝扮成我的模樣去了柳家酒館附近,不然定是擺脫不了戟深。”
走至入口處,便見守門的二人低垂着頭行禮道:“末将參見公主。”
“我有要事要見索将軍,勞煩你們通禀一聲。”
二人相視一眼,其中一人硬着頭皮答道:“回公主的話,将軍這幾日雜務纏身,怕是難有空閑,還請公主恕罪。”
聽着他們委婉的拒絕之意,風舞遙心中一痛,問道:“這是他的命令嗎?我連進入青平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撲通”,二人瑟瑟發抖的跪了下來,結結巴巴的說道:“公,将軍這幾日的确是事務繁忙。”
她轉身看着黃昏的美景,看着遠處蕭瑟的黃沙,心一點點沉到了谷底。
“你去告訴他,就說我有要事相商,并非私事,如果他還不願意見我,那我便離開。”
“這,這”二人不知該如何是好,其中一人低歎一聲,給另一人使了個眼色,起身道:“還請公主在此等候,末将這就去禀報将軍。”
“好”
好不容易有些許空閑時間陪着心愛的小人兒讨論一下成婚的細節,不成想,此時有人禀報說公主來訪。
索懷修看着背過身去的小人兒,心中輕歎一聲道:“知道了,讓公主先去營帳,我随後便到。”
“是”
待營帳之中安靜下來,青芷氣呼呼的轉過身,卻見他笑盈盈的正看着自己,不由得臉色一紅,嗔道:“你,你怎麽還不快去?讓絕色佳人等着可不是紳士所爲。”說完便又背過身去。
聽着她發酸的話語,索懷修心情甚好,走過去輕擁着她說道:“我一會兒就回來,回來之後我們再讨論一下細節如何?”
“方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低笑聲自她脖頸處傳來,“方才一直是我在說,你都未曾開口。”他收緊手臂,極爲認真的在她耳邊說道:“芷兒,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青芷輕咬着紅唇,眼角眉梢皆染了笑意,随後便聽她輕聲“嗯”了一下。
“好,那我去了,一會兒就來。”
“哦”
待他走後,花百俏與戀七行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青芷姑娘,你說公主現在來是什麽意思?”戀七不管不顧,說的相當直接,“百俏,你說,公主來此到底是何用意?不可能是來恭喜将軍的吧?”
花百俏用手肘撞了撞她,示意他小心說話,戀七吐了吐舌頭歎氣道:“我這不是替青芷姑娘着急嘛。”
“青芷姑娘,公主不會是來挑釁的吧?她喜歡将軍人盡皆知,你說在這個節骨眼赤來,不會是來阻止你們成婚的吧?”
見她越說越離譜,花百俏輕咳一聲說道:“姑娘與将軍成婚,那是别人能阻止了的嗎?也許公主來此是真的有事相商呢?”
“你”
“你們兩個可以先暫停一下。”青芷無奈的向她二人,“此刻公主前來也許是爲了洗清自己的嫌疑。”
“洗清自己的嫌疑?”她二人相視一眼,花百俏凝眉說道:“青芷姑娘,她早不來,晚不來,爲何挑這個時候來?”
“就是,醉翁之意定不在酒。”
“喲,戀七,好文采啊。”
“啊?哈哈,承讓,承讓。”
“你們.”青芷無奈搖頭,她們二人在一起,說着說着,爲何總是跑題呢?
花百俏有些不安的走了過來說道:“青芷姑娘,你心中真的是這樣想的嗎?爲何我覺得事情并非如此簡單呢?”
“其實.”戀七支支吾吾的說道:“其實公主本無罪,何來罪名一說?不知道是哪些暗中的人想要害公主,定是想要厲王與将軍反目。”
“你怎知公主無罪呢,萬一是她呢?”
“啊?”戀七咽了咽口水,辯解道:我雖然未曾與公主說過幾句話,但從幾年前她就開始喜歡将軍一事上來看,她怎麽可能将那些有毒的糧草運到青平呢?這不是害将軍嗎?”
花百俏不以爲然,白眼一翻說道:“戀七,你可不要忘了,世間總有那麽些個人,自己得不到的,她甯願毀掉,也不會讓别人得到。”
“這世上哪會有如此惡毒的女子?”
“那還不是因爲你涉世未深,當然不知。”
戀七不服的用手指着自己說道:“什麽?你說我涉世未深,想當年公子還不是将軍之時,我就跟着他走南闖北,不知走了多少地方,遇到過多少心懷叵測之人,我怎麽就涉世未深了呢?”
花百俏輕歎一聲說道:“既然你跟着将軍走了那麽多地方,遇到過那麽多壞人,爲什麽就沒長點心呢?”
“什麽?你,你竟敢罵我?”戀七氣的手指直哆嗦。
“撲哧!”隻聽在一旁觀戰的青芷笑出了聲音。
“你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好不歡快,怎麽說着說着又跑偏了呢?”
“什麽跑偏了?”戀七一頭霧水,花百俏閉上眼睛裝作未聽到。
“青芷姑娘,你笑什麽?難道你覺得百俏說的是對的?”
青芷擺手,“你們二人各抒己見,沒有對錯,但是.”
“啊,怎麽還有但是?”
“噗哈哈哈!”終于忍不住的花百俏笑出了聲。
“你還笑?還不去打探一下公主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花百俏拭了下眼角笑出的淚水,點頭道:“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你好好守着青芷姑娘,切勿留青芷姑娘一人在帳中。”
“知道了,知道了,打死我都不會離開青芷姑娘的。”
“那就好。”
另一邊,風舞遙站在營帳外遲遲未進。
“公主,請。”帳外的九思低垂着頭做了個“請”的動作。
“.好”
帳内,那個日思夜想的男子正負手等着自己。
“懷修.”停在離他一丈之遠的地方,她輕聲喊着,似是多日來的思念借着他的名字飄向了那人。
索懷修轉過身,看了她一眼說道:“公主爲何隻身前來青平?”
風舞遙有些怔愣,他這是在指責我,還是在關心我呢?
關心我?呵,此時突然想起,方才九思帶着自己來到這裏之時,衆多将士指手畫腳竊竊私語的場景,她就知曉了,他未曾制止,流言還在繼續。
想着不由得心下難過非常,“懷修,你當真一點都不在乎我嗎?”
“懷修,我爲何要來,你定是知曉的。”她上前一小步,索懷修輕皺眉頭。
“我來是爲青平的流言,也許你會認爲我不夠大度,我也深知你事務繁忙,不會将這些小事放在心上,但這對于驕傲的我來說,卻是一件大事。”
“公主誤會了,流言興起之時,我便将此事交由暮雲寒去處理了,倘若如公主所說,流言仍在,那我明日便會将造謠之人拉出來交由公主處置如何?”
聽着他的話,不知爲何,風舞遙竟覺眼眶微濕,他這是在敷衍還是真的已經下令?難道真的是被虛則炎的一句話沖昏了頭腦?
她輕咬紅唇,擡眸看向他說道:“既然懷修已然說過,我相信你。”
說着便見她絞了絞手,又似是下了某種決心問道:“懷修,我還聽到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
“公主請說。”
“聽聞你與青芷姑娘要在青平成婚,不知此事是真是假?”說完希冀的眸子看向他,多盼望他能搖頭說個“不”字,可
索懷修勾起了唇答道:“确有此事,到時,我會親自将喜帖送至厲王府。”
她身形不穩的退後了幾步,無形之中離他又遠了少許,以手掩唇,怕自己在他面前失了禮數,想說些什麽,張了張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輕搖着頭,眼淚撲簌撲簌的落下來,似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看向他,似是質問,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懷修,你與她,要成婚了。”
“可你明知她來青平找你的目的,是爲了杏林院,是爲了她的好姐妹蘇陽。”
“懷修,這些你都不在乎嗎?”
“她來這裏,從不是爲了你!懷修,她就是個壞女人,你爲什麽非她不可呢?”
每說一句,便見索懷修的臉就冷上一分。她雖淚眼朦胧,楚楚可憐,但,卻如此傷害自己心中最在乎的人,他哪能這般簡單的就放過她。
“還請公主慎言,芷兒來青平是爲何事,你也隻是聽了傳言而已。”
“日後還望公主謹言慎行,以免失了自己的身份。”
“我與芷兒兩情相悅,真心相愛,成婚乃水到渠成之事,還望得到公主的祝福。”
風舞遙聽完他的話已然沒了說話的氣力,淚似是流幹了,“呵呵”笑着,“祝福?懷修,你竟要我祝福你們?”
“幾年前你就應該知曉我的心意,爲何今日卻要說出如此殘忍的話來?”
索懷修看她一眼,冷聲道:“幾年前我就與公主說的很清楚,你爲何還要自尋煩惱?”
“自尋煩惱?呵呵呵.”閉着眼睛凄慘一笑,“懷修,我們爲何會走到今日這般?”
“公主,此去王府還需些時辰,我會派人護你回去。”
淚眼朦胧中,看着他俊俏的樣子,他并未解釋,隻冷冷的下了逐客令,任最後一滴淚自眼角流下。
“懷修,後會,無期”
風卷起黃沙,飛向天涯海角,她藏起情深,轉身,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