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靖輕笑一聲,仍看着湖面說道:“我自己的身體我還是知曉的,縱然你将上個大夫下的毒解了,但也無力回天了是嗎?”
懸未缺緊握着雙手欲言又止,看來什麽都瞞不過他。
“老将軍,我會盡最大努力将你醫好。”
赫連靖轉身,欣慰的看他一眼說道:“昨晚我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雙兒是我一手帶大的,突然有一個人要将她帶離我身邊,我心裏着實有些不舍。”
“昨晚見她對你百般呵護,我心裏有些不舒服。”
懸未缺一愣,老将軍這是,吃醋了?
“老将軍,我與雙兒”
赫連靖擺了擺手,“好了,不說這些了,這兩年可有查清是誰在跟杏林院作對?”
“查到一些,但還不能确定金蒼有多少人也參與了進來。”
“哼,能從中得到利益的怕是都參與進來了吧。”
懸未缺點頭,聽他繼續說道:“你那二師兄穆如風竟是個金蒼人,呵,你說是巧合還是有人蓄謀已久?”
“無論他是出于何種目的,我都不會放過他。”
赫連靖輕歎一聲說道:“此案皇上也吩咐大理寺徹查,但目前來看,似是有人用了手段想要不了了之。”
“你若想要報仇,怕是要多費些心神。”
懸未缺點頭,“多謝老将軍告知,無論前路多艱難,我定會奪回杏林院,絕不能讓杏林院在一個毫無醫德之人的手上。”
赫連靖連連點頭,“是啊,雖然穆如風掌管杏林院以來,杏林弟子多了不少,但密林之地那些本來珍貴無比的藥材也被不法之人拿去變賣,呵,将杏林院當成了賺錢之地。”
“一群烏合之衆将杏林院弄的烏煙瘴氣,再也不是以前人人豔羨的場景了。”
懸示缺靜靜的聽着,疼痛蔓延至周身。
“其實你也不必驚慌,因爲他們也猖狂不了多久了。”說着便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
“未缺,這個你拿着。”
懸未缺不解的看向他問道:“這是什麽?”
“一會兒看一下不就知曉了?”
“好”
“一定要好好保存,此次索家能否度過難關全在于你是否能将這樣東西發揮到極緻。”
懸未缺心下一驚,看了眼手中的信封,大概猜到了些什麽,便将信封放進了自己懷中。
“老将軍,昨夜那些人是爲此而來嗎?”
赫連靖坐下說道:“不然呢,難道我這一把老骨頭了,他們還惦記?”
“未缺,我與你祖父在年輕的時候就相識了,他除了固執以外,沒有什麽缺點,我與他也算是惺惺相惜。”
“我一手帶大雙兒,他一手帶大你,本來你二人還相互看不順眼.”
說到這裏不由一笑,“在你眼中,雙兒是武癡,在雙兒眼中,你就是不學無術之人。”
“可是這緣分還真是奇妙,你二人竟,互相心生愛慕。”
“哈哈哈,也好,也好,哪天我見到你祖父了,也好與他說上一說。”
“倒是我看重的孫女婿與他看重的孫媳走到了一起,想必他也會和我一樣後悔沒早點想明白.”
“老将軍.”
“好了,不說了,未缺,我的病情先不要告訴雙兒,她難得回來,就讓她以爲我已經好了。”
“人啊,生老病死,再正常不過的事,雙兒也長大了,我走以後,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
“.好”
此時柳伯匆忙的走了過來,“老爺,索老将軍來了。”
“好,請他到書房等我。”
“是”
“未缺,你去找雙兒吧,這段時間将京城的事解決了,就帶她去婁玉關吧,商麟要變天了。”說完輕歎一聲離開了。
“好”
此後數月,京城的天都是灰色的,大多三品及四品的官員晚上都不敢合眼,就怕一個黑衣少年拿着輕雲劍前來索命。
據說京城中的大夫都不夠用的了,據說城中大部分官員都得了一種病,似是驚吓過度,又似是懸崖勒馬時不小心摔在地上,動也不能動,還有更慘的便是被馬踩踏緻死的。
而這數月間,懸未缺遭遇的暗殺是過去的三倍,祖父留下的二十多人,現下隻剩餘五人。
“趙叔,事情已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給索家就可以了,你帶人速速離開。”
“未缺,我們與你一同回青平。”
懸未缺搖頭,“你們先回去,我晚一日再走。”
趙叔頓時想到什麽,上前一步說道:“未缺,不可!”
“趙叔,有何不可?”
“之前你去杏林院,當時若不是索将軍來了,你根本逃不出來。”
懸未缺拍着他的肩膀說道:“趙叔,你以爲我要去取穆如風的命嗎?”
“不然呢未缺?”
“趙叔,我不會再像兩年前那樣沖動了,既然他以卑鄙的手段搶走了杏林院,那我就讓他龌龊的顯于天下,我要撕開他僞善的面具,讓那些相信他的杏林弟子都厭惡他,憎恨他。”
趙叔心下一松,“好,隻要你不去報仇就好。”
“我隻是想去看一眼祖父,給他磕個頭。”
趙叔心中也有些動搖,但此刻卻不是時候,“好,那我先帶人回去青平将事情告訴将軍,也好讓他有所準備。”
“好,一路小心。”
“你也是。”
深夜,兵部尚書顧烨、刑部尚書幕景時以及戶部尚書雙振南,三人均愁眉苦臉的端坐在書房。
幕景時輕歎一聲,看了一眼他二人說道:“顧大人,雙大人,你說此時我們該如何做?”
“本來形勢對我們十分有利,這這才幾月光景,怎麽風向就變了呢?”
“這手下之人倒戈的倒戈,生病的生病,不問不聞的居多,再這樣下去,我們怎麽鬥得過狠辣的索南随?”
“再者說了,赫連靖那個老家夥竟然沒死,你說那個神秘人是怎麽辦事的?”
雙振南看他一眼,寬慰道:“幕兄,先不要心急,事情還沒嚴重到不可挽回的局面。”
“哎!”幕景時的歎息聲響徹整個書房。
雙振南見顧烨緊皺眉頭,也不說話,便問道:“顧兄在想什麽?”
顧烨輕拍了一下扶手,看他二人一眼說道:“此番事變,也是你我未能料到的,但不管怎麽說,我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再不濟也要将索南随與赫連靖拉進地獄。”
幕景時與雙振南相視一眼,不解的問道:“顧兄此話何意?”
幕景時也是一臉急切的說道:“是啊,顧大人,不要說一句藏半句,你我皆知,赫連靖已經醒過來了,而且還能下床走路了,看來從馬車上摔下來根本沒能傷了他。”
顧烨搖頭道:“幕大人莫急,赫連靖曾被商麟百姓稱爲‘戰神’,哪會輕易就摔死呢?”
“顧大人的意思是還有後招?”
顧烨點頭道:“沒錯,怕是最多活三五個月”
“當真?”對面二人臉色才有所緩解。
“自然。”
幕景時搓了搓手,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說道:“壓抑了這麽久,終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顧兄,那個杏林院的漏網之魚該如何解決?”
顧烨撫額說道:“那小子神出鬼沒,上次在赫連靖府上,華年親自出手都未能殺掉他,我們手上的人又有誰有這麽大的能力去殺他?”
雙振南挑眉說道:“不如借刀殺人?”
幕景時看他一眼問道:“雙大人口中的‘刀’是杏林院?”
雙振南點頭,顧烨輕笑一聲,“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哈哈哈,我以爲雙大人會讓自己的愛女出面呢,畢竟那小子曾經喜歡過令愛呢。”
“咳咳。”顧烨輕咳一聲,瞪他一眼,打了個圓場,“現下人盡皆知,懸未缺在青平與赫連雙走得很近,此番又陪同她一起回府,由此可見,他二人的關系甚爲親密,幕大人又怎麽能讓雙大人以愛女涉險呢?”
“啊哈哈”幕景時尴尬的笑了笑,“顧大人說的對,說的對。”說完便見他起身朝着雙振南作了一揖。
“我這性子你也知道,有時心直口快,嘴上又無遮攔,剛才若有冒犯,還望雙大人不要介懷。”
雙振南冷着的臉露出一抹笑容,起身虛扶他一把說道:“幕大人言重了,你我同是爲大業謀劃,中途難免會有分歧或是摩擦,這些都無傷大雅。”
“再說了,此番雖彈劾的是他索家二公子,但我們的目标卻是取索南随與赫連靖二人性命,還能讓索懷修困于青平,一箭三雕,顧大人真是高明啊”
顧烨輕笑一聲說道:“雙大人過獎了,那懸未缺一事就交由你二人一同去辦,也該讓杏林院的衆人知曉有人要去密林拜祖了。”
雙振南與幕景時相視一笑,“好”
“此番定要将他們一網打盡。”
幕景時看他一眼問道:“顧大人,你與那神秘人是如何聯系的?”
顧烨看他一眼道:“怎麽,幕大人似乎不完全信任我。”
幕景時一愣,擺手道:“顧大人言重了,我隻是好奇,你是如何與他相識的?”
雙振南也有些好奇的看向他,顧烨輕笑一聲說道:“此事還需從十年前說起,不如将索南随與赫連靖解決了我再與二位詳談如何?”
幕景時與雙振南相視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