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我會同武雲起暮雲寒商議對策,很晚才睡。”
此時隻見懷中之人的睫毛顫了顫,輕“嗯”了一聲,“那,等你忙完.”
他這才低頭看她一眼,見她一直緊閉着眼睛,這才壓下心中漣漪。
青芷直起身看向他說道:“若是以後遇到師姐,你能饒她一命嗎?”
“若是寒雀與她非要與你過不去,就當我未說過方才的話。”
“我知道你心中不願相信,若是日後真的相遇了,我定會将他們帶來青平。”
“芷兒,你知道嗎,他們二人之前就住在平吉村。”
“什麽!”
“就在你們姐妹三人的小院子裏住着。”
剛收回的眼淚又似決堤了般無聲滑落至兩頰,“索懷修,他們定是想要做真正的‘神醫眷侶’,一定是這樣的!”
“那些壞人爲什麽就不能放過他們呢?”
索懷修緊摟着她說道:“他們想要利用的人是寒雀,畢竟他是十幾年前生死門的人。”
“那師姐呢?”
“你師姐不是,早前生死門衰敗之時,寒雀便去了杏林院,事隔多年,沒想到他們會卷土重來。”
青芷閉着眼睛,緊摟着他的腰,心裏甚是擔憂那個一心想要安定下來的師姐。
次日深夜,赫連将軍府的城牆之上兩個黑色人影一閃,落在了赫連靖的廂房門口。
其中一個男子伸手将臉上的面巾摘下,露出的是懸未缺硬朗的面孔,對面的女子也随之伸手,正是有些疲憊的赫連雙。
懸未缺握住她有些顫抖的手說道:“雙兒别怕,你先進去,索懷修派的兩個人一會兒就過來。”
赫連雙點頭,紅着眼眶走了進去,她走的很慢,害怕屋内無人,但走着走着,卻聽到了咳嗽聲,她心下一喜,加快了腳步.
“老爺”
“祖父.”
“郡主,您怎麽回來了?”
“柳伯,祖父他怎麽樣了?”
柳伯看了赫連靖一眼,對着她說道:“也許郡主來了,老爺心下高興便能醒過來吧。”
赫連雙坐在床榻之上,看着仍舊閉着眼睛的祖父問道:“柳伯,這些日子以來,祖父都未曾醒過嗎?”
“是,不過老爺會時不時的咳嗽,口中也無痰,也未染風寒,就連大夫也診不出是爲何。”
赫連雙心下着急,“那大夫還說什麽了?祖父什麽時候能醒?”
“郡主莫急,大夫該開的藥方都開了,老爺年紀大了,從馬車上摔下來可不是幾個月便能好的。”
正說着,便見懸未缺疾步走了過來。
柳伯大驚失色,上前一步擋在赫連雙的面前,大喊一聲道:“你是何人?”
“柳伯.”赫連雙起身走過去,拉起懸未缺的手,對面的柳伯一臉驚訝,但心中更多的是了然,郡主這是找到真愛了。
懸未缺也是一愣,沒想到屋内還有别人,看赫連雙一眼,後者會意,說道:“這是柳伯,柳伯,他是懸未缺,杏林院懸濟師父的孫子。”
柳伯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未缺見過柳伯,赫連老将軍如何了?”
柳伯搖頭道:“還是未見有所好轉。”
“那讓我來切一下脈如何?”
赫連雙眼睛一亮,拉住他的手說道:“對對,你的醫術定比那些人強。”
“雙兒别急,你祖父定會沒事的。”
“嗯”
看着他二人之間親密無間的動作,柳伯轉過頭抹了把眼淚,“老爺,這下你可以放心了,郡主遇到了能愛她護她之人,雖然杏林院一事還未查清,但總有一日,真相會大白于天下。”
赫連雙靜靜的站在一旁,絞着手指緊緊的盯着懸未缺臉上的變化,但他面色平靜,看不出祖父傷勢到底嚴不嚴重,過了良久,才見他收回手,起了身。
“柳伯,可否将文房四寶拿來?”
柳伯一愣,随明白過來,“好,好,我這就去拿。”
“未缺,祖父怎麽樣了?傷的嚴重嗎?”
懸未缺朝床榻看了一眼說道:“雙兒,一會兒我們出去再說可好?”
赫連雙也随他一樣看了一眼祖父,心中卻不安起來,“好”
“懸公子”柳伯将文房四寶放在桌上。
“柳伯,按我寫的藥方悄悄的去抓藥知道嗎?”
懸未缺見他一臉驚訝的樣子,說道:“煎藥之時,定要派信得過的人看着。”
柳伯也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他這番話一出口,心下就明白發生了何事,怪不得這幾日老爺昏迷不醒呢。
“好,我定會親自看着。”
一旁的赫連雙死死的攥着手,淚撲簌撲簌的落着。
“郡主,老爺很挂念你,一會兒你與老爺多說些話,我相信他知道你來了,定會醒來的。”
“嗯”赫連雙吸了吸鼻子輕“嗯”了一聲。
“那我現在就去抓藥。”
“好”
待柳伯出去,懸未缺握住她的手說道:“需要我陪你一起嗎?”
赫連雙撲到他懷裏,“未缺,我想”
懸未缺看她問道:“雙兒怎麽了?”
赫連雙臉色紅紅的看他一眼說道:“你說.祖父若是知道我與你成婚,心中歡喜,你說他會不會好起來?”
懸未缺一愣,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接話。
“你你若是爲難,我們可以”
懸未缺輕歎一聲将她緊緊的抱住,“雙兒,我不想委屈了你,眼下最重要的是讓老将軍好起來,既然暗中之人将手已伸向了京城,那青平,雁 淩關将會陷入危機之中。”
赫連雙凝眉道:“你的意思是,金蒼想要攻打我們商麟?”
懸未缺點頭,“所以在這關鍵時刻,我們既要将國守好,也要将家守好,兒女之情待天下大定,我定不負你。”
赫連雙紅着眼睛重重的點着頭,“好”
“與你祖父說會話吧,他一定很想你。”
“嗯,你在外間先休息會兒,我說完了,還要将你介紹給祖父呢。”
懸未缺點頭,撫摸着她的發絲說道:“多說些高興的事知道嗎?”
淚滴滴滑落,赫連雙低頭,“嗯”
“你如此,我如何能放心。”便見他放在她頭上的手一個用力,将仍在悲傷中的赫連雙擁了過來,唇也壓向她的紅唇。
“唔”本就哭得稀裏嘩啦的赫連雙,被他突如其來的親吻吓的忘記了呼吸,不一會兒便憋得臉色通紅。
懸未缺見她還一臉懵懂,不舍的将她放開,後者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赫連雙吸了吸鼻子,臉紅心跳的轉過身,“你我.剛才差點憋死。”
懸未缺上前一步,從後面擁住她輕笑一聲說道:“好,下次親你,我會提前說一聲。”
赫連雙皺着小臉,嘴角卻微微揚起。
“好了,我就在外間等着,一會兒你喊一聲,我就會過來。”
“嗯”
赫連雙疾步走到床榻處,蹲下輕輕的握住赫連靖的左手。
深吸一口氣,盡量一身輕松的說道:“祖父,我回來了。”說着,淚便流了出來。
“我不在府上,您怎麽能這麽不小心中了别人的計謀?”
“祖父,你醒了,我們兩個一起去抓壞人可好?”
抹了一把臉頰上的淚,吸了吸鼻子說道:“從小您就教我認字,習武,長大了,您說讓我像父親,像您一樣做一個對商麟百姓有用的人,祖父,我做到了”
“我雖然隻是一個郡主,但婁玉關的衆将士沒有一個不服氣的。”
“祖父,您聽到了嗎?”
“祖父,您要是不醒過來,以後我便再也不回來了!”
此時赫連靖的右手動了動,但仍未睜開眼睛,一直沉浸在悲傷中的赫連雙未曾發現。
“祖父,我知道自從我與索懷修退了婚,您心裏一志在怨我不懂事.”
赫連雙低着頭,将臉埋在他的掌心中,“可是祖父,我并不後悔與索懷修退婚。”
“也許他在您心中是完美的,但我對他.”
“在我心中他還不如他的輕雲劍重要。”
說到這裏,赫連雙直起身,輕笑一聲說道:“祖父,您知道嗎?當初您硬逼着我去杏林院,我當時不情不願,可現在想來,我真的要感謝 您.”
“雖然當時您的本意是讓我有機會與索懷修相處,但正因爲去了杏林院,我才遇到了另一人.”
此時見她露出小女兒家的嬌羞,“祖父,您那麽聰明,一定猜出他是誰了對不對?”
“您等等,我去叫他過來.”
她起身,風風火火的去了外間,而床榻之上的赫連靖,眼角竟落下了一滴淚。
赫連雙拉着懸未缺進了内室,見到赫連靖眼角下的淚痕,二人相視一眼,皆是一怔。
“祖父,祖父他.流淚了?”
“雙兒莫急。”懸未缺坐在床榻之上,執起他的手腕放在掌心。
赫連雙咬着紅唇看着他二人,攥着的雙手似是要掐出血絲來,見他将祖父的手放下,她焦急的看向他的眼睛。
“祖父是不是快醒了?”
懸未缺點頭,“快醒了。”
“咳咳.”床榻上的人似是聽到了他二人的對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噹、噹、噹”的幾聲輕響,門外響起刀劍相撞之聲,赫連雙與懸未缺眉頭緊皺,眼眸微縮,異口同聲道:“暗中之人等不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