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嗯,我與纖塵走官道,不用擔心。”
“還請将軍放心,屬下定會竭盡所能護老爺平安回京。”
索南随擺了擺手,“還好風雪已停,京中之人翻不起大的風浪,你且守好雁淩關,京城之事我會妥善處理。”
“好”說着便看向一旁的烜丘與昨日深夜趕到的八月湖,吩咐道:“将父親平安送回京。”
“是!”
“将軍放心,官道之上每百裏屬下都安排了人,定會把老将軍安全送回将軍府。”
“好”
索南随輕歎一聲,“好了,不必送了。”
“好”隻字未提“青芷”二字。
未走出多遠,索南随還是不放心的停了下來,看着蒼茫的一片說道:“你若有餘力護她,我也不能強行将她帶走,但此次事關重大.”
“父親不必擔心,我心中有數。”
“.好,那你好自爲之,将來且不可因一女子而誤了國事。”
“好”
“伍千言,你與童七密切注意金蒼那邊的動靜,讓九思回雁淩關守着,若有異動,立馬來報。”
“是”
演武場上,青芷席地而坐,也不管地上涼不涼,随将輕雲劍朝地上一放,便又心不在焉的歎了幾口氣。
懸未缺看她一眼,搖搖頭坐在了她身邊。
“劍法怎麽與脾氣一起長進了?”
有些意外的轉過頭看向來人“師兄,你怎麽來了?”
見他努了努嘴,“你看輕雲何其無辜,被你這樣一扔,哎,若是雙兒在此,又要訓上你幾句了。”
她轉過頭,看向右手邊的輕雲劍,平安劍穗安靜的躺在了地上,的确如師兄所說,看上去着實有些可憐。
“師兄,你說我是不是應該離開?”
“離不離開對此次事件并沒有什麽影響不是嗎?”
她将輕雲拿起,撫摸着劍穗說道:“我離開,最起碼他能全心全意”
“傻瓜,你在這裏,他也能全心全意,師妹,切不可将别人強加給你的想法當成你的想法或是他的想法知道嗎?”
“若是他想讓你離開,我想,以他的個性,定會直接告訴你,然後派人送你離開,既然他未曾說,隻能說明現在不是離開的最佳時機。”
說着又看了一眼被她護在懷裏的輕雲,說道:“自那次萬裏院他突然離開,時至今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補償着,也盡可能的得到你的原諒”
青芷一愣,有些迷茫的轉頭,對他的話甚是不解。
“他想娶你,你拒絕了是嗎?”
隻見她瞪大眼睛,問道:“師兄,你,你怎會知曉?”
“呵呵.”他閉上眼睛,看向遠處說道:“有一次我與他喝酒,他喝醉了,無意間說出來的.”
說着睜開眼看向她說道:“他問我,你是不是還愛着他?還說”
“還說,等祖父三年孝期一過,他便會讓我們所有人去陳家莊”
她心下一陣驚慌,脫口問道:“去陳家莊做什麽?”
“傻瓜,你說去做什麽?當然是去提親。”
“提親?”她渾身一顫,不自覺的抱緊了懷裏的輕雲。
“也許兩年後我們還未能将杏林院奪回來,但陳家莊一直是我們祖上行醫問診之地”
“其實.若是你同意,他的意思.”
說着看向她說道:“是先在青平拜堂”
“他想給你名分,不想讓青平或是其他人說三道四。”
她低着頭閉着眼睛,緊抱着輕雲安靜的聽着,淚便從細小的縫隙中滑出,順着臉頰滴落在輕雲之上,在冬陽下泛着滾燙的光亮。
拍了拍她,便見他起身,“師妹好好想一下,除去杏林院與蘇陽之事”
“你心中是否還有什麽委屈,才讓你不願敞開心扉接納他?”
看着師兄離去的模糊身影,青芷隻覺得他最後的一句話刺痛了心。
“還有什麽不願與他結果嗎?”
她仰頭與暖陽對視,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似凝結在了她的小臉之上。
心中想着從與他相識到此刻的點點滴滴,突然驚覺,自己爲他做的事少之又少,除了擔憂蘇陽之外,其他精力似乎都花在了杏林院,想着如何奪回來,想着奪回來之後如何重振往日風采,而所有的這些,都與他無關。
“呵呵,但我還是自私的來了青平找他.”
金蒼虛則炎的府上,虛長淵這幾日倒是來得勤快,這不二人又在書房下棋。
“二弟天天找我下棋,莫不是棋瘾犯了?”說着還不忘“哈哈哈”大笑幾聲。
虛長淵将白子落下,輕笑一聲說道:“是啊,以前隻知大哥劍法超群,這幾日才發現棋藝竟在長淵之上.”
虛則炎挑眉道:“是嗎?日後你定會發現我其他優點的。”
“哈哈哈,大哥還真是風趣。”
虛則炎落下黑子,朝後一靠,問道:“二弟最近可有見過太傅?”
虛長淵擡眸看他一眼答道:“昨日見過一次.”
“哦?與往常可有不同?”
“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但總覺此次太傅從商麟回來後,似是變得不一樣了。”
虛則炎冷哼一聲道:“何止不一樣了,在我看來,自從太傅回來,可未曾過問過朝堂之事.”
“怕是被那個叫青芷的女子勾去了魂魄吧?”
聽他對太傅有如此怨言,虛長淵輕笑一聲,腦中想起與那女子見的幾面,“那女子的容貌雖比不上風姑娘,但性子卻是讓人喜歡”
“哦?”虛則炎意外的看他一眼打趣道:“從不近女色的二弟竟會對索懷修的女人刮目相看,難道.”
“大哥就不要取笑我了,我隻是就事論事,世間哪個男子不喜歡像風輕舞或是風舞遙那樣的女子呢?”
“大哥好福氣,那風姑娘心甘情願的跟着你來到府上.”
虛則炎知他是奉承的話語,也不接話,“我還真是好奇,二弟會喜歡上什麽樣的女子呢?”
虛長淵一愣,白子緩緩落在黑子身邊,“我也想知道。”
“哈哈哈!”
“幾日未見風姑娘,莫不是大哥将佳人氣惱了?”
執黑子的手一頓,虛則炎看他一眼說道:“一個女人而已,我何必上心?”話落,黑子落,以睥睨之勢威脅着白子的安危。
“大哥好棋,此前我也因一子之差輸給了懷修,沒想到今日竟重演了之前的一幕,你看我這腦子”
聽他主動提起索懷修,虛則炎就順着他的話接道:“二弟可有聽說,索南随在元崇明死後回京了?”
虛長淵朝後一靠,将白子放在掌心,另一隻手來回摩挲着,似是嫌棄手中白子不夠光滑。
“是啊,自己的兒子即将身陷危局之中,他能不着急嗎?”
虛則炎看他沒了下棋的興緻,揚手便有一個丫鬟将未下完的棋局收了去。
“二弟,你說太傅這幾日不會在想着如何對付索懷修吧?哈哈哈!”
虛長淵凝眉道:“太傅應是忙着與那蒙面男子商議如何天下大定吧.”
“哦?看來二弟是有所發現才如此說的吧。”
隻見他搖頭,将手中的白子放置在面前的書案之上,“以往的太傅最是讨厭江湖上的異士俠客,而現在他的府上不僅養了這些人,最重要的是金蒼的殺手也有不少依附在太傅的府邸。”
“大哥,你說,太傅他想做什麽?”
虛則炎皺眉,這些他也早有耳聞,父皇也曾問過太傅,太傅卻說,自己本應歸隐,卻又突然出現,定是擋了不少人的路,所以招募了不少江湖上的奇人異士養在府上,父皇也未曾再說什麽,但此時想來,也确實不簡單。
“二弟,你說太傅不會是想起兵造反吧?”
虛長淵一愣,随即一笑,複又将書案之上的白子拿在手中說道:“此時的太傅正如這顆棋子,孤立無援,他的府上雖有上百江湖中人,但幾百人如果想要對抗我們金蒼數萬将士,無異于蚍蜉撼樹。”
“二弟說的是,若說之前的太傅能撼動我金蒼我還相信,但現在的他遠不如從前,再說,他心裏的願望怕隻剩一個了吧。”
說到這裏,虛則炎眼眸一眯說道:“若是我們能抓到青芷,豈不一舉兩得?既能牽制索懷修,又能讓太傅盡心盡力爲我金蒼百年大計而努力?”
“讓女人牽扯進來,說到底不是明智之舉”
“二弟似乎不想傷害她?”
“大哥不相信我?“
“哪倒沒有,若你喜歡,我綁來直接送你府上就可以了,太傅畢竟年紀大了,想必那女子定是會選擇你.”
虛長淵搖頭失笑,“我隻是覺得她有趣,可從未動過其他心思,還望大哥不要再亂點鴛鴦了。”
“哈哈哈!我也是替你着急,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找個女人了,再說了,女人而已,喜歡就搶過來,不喜歡就扔了,你要知道,女人,沒了還有更好的。”
虛長淵輕歎一口氣說道:“今日過後,我便擦亮眼睛好好找一個吧。”
“哈哈哈!看你怎麽如此無奈,似是女人是老虎般,又不會真的吃了你。”
虛長淵露出一抹高深的笑容,“女人狠起來,可比老虎厲害,大哥身邊美女如雲,可要當心被老虎吃掉。”
虛則炎一愣,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随即笑道:“二弟放心,我身邊的老虎全被我訓成了乖巧的貓。”
“呵呵,貓,不錯。”
“有關青平那個女子的事,二弟不用擔心,我有辦法抓到她。”
虛長淵意外的看向他問道:“大哥要涉險去青平?”
他搖頭,“待我将那女子抓來,第一時間告訴你,你若不喜歡,我再通知太傅。”
虛長淵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自己對那個女子并無男女之情,“好吧,大哥一切小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