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将事情鬧大嗎?”
“快點走,别讓将軍久等。”正想得出神,卻聽得轺桂一聲厲喝聲傳來。
青芷皺眉,看向一旁正欲拔劍教訓他的伍千言,搖頭示意,先不要亂來。
若說剛才不确定,那現下他這一聲吼倒是可以确定七七八八了。
她看向伍千言小聲說着:“他這一吼,青平的将士怕是都聽到了。”
“他定是想讓衆人看姑娘的笑話,姑娘不必擔心,一會兒見機行事便可。”
“嗯,他此舉定是想給兵部侍郎機會,好讓那人抓住把柄,最不濟也能讓青平的衆将士看個無關痛癢的笑話不是?”
伍千言一愣,看了她一眼,哎,這青芷姑娘明明隻是個小小的大夫,爲何總有人想利用她,總有人想害她呢?
“将軍.不會讓姑娘受委屈的。”終是随風一句,青芷還有些意外他竟會安慰人了。
而此時營帳之内,正喝着酒的二人被這一聲吼擾了興緻。
本是一副慈祥面孔的元崇明,此時卻挑眉斜眼看了一下左前方那高高在上之人。
面上未有急色,仍舊自顧自的喝着,似是剛才那一聲未曾聽到。
他心中不免想着:“沒想到此刻他還能沉得住氣,哼!自己心愛之人此時正被一個無名小卒吼來吼去,他竟無動于衷,是不愛還是太過會掩飾呢?”
“何人喧嘩?”見無人來禀報,也不見他出聲,元崇明心下一急,朝着帳外問道。
“将軍,不如我們出去看看?”他邪魅一笑,帶着挑釁,帶着試探。
索懷修掃他一眼,剛才那副和善的面孔蕩然無存,心下不免覺得有些可笑,這幾年他到底在官場上經曆了什麽。
“将軍,李倉使與青芷姑娘在帳外有事求見。”九思低眸走了進來說道。
索懷修看他一眼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
元崇明見他無意走出帳外,斟酌片刻道:“将軍,您的營帳主要是與衆位将士議事,還有平日裏休息所用,那青芷不是青平将士,又是女子,不如請将軍移步帳外,我們看看是怎麽回事。”
索懷修就等他這一句話,隻見他勾唇輕笑一聲答道:“好,還是侍郎大人考慮的周到,請。”
元崇明見他竟露出了些許笑容,心裏有些拿不準此等情況,但面上還是笑了笑說道:“将軍客氣了,将軍先請。”
索懷修看他一眼轉身移步到了帳外,第一眼便看到那小女人站在那裏,不害怕反倒顯得有些拘謹,再看她的眼睛,哀怨之中夾帶着稍許狡黠,他心底無聲一笑,看來她與伍千言已經有了對策。
“你是何人?怎敢在将軍帳前大吼小叫!”剛一出帳,元崇明便厲聲呵斥道,眼睛雖是看向的爲首的李猛以及他身後的衆人,但眼神卻若有似無的掃向了一旁站着的女子。
原想着這個叫“青芷”的女子應是比風舞遙或赫連雙還要美上幾分之人,卻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失落萬分。
她一身白衣看上去清秀非常,青絲随意的用一根青色絲帶束在頭頂,元崇明微皺眉頭,這條青絲帶怎的與将軍頭上的有些相似呢?
見她完全一副男子裝扮,毫無妖娆魅惑可言,若是妖娆一些還好打發走,這這該如何是好?
将軍的眼光,何時變得如此清奇了?難不成在杏林院之時,發生了手下未曾打探到的消息?
當他二人出帳之時,那兵部侍郎元崇明的樣貌也映入到了對面之人的眼裏。
“原來他就是官居三品的兵部侍郎元崇明,一雙眼眸倒是泛着精光,總體看上去倒也慈眉善目,爲何卻總想着爲難别人呢?”
“難道在官場侵淫多年的清官也無法逃脫被侵蝕的命運嗎?”
“果真是官場如焚化場,不死不休,不得已重生爲人,結果爲的卻是壞人。”
“卑職李猛參見将軍,參見侍郎大人。”李猛及他身後幾人在看到帳中之人出來之時便跪了下來。
青芷看到他們跪下倒是一愣,心裏猶豫着,“我要不要跪呢?”
“算了,也不能在這場對戰的伊始就以大不敬或是不懂規矩先敗下陣來吧?”
以防落人口實,于是,在衆人的驚訝中,她也跪了下來。
“民女青芷…參見将軍,參見侍郎大人。”
身後的伍千言一愣 ,随即也跪了下來。
對面的元崇明挑眉,不屑的勾起了唇角,斜了一眼身旁之人,見他臉色開始變冷,心下不由一笑,好戲要來了嗎?将軍這是心疼了嗎?
索懷修心下一歎,總覺得委屈了她,擡腳正欲過去,卻聽到身旁之人問起了話。
“你是青平的倉使李猛?”元崇明并未讓對面跪着的二人起身,而是先問了李猛一個問題。
李猛擡眸正欲回答,卻瞧見自家将軍朝着這邊走了過來,他心下一慌,莫不是将軍發現了什麽?
衆人不解之時,隻見索懷修已走到了青芷的面前,親自将她扶了起來。
“.!”衆人面面相觑,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将軍果然與衆不同。
将她扶起,便見他側身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不是與你說過,以後不必跪我嗎?”
青芷起身,快速看他一眼,又撇了撇嘴,低聲道:“民女,民女記下了,以後不會再跪将軍”
他的臉色這才有所緩和,“好,記得你的承諾。”
“.嗯”青芷斜他一眼,後者甘之如饴。
元崇明及李猛等衆人眨巴了幾下眼睛,剛才.此種情況,是爲何意?将軍公然與這女子嬉笑打鬧,這這成何體統,若被老将軍看到,這女子還能有命?
“難怪老将軍在青平隻呆了一夜就去了曆王府.”元崇明搖頭想着。
“這若是天天在青平看着二人在面前眉來眼去,眉目傳情,不是被自己氣死,便是被他們氣死。”
“咳咳.”元崇明咳嗽了幾聲,将衆人的神魂都喚了回來。
李猛一愣,原來将軍是爲紅顔而來,他這才将心放回肚子裏,這才低頭回答元崇明的問題。
“回侍郎大人,卑職是青平倉使李猛。”
元崇明點頭道:“嗯,起來吧。現下已至亥時,方才你們爲何在帳外喧嘩?不知這裏是将軍議事之處嗎?驚擾了将軍你可知罪?”
李猛慌亂的磕了個頭說道:“回将軍,回侍郎大人,卑職不是無意來此驚擾将軍的今日伍千言将一蒙面的女子帶到糧倉,也并未知會卑職.”
青芷輕歎一聲,原來他這是以告狀開始,接下來定是與蘇陽有關,與地煞有關的内容吧。
伍千言微微皺眉,這個李猛可真是記仇,在糧倉之時已說無事,這會又如此,呵!
“從昨日到今日,卑職也并不知他們在做什麽,但是,屬下聽聞.青芷姑娘與蘇陽情同姐妹,都曾在平吉村生活,卑職想蘇陽已入地煞多時,怕.”
“末将怕…怕她也與地煞有關…”
元崇明挑眉看向索懷修,有些爲難的說道:“将軍,你看這…”
此時衆多不怕死的将士圍了過來,見到自家将軍向這邊掃了一眼,吓得紛紛退後數丈,然後慌亂的轉身離去。
“李猛…”
“末将在!”李猛咬了咬牙應道。
“你是聽何人所說?是否都已查清?你可知在軍中散布謠言或是議論他人是非是何罪名?”
“将軍…”
青芷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有人護着的感覺…可真不賴!
“将軍…”元崇明上前一步。
“元大人有話要補充?”
“卑職不敢,隻是…”元崇明看向那交握的雙手,臉上泛着難色。
“元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是,卑職等人雖未曾查到青芷姑娘出入過地煞,但那蘇陽已是地煞無疑。”
“而青芷姑娘又與她情同姐妹,很難不讓人懷疑她來青平的目的…”
說着便見他跪在了索懷修的面前。
“還望将軍顧全大局,将她的身份查清楚,若她與地煞無關,青平将士也好安心跟着将軍…就算與金蒼一戰,卑職相信,他們也定會無條件的聽從将軍的調遣…”
“若她與地煞有關…”點到爲止,他知趣的閉了嘴。
“還望将軍三思!”此時李猛竟也跟着跪了下來。
“請将軍三思!”從遠處飄來一道渾厚的男聲。
青芷苦笑一聲,将手從他溫暖的大手之中抽離。
原來自己留在這裏給他造成了這麽大的困擾。
“老暮,老暮…”武雲起終是沒拉住他。
“哎!”無奈一歎,隻好跟着走了過去。
索懷修側過身看了看咬着紅唇的小人兒,很顯然,她有些生氣了。
“都起來,跟我進來!”他冷着臉,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率先進了營帳。
“這…這…成何體統!”元崇明看向暮雲寒低歎一聲,後者冷着臉,緊攥着手進了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