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兒,在想什麽這麽專注?”喚了她幾聲不見她回應,這才湊到她耳邊喊了一聲。
她一癢,瞪他一眼說道:“我我沒想什麽,我先回去了.”
“嗯,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生氣了?”他湊到她面前,隻見她嗔了自己一眼。
“我爲何要生氣?”她負氣轉身離開。
“因爲我叫了她的名字?”
青芷停下瞪他一眼,“叫的那麽親熱.”
他輕笑一聲,俯身過去在她臉上“啵”的一聲輕響,隻聽她“呀”了一聲,臉色一紅跑開了。
身後的伍千言與花百俏無語的跟着,雪海之中,隻見一抹白色人影慌亂的朝前跑着,自家将軍擔憂的在後面護着,哎,今日怎得不一把抱起來呢?
“芷兒,别摔倒了”
“不用你管!”
此刻,茵兒在營帳外守着,帳内隻聞哭聲,時而還夾雜着些許歎息聲。
風楚弈未曾想過,自家夫人竟哭成這般模樣,兩個女兒更是梨花帶雨,二女兒似是不願在衆人面前示弱,眼中的淚珠無聲滑落,隻見她吸了吸鼻子快速的用衣袖擦幹。
“夫人,莫要再哭了,幸得今日我們一家團聚,怎能哭成這般呢?”哭了近一刻鍾,風楚弈走過去将她拉起,而她已哭的險些暈倒。
“夫人!”
“母親.”風舞遙起身去扶,而身後剛起身的風輕舞隻眼睜睜的看着。
“夫人,沒事吧?要找大夫看下嗎?”
趙語汐搖頭,坐在一旁道:“我無事,歇上一歇便好了,輕舞.”
“輕舞,母親叫你呢?”風舞遙一雙紅腫的眼眸看向一旁的妹妹,許久未見,她愈發的美豔逼人了。
風輕舞緊咬着紅唇,淚生生的咽了回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母親,給輕舞一點時間緩上一緩,她定是在這裏太悶了才會這樣的”
“姐姐又何必自欺欺人!”此時風輕舞冷冷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趙語汐聞言更是控制不住的全身顫抖,女兒是鐵了心不跟着回府嗎?
“輕舞.”風舞遙轉身去握她的手,而後者卻後退幾步。
“夫人,我先帶你去看大夫,讓她姐妹二人先說上一些知心話可好?”風楚弈走過去扶起她并捏了捏她的掌心,後者淚眼婆娑的看他一眼。
“好”說完萬般不舍的離開了。
風輕舞負氣的朝凳子上一坐,杯子重重的置在桌面之上,倒了一杯茶,一口氣喝完說道:“你也休想改變我的想法!”
風舞遙走過去,纖纖玉指拿過她的杯子,給她添了一杯茶。
“輕舞,爲何不想回家?你知道父母有多思念你嗎?”
愣愣的看着她端過來的茶,心下一軟,又聽得她提起父母,臉上一冷,扭過頭去。
“不要與我提起他們,他們眼裏隻有姐姐,何曾管過我的死活?”
“輕舞.”風舞遙從未想過,妹妹會說出這些話來。
“父親與母親何曾沒有管過你?從小你就如男孩子般在外面玩.”
“父親爲此還專門派了近三十人跟着你,而我與母親出去,父親隻派了十人不到,照這麽說,我與母親加起來還不如你一個人重要呢。”風舞遙也學着她的語氣酸溜溜的說道。
風輕舞一愣,回想起之前的時光,的确如她所說,自己出門,父親總是會派很多人跟在自己身後,當時她還發火,現在想想,原來那是他對自己的關愛。
“可”
“你想說後來,爲何父親與母親對我們的疼愛少了嗎?”
風輕舞又将頭扭至一邊,在姐姐面前,自己永遠沒有秘密可言。
“後來父親與母親要忙着爲雁淩關的百姓謀福啊,我們都長大了,既不能爲他們分憂,就應做好分内之事,你看你.就是被父親寵壞了!”
“父親更喜歡的明明是你.”
“傻妹妹,父母隻有你我兩個孩子,對我們都是同樣喜歡的。”
“你從小愛動,父親就專門請了師父教你武功,而琴棋書畫不也是我們二人一起一同學習的嗎?”
“你可曾見過父親爲我找過一個半個教授功夫的師父?”
風輕舞斜她一眼道:“那是你不願學。”
“是,那你怎知不是父親偏袒你呢?”
風輕舞皺眉,“不管你說什麽,反正我不要和你們回去!”
“那你不想與我們回去,你想去哪兒?呆在這裏,還是回虛則炎身邊?”
“我去哪兒都比回府要開心!”
“輕舞,你真的開心嗎?”風舞遙看向她的眼睛,從前的靈動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失望與不甘。
“你跟在他身邊有什麽好處?他根本不将任何一個女人放在眼裏,他的眼裏隻有皇位,隻有權利。”
風輕舞起身看向她說道:“他的心裏不一直都有你嗎?他把我當成你的影子,你聽了可開心?”
“你你明知如此,爲何還要委身于他?”
“我愛他啊!”風輕舞眼中的淚再也藏不住,大滴大滴的落下,姐妹二人中間竟被這些淚水阻擋了些許距離。
“愛他?可他并不愛你,輕舞,聽我的話,回來我們身邊好嗎?”
風輕舞搖頭問道:“若是索懷修将你留在他身邊,而他心中隻喜歡青芷一人,你可願意?”
風舞遙朝前的身體一僵,索懷修将自己當成青芷的替身?
“呵呵.”風輕舞轉過身,笑的凄涼,“姐姐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是嗎?”
“還是說隻要能留在索懷修身邊,無論他心裏的女人是誰,你都無所謂呢?”
風舞遙心中苦痛不已,本是來這裏接妹妹回家
“呵呵呵輕舞,我本是想了一夜安慰你的話”
“姐姐,你何必想那些沒用的話來敷衍我,你最懂我了不是嗎?”
風舞遙身形一晃,風輕舞便将她扶住了。
“姐姐,若你不喜那青芷,我可以幫你把她趕走!”
“她又沒有犯錯,爲何要趕她走?”
“姐姐,再讓她呆下去,可有你萬分之一的機會?”
風舞遙一噎,“可就算她走了,也是活在懷修心裏的人。”
“活在心裏和近在眼前是兩碼事,那青芷不似一般女子那樣好诓騙,今日你們來之前,我剛與她較量了一番,完全不輸我氣人的本事!”
“噗嗤!”風舞遙紅着眼眶笑出了聲,“是啊,她還曾将我氣哭,的确很厲害.”
“将你氣哭了?”風輕舞不敢置信的看向她,“那你,也太沒沒用了!”
“我”
“她是如何将你氣哭的?”
風舞遙低聲便将整個過程說與了她聽,沒料到她聽後還不厚道的大笑出聲。
“姐姐,不是我說你,若是我,也會将你氣哭。”此番竟是讓她笑出了淚花,“不過,那青芷的确是有些手段。”
“她能有什麽手段?不過是懷修喜歡她罷了。”
“所以她有恃無恐,明知索懷修不要她了,她還厚着臉皮追到了雁淩關,甚至來了這青平。”
“聽聞之前她犯了錯,索伯伯罰了她,索懷修回來後竟将索伯伯趕去了厲王府!”
“姐姐,你說這樣的女子怎能留在青平?怎能留在雁淩關?早晚要出大事!”
“輕舞,她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杏林院若是還在,我想她是定不會來這雁淩關找懷修的。”
“你就是太仁慈了,若是再心狠一些,索懷修不就是你的了?”
“你”風舞遙竟被她說的臉色一紅,自己從未想過會得到他的愛,更不要提能成爲他的女人。
“你若需要我幫忙,我可以在青平多留些日子,若是不需要,我便回金蒼了。”
“輕舞.這次我是絕不會再放你離開了。”風舞遙緊握住她的肩膀說道。
“就算是綁也要綁你回家.”
“回家?”風輕舞眼中霧氣聚集,有多久未曾聽到過“家”這個字了?
“姐姐,我的心留在金蒼了,該如何跟你回家呢?”
風舞遙咬着牙說道:“你這一生隻爲虛則炎一人而活嗎?”
“你還有父母,你還有我!”
“還有很多東西留在府上,你爲何不念?爲何隻那一個不愛你的男人讓你如此這般折磨自己?”
“來的時候我已想好,不管你說什麽,我都會傾盡所有将你帶回去,如若你想要孤獨終老.”
“哪怕我一生不嫁,也會陪你一起!”
風輕舞再也抑制不住心裏的委屈與思念,“哇”的一聲哭出了聲。
“姐姐,你爲何如此爲難與我?”
“你明知我不忍心讓你受苦,哪怕你要我去殺了那青芷,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去殺她.”
“傻瓜,以後切不可胡亂殺人,青芷姑娘,我雖然從心裏面想讓她離開,但懷修愛她,寵她,就算她離開了,再也不會有另一個女子走進他的心了。”
“姐姐,男人全是多情之人,你怎會知道索懷修非她青芷不可呢?”
“我就是知道懷修是專情之人”
“你”風輕舞可從未見過不講道理的姐姐,“隻要你開心就好,反正那青芷我也不是很讨厭,但喜歡是不可能了。”
“誰讓她得罪你了呢。”
“你呀,現下可願與父親母親說會兒話?”風舞遙适時的問出口。
風輕舞秀眉微蹙,似是不願。
“你可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玩的那個秋千?”
“秋千?我們院子裏的那個?”
“嗯,母親得知要接你回家,早早便讓父親親自去修繕了一番,待你回去,我們二人又可以玩了。”
“哼,姐姐,你還是小孩子嗎?”
“你呀,總是口是心非。父母之于我們的愛,都是自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來,你若心細一些,定能發現父親母親對你,其實比對我還好,我這個做姐姐的還未喊冤,你倒是先離家出走了。”
“我哪有?”風輕舞自知理虧,也不多說什麽。
“母親去了這麽久,不知怎麽樣了?不如你與我一起去看看?”
風輕舞雖然面上不想去,但身體已有向前的反應了。
風舞遙輕笑一聲,牽起她的手便走了出去。
“還還記得,以往下雪之時,你我二人總是在院子裏玩,也總是玩到深夜才回房休息,每次父親都會陪我們到最後。”
“每次我玩累了,你一人在外面之時,你可知,父親總是偷偷的溫一些酒給你”
“有一次被母親發現了,還說了父親幾句,但話語裏面全是在怪父親怎麽不将你早早的送到屋裏休息?”
風輕舞輕輕的聽着,雪花一片一片落在自己的肩膀、手心。
“這些我都不知道,當時的我哪有心思看這些,聽這些?”
“想必當時的我眼裏隻有這雪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