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的戀七心下一松,剛才差點将自己憋死,擡頭看了對面的九思一眼,見他不曾看向自己,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發酸。
“這個九思,真是個木頭腦袋!”
似是感受到某種怨恨的目光,九思這才轉頭看過來,便見對面之人失落的低下頭。
“戀七,你怎麽了?”莫非今日公主說什麽難聽的話了?
“沒什麽,心裏不舒服.”
“怎麽不舒服了?有沒有讓青芷姑娘看一下?”
“沒我沒事.”突如其來的關心,着實讓戀七手足無措。
九思撓撓頭不解她爲何看上去心情又好了.
待索懷修進了帳,看到床榻之上的小人兒,就算受了傷睡姿也不老實,他苦笑一聲,走過去,将被扔在裏面的被褥給她蓋好,在他準備起身之時卻看到枕頭之上有淚痕,他心下一緊,蹲下仔細看她,這才發現她的眼角還挂有淚滴
他攥着手疾步走了出去,戀七正與九思眉來眼去,二人見自家将軍陰沉着臉走了出來吓了一跳。
“将軍,發生了何事?”九思輕聲問道。
索懷修看向戀七,後者一愣,咽了咽口水,不明所以。
“将将軍”
“戀七,今日公主都與芷兒說了什麽?”
戀七眨了眨眼睛,回想了一下答道:“回将軍,就是關心的一些話,公主進來沒多久,青芷姑娘讓我去給公主倒茶,所以我就出去拿熱茶,待我回來,便見公主氣呼呼的離開了.”
“花百俏呢!”
“回将軍,公主來時,花百俏去端藥了.”
索懷修眼眸一縮,看向她問道:“這麽說,她們到底說了什麽話,你們并不知曉?你們将她一人留在了營帳内?”
“.”戀七已被吓得魂不附體,照将軍這麽說,自己會不會被拖出去打死?
“噗通”一聲,戀七跪在他面前,顫抖着将頭磕在地上說道:“請将軍責罰”
一旁的九思雖然心疼,但一想到她的大條神經,輕歎一聲,她出去的片刻間,青芷姑娘不會是受了什麽委屈吧?
“起來吧!”索懷修凝眉,“你回來後,芷兒可有異常?”
“奴婢回來後,青芷姑娘就說累了想休息,所以奴婢便出去了。”
“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務必寸步不離。”
“是,奴婢記下了。”
但見他進了帳,戀七腳下一軟,幸好九思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怎會如此不小心?”
戀七生無可戀,噘嘴道:“我當時也未想那麽多,青芷姑娘說給公主倒茶,正好帳内又沒有熱茶,所以我我才會離開”
九思眉頭微皺,“公主應該不會爲難青芷姑娘才對.”
“這這誰說的準呢?公主性格雖然溫和,但青芷姑娘畢竟是情敵啊!”
“那你還敢将青芷姑娘一人留在帳中?”
“我我知道錯了.”
“哎”九思搖搖頭,定是青芷姑娘受了些委屈,将軍才會如此擔憂吧。
索懷修回到帳中将那不老實的小人朝裏挪了挪,自己合衣在邊上躺了下來,蓋上那僅有的一床被褥,側身看向她。
“芷兒.”将那眼角的淚水抹去,他又朝裏去了去,将她摟至自己懷裏,“明日我得空,帶你出去走走可好?”
“你就是個壞女人,不配得到索懷修的愛!”一道妩媚之聲自腦中炸開,循聲望去,隻見風舞遙緩步走來,眉眼之中全是挑釁。
“哼,你看看你這模樣,哪點配得上懷修,你可知懷修以前喜歡的可是我。”
“那又怎樣,他現在可一點也不喜歡你!”青芷不甘示弱,回怼了過去。
“哈哈哈!”風舞遙玉指掩唇大笑着,笑完又擡起風情萬種的眼眸掃她一眼。
“你可知懷修爲何會離開雁淩關?”
青芷皺眉,輕嗤一聲說道:“你不要告訴我,是因爲你!”
對面之人挑眉,烈焰紅唇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一手撫着自己的發絲,另一隻手從自己的臉上滑過,“爲我,有何不可?”
青芷死死的攥着手說道:“你們之前再怎麽相愛,現下也已成爲過去,我勸你放下,方能解脫這無謂的困惑。”
“呵,我爲何要放下?該放下的是你”她撩起裙擺,白皙的大長腿若隐若現,青芷深吸一口氣,這女人可真是妖豔與清純并存,還真讓人上火。
“風舞遙,你不要執迷不悟了,索懷修根本不喜歡你!”
“咯咯咯咯!”她突然大笑起來,“傻姑娘,這幅畫你不是看到了嗎?”
說完便見她的手上突然多了一幅畫,是茵兒離開之前讓自己看的,此時的的青芷隻覺自己渾身冰涼,愣愣的看着那畫與走過來的人漸漸合成了一體。
“看到了嗎?畫上的我是不是很美?他愛不愛我,你現在知道了嗎?”
“果然是最美不過.”青芷咬着牙,指甲也嵌進了肉裏,忍着不讓眼淚落下。
“風舞遙,你不要自作多情了,之前他畫這幅畫時愛你,可現在呢?”
“若是他真的還愛着你,這幅畫應該在他手裏才對,可偏偏在你手裏,呵,是不是他派人銷毀之時,你恰巧看到,然後奪了過來?”
“你”那畫在她手中又突然消失,一張風情萬種的臉瞬間冷了幾分。
“你口口聲聲叫我風舞遙,呵,那我就讓你個壞女人看看我到底是誰?”
青芷一愣,心中不安越來越大,“不是風舞遙,那你是誰?”
但見她一笑,伸出纖纖玉手朝自己精緻的臉伸去.
此場景與之前樹林遇險時一模一樣,有個女子也是看了自己一眼,揭開了臉上的人 皮面具,血淋淋
“啊!”一夢到天亮,冷汗浸濕了衣物,她驚醒,戀七飛快的進了帳。
“青芷姑娘,你怎麽了?”
“.”青芷慢慢起身,腰上已不是很疼,“我我好像又做噩夢了。”
戀七松了一口氣,那還好。
“我去打點熱水過來,你先洗漱一番,再換件衣物可好?”
“嗯,好”
青芷坐起來雙手環住雙膝,閉着眼睛想着夢境裏的事,越想越覺得可怕,夢中明明是風舞遙,也隻有她叫過自己壞女人,爲何神情氣質都不像她呢?
“難道索懷修喜歡的是别人?雪姑娘并不是風舞遙?”
待戀七将熱水拿來,她洗漱了一番,說将軍去忙了,大概兩個時辰後會過來看她。
她愣愣的點頭換衣,面上也無任何開心的表情,一旁的戀七抿着嘴巴也不敢多問。
“戀七,我想出去走走。”
“.青芷姑娘,今日天氣不好,過一會兒怕是會下雨.”
“那就拿着傘出去吧。”
戀七一噎,點點頭道:“好,那你先吃點飯,一會兒我們再出去。”
“好”她坐下,也隻是吃了幾口,便說要走,而戀七還未來得及去打小報告,便一臉菜色的拿着傘跟在她的身後出了青平,本想着在路上能碰到九思或伍千言,可前面之人愣是挑選無人的地方走,也隻有在門口時遇到幾人。
戀七輕咳一聲,吩咐那人道:“若是将軍問起,你就說我與青芷姑娘去後山随便走走”
“是”
“咳,半個時辰後若不見将軍出來,你且大着膽子去禀報此事知道嗎?”說完但快步去追前面走遠之人。
留下那呆愣小兵,消化半天才終是醒悟,“知道了”
“青芷姑娘,你傷還未痊愈不要走那麽快!”
走在前面的青芷稍停一會兒,等她追上來便繼續前行,走了小半個時辰終是到了後山,找了一處還算幹淨的石頭坐了下來,戀七就隻能站在一旁守着。
“青芷姑娘,你.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
“是不是那天我去端茶之時公主欺負了你?”
“戀七,沒有,我隻想靜一下。
“哦,好。”戀七知趣的閉了嘴。
望着後山這大面積的荒草她有些愣神,自己是不是也如同這些枯黃的草,到了盡頭?她心中煩悶,起身想着再多走會路,是不是就能夠将自己一腔怒氣散盡?
戀七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後,環顧着四周,不知此時将軍知不知道她們來了後山,正想得出神,就見一抹銀色疾步而來,她面上一喜,輕咳一聲,正想提醒前面之人,但卻看到她似見鬼了般跑了起來。
“呃~青芷姑娘與将軍吵架了嗎?”她愣在原地,不知該不該去追,看了看九思,後者搖頭,好吧,不追。
“芷兒.”索懷修不知她爲何在看到自己後竟有些失望的拔腿就跑,風舞遙到底說了什麽。
忍着腰上傳來的巨痛,她拼命的向前跑,此時的她不知如何面對他,隻跑出去幾十丈,就撞到了某人的懷裏。
“芷兒,别跑了,你身上有傷.”
“你放開我.放開我.”
索懷修屏着呼吸松手,而她卻退後幾個大步。
“我隻是來後山散心,将軍若是忙的話就先離開吧。”她轉身,語氣疏離淡漠。
“芷兒,發生了何事?”他站在原地不敢向前。
青芷凄涼一笑,低眸說道:“索懷修,也許以後我還會這樣,對你來說,就是無緣無故的像發瘋般一個人跑出來.”
身後之人凝眉說道:“芷兒,你不會無緣無故這樣.”
此刻他竟想起了之前在萬裏院那次,她将自己關在房内哭了幾天,後來他才知曉,原是自己的父親與她說了自己與赫連雙的婚事,那這次風舞遙又說了什麽?
“芷兒,有什麽事我們一起面對好不好?”他上前幾步,将她圈在懷裏,她一動不動,隻癡癡的笑着。
“索懷修,你說以後,我會不會如念兒、秋雨一般?”淚無聲滑落,她自嘲着,之前的自己一心想着一生一世隻一人,是不是太過天真了?
索懷修身形一僵,古念奴,夜秋雨?
“芷兒,你在說什麽胡話?”将她轉過來,入眼的卻是滿臉淚痕的她。
“你怎會如她們一般?”拭着她的淚,他心下一陣煩燥。
“風舞遙到底與你說了什麽?”
青芷搖頭,不願去想那幅畫,可,淚越擦越多,索懷修一惱,俯身去吻,而她卻拼命掙紮,淚眼朦胧中見他傷心的眸子,她心下一痛。
“索懷修.”
“你你可曾給風舞遙畫過一幅出浴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