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索南随深吸一口氣看他一眼道:“事情都處理好了?“
“已處理妥當”
“處理妥當了就先去休息!”他臉色一冷說道,“爲了一個女人,你是想把我氣死不成?”
“那父親,可曾爲我想過?”
“我何時不曾爲你着想?她就那麽好?雙兒與風舞遙哪個不比她強?”
“呵呵呵”他苦笑一聲,心下替自己的母親不值。
“郡主與公主我都無意,父親若是真的爲我着想,以後便不要再說這些話了。”
“若是你心裏容不下芷兒,我也不會讓你爲難,此生我都會與她待在雁淩關.”
“混賬!咳咳”索南随重重的咳嗽着,纖塵擔憂的走了進來,低着頭拍着他的背。
“将軍,您就少說兩句吧。”
“纖塵,你出去吧,我無事”索南随擺了擺手說道。
“.是”纖塵不得不退出去。
“芷兒她犯了何錯要杖責三十?”
“若白打暈軍中将士,你說該不該罰?若不罰,那軍紀王法在你眼裏是什麽?”
“若白有錯,理應等我回來再罰,父親爲何急着要替我作主?”
“芷兒想離開,是爲了什麽,難道你心裏不是很清楚嗎?”
索南随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說道:“她若心裏沒鬼,何必偷偷摸摸的離開?”
“父親,你知道一個‘索’字在這世上的含義嗎?”
“若是如纖塵所說,是來看我的,現下已看到,我沒有受傷,明日我會安排你們離開。”
“你這個不孝子!”他拿起帳中的一根棍子就朝他身上打去。
聽到重響,九思與伍千言跑了過來擋在了他面前,“将軍.”
“出去!”索懷修一動不動。
“嘭”索南随似是打夠了,也似是累了,将那長棍扔在了地上。
九思與伍千言知趣的将那長棍也帶了出去,站在門口的纖塵搖頭也跟着退了出去,這次來,怕是他們父子之間的嫌隙會越來越大。
“你當真非她不可?”他轉動輪椅背對着自己的兒子問道。
“是”
“呵,無論她是誰你都要嗎?”
“在我眼中,她隻是青芷,不是旁人。”
他轉過身看向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好,記住你今天的話。”
“我不會忘記的。”
“當今聖上派我來雁淩關鎮守,雁淩關與青平就由我說了算,以後還請父親不要妄自作主!”
“你你.”索南随捂着胸口指着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明日我會派人送父親離開,今夜你好好休息。”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你個逆子!咳咳.”聽到咳嗽聲,纖塵匆忙跑了進來。
“老爺息怒,将軍也是一時糊塗!”
“他個逆子,當初真應該讓他自生自滅!”
“老爺!”纖塵見那帳外身影一頓,心下一驚,哎,這又是何苦呢?
但見自家将軍頓了一下,雙手死死的握着,九思與伍千言屏住呼吸,聽得帳中之人那樣說,都替将軍不值。
青芷營帳前懸未缺正在等着,但見他三人陰沉着臉走了過來。
“芷兒醒了嗎?”
懸未缺搖了搖頭,從九思與伍千言的神色中就能看出,剛才必定是不歡而散。
“我會在這裏看着,你回去休息吧。”
索懷修搖頭,“我進去陪着她。”
“.好,若是夜裏發燒或是有其他症狀,派人來叫我。”
“嗯”他颔首便走了進去。
“剛才吵架了?”懸未缺看了一眼九思問道,後者點頭,沒有多說。
隻聽他一聲輕歎,腳步有些沉重的離開。
九思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戀七,囑咐道:“你回去歇着吧。”
戀七搖頭,眼中含淚道:“今日之事我有錯,一會兒定會向将軍請罪.”
“今日之事誰也沒有錯,你回去休息吧,休息一會兒去照顧一下.花百俏。”伍千言輕咳一聲說道。
戀七微微皺眉,咬着唇不知所措。
“好了,将軍已經知道事情的始末了,如若要罰你,明日我會告訴你的。”九思安慰道。
戀七瞪他一眼,心煩意亂的揮手說道:“知道了,那我.先去睡會,一會兒就去看你的百俏。”
“.”伍千言臉色悶紅,将頭扭向一邊。
索懷修放輕腳步,調整呼吸,就怕将那熟睡中的小人兒吵醒,睡夢中她蹙着眉頭,俯身擦去她額上的細汗。
“芷兒.”他合衣躺在她的身側,握住她的小手。
“對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竟沒在你的身邊.”
看了看被子,他有一種沖動,想要掀開被子看一下她身上的傷
“嗯”一道輕嗯之聲讓他猛的坐起,下床蹲下,直直的看着那顫抖着的睫毛,她要醒過來了!
“九思,去叫懸未缺!”
“是”
“芷兒,芷兒”
無邊的黑夜之中,青芷漫無目的的走着,聽得一聲呼喚,她回頭,就看到一身白衣的索懷修,如初見時一般,眼中含着笑容,張開了雙臂,似是在等着自己跑去他的懷抱。
“嘻嘻.”她欣喜着跑過去,大喊着:“索懷修!”
“芷兒.”對面之人也向自己奔了過來,就在二人即将擁住彼此,一陣天旋地轉,場景換成了自己跪在索南随的身前。
“打!”一聲令下,隻見大壯猙獰着臉,将手中的長棍落下
“啊!”
“芷兒,芷兒!”
她猛的驚醒,想要起身,卻疼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芷兒别亂動!”他盡量抱着她的背安撫道。
“索懷修?”他不是在夢境裏嗎?怎麽跑出來了?但背後尤其是腰上還有屁股上的疼痛提醒着她,夢境是真的,有人打了她。
“芷兒,是我,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芷兒.”見她不說話,他伸手摸她的額頭,不熱。
“師妹醒了嗎?”此時懸未缺急忙走了進來,一起跟來的還有陸重陽幾人。
“師叔,你怎麽樣?”陸重陽、李應之二人也來到了床榻一旁,擔憂的問道。
“師兄.”青芷淚眼朦胧的轉過頭看向來人,若是身體允許,她定會站起來抱住他。
而此刻的索懷修則稍稍退後了幾步,心中酸楚萬分,剛才他喊了那麽多聲,她未曾看自己一眼,現在他苦笑一聲,靜靜的站在一旁。
“師妹有沒有覺得哪裏不适?”懸未缺把着脈問道。
青芷搖頭,穿過人群看向那抹銀色,他,真的回來了,眼中一澀,似是有萬般委屈全數化成了淚水。
“怎麽了?是不是傷口疼?”懸未缺拿起一旁的手帕給她擦着。
她繼續搖頭,将頭扭到裏側,不讓衆人看到。
“師兄,我沒事了,你們回去休息吧。”
懸未缺回頭看着那隐忍未發的銀色身影,心下一歎,“好,那你好好歇着吧,明天再讓戀七給你換藥。”
“嗯”
“師叔,那你好好休息,我們明日再來看你。”
“好”
衆人來得快,走的也快,這片刻功夫,營帳之内靜的可怕,隻餘二人呼吸。
她轉過頭,淚已擦幹,但他越來越近的身影依舊有些模糊。
“芷兒.”他坐在凳子上握住她溫熱的小手,“傷口還疼嗎?”
她搖搖頭,感受着手中有些粗糙的大手,隻見她粲然一笑,原來這不是夢境!
看着那蒼白臉上的笑容,他的心莫名的疼,一隻手撫在她的臉上說道:“芷兒 ,是我不好.”
“不關你的事,這次是我們做錯了,理應挨罰,隻是我沒想到挨闆子會那麽疼”
“傻瓜!”
“你你也不要生氣了,我已經沒事了,你父親本沒有要罰我,是我想着三十大闆應該沒事,誰成想會這麽痛”
“芷兒.”
“索懷修,你能不能答應我,這件事就此揭過,不罰其他人?”
“不行!若白、戀七、九思、伍千言都有錯.”
青芷轉頭不理他,“那你去懲罰他們吧,把他們也打一頓好了。”
“芷兒.”他索性坐到床榻上哄她。
“索懷修,我剛才做了個夢,夢裏有一個老者在體罰一個小孩子”青芷轉過頭看向他,“我不知道爲何會做這樣的夢,夢裏我看不清他們二人的臉,那老者收養了那孩子,可一直對他很嚴厲,那孩子沒有自由老者說那是他應受的苦.可爲什麽呢?”
“芷兒.”他躺下将她抱在懷裏,“不要胡思亂想,剛才我已與父親交談過,他過幾天就會離開青平”
“索懷修,我離開吧.”
“芷兒想去哪兒?”他心下有些慌亂。
“去鄉野,去哪裏都好,我不想再呆在青平讓你分心.“
将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他悶聲說道:“好,過段時間我會安排,無論你想去哪裏,我都依着你,但最後一定要回輕雲閣好嗎?“
隻見她在他懷中擡起頭,揚起一抹笑容,“好”
“芷兒.”他俯身想去親吻她。
“嘶我的腰!”還未親上,隻見她呲牙咧嘴,吓的他猛然起身查看。
“還疼嗎?”
她趴在那裏一動不動,羞的臉一陣燥熱,“不不疼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芷兒,我能看看你的傷口嗎?”
“什麽?”青芷咽了咽口水看着他,一副見鬼的表情很是滑稽。
“不不行!”傷口可都在腰.及腰部以下呢
索懷修輕咳一聲道:“我怕剛才.傷口會裂開。”
“沒有,我真的沒事了”
“好,那我今晚就在這裏陪你。”
“.不用了,你快回去”
話未說完,就見他脫了外衣上了榻.
“你”以爲他剛才說的是坐在一旁守着,誰成想是.同榻而眠。
他清明的眸子全是正經之色,“芷兒想讓我坐着守你一夜?”
“我我是想讓你離開,去你帳中休息.”
“在你這裏我才安心,睡吧。”他閉上眼睛,摟住她,掩去眸中亮光說了一句。
青芷身體一僵,見他閉上眼睛有模有樣的似是睡着了般,她想開口卻不知該如何張嘴了,随有些懊惱的将頭轉向裏側,雖嘟着嘴,卻也泛起了笑容。
在她轉頭的瞬間,索懷修便睜開了眼眸,嗅着她的發香與體香,呵.自己今夜怕是無法安心入眠吧。
許是太累,許是太過放松,不一會兒便見他沉沉的睡去,裏側的青芷卻絲毫沒有了困意,雖哈欠連連,但睡了幾個時辰的她哪還有困意。
“你真的不在乎你的父親嗎?”她轉過頭看着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