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雁淩關外除了地煞的人,還有顧廷宗的人。”
索懷修挑眉道:“沒想到他竟追到了雁淩關,可有金蒼之人與他一起?”
“回将軍,有,但還未查到具體是誰?”
“嗯,若證據确鑿,兵部怕是要變天了。”
“将軍,還有一事,聽九思叙述,我們都懷疑地煞裏有曾經赤煉堂的人”
隻聽他輕歎一聲,轉身道:“其中有一人應是一癡.你去查一下,另一人與他相似,怕是背後之人找來的替身亦或是其他。”
“是,屬下定會讓留在這裏的人調查清楚。”
“嗯”
“将軍,那袁三列該如何處置?是放還是繼續關押?戀七每天給他送吃的,據說他每次看到戀七都會癡癡的笑,放他走,他又似不舍得離開”
“他若不想走,就留在那裏,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心甘情願的爲我所用。”
“是”
“至于左卿良你派人去查一下他的底細.”
“.”伍千言一愣,将軍莫不是吃醋吃到這份上了吧?
“是,屬下這就去派人查個清楚。”
“去吧。”
索懷修轉過身,心裏還計算着時間,沒有注意到一抹粉紅正疾步朝這邊而來。
“青芷姑娘真的是平吉村人嗎?”涼亭裏左卿良第一句問的竟不是什麽專業問題,讓對面的青芷倒是有些意外。
“.對,我是平吉村人。”
“兩年前我去那裏好像沒見過你”
“.”青芷在心裏翻了無數個白眼,那個時候我還沒來到這世界呢!
“.可能,可能你太忙沒有注意到我吧。”
左卿良撓了撓頭,“也對,那時洪水頻繁,我也是跟着家父前去支援,定是未能見上你,若是那時便見,想必家父定會收你爲徒。”
青芷張了張嘴巴,一刻鍾他就隻想談這些嗎?
“青芷姑娘,樂安城真的是鼠疫嗎?”
“是”
“.樂安若沒有你,怕是已不複存在了”
想起木師叔,青芷有些心痛,轉身說道:“是張廉正不顧百姓生死,執意要屠城.”
“青芷姑娘,你已做了你應該做的,鼠疫爆發,本就甚難控制,至于其它,一切随緣。”
“.你就隻是問這些問題嗎?”青芷看他一眼,總覺他話裏有話。
“我哈哈哈!”他撓撓頭大笑幾聲,“沒有,我隻是太佩服你的勇氣了。”
“若是你,你也會留下的。”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一本正經的看向她道:“青芷姑娘太看得起左某了,若是換作我,也未必有勇氣留下來。”
“爲何?你祖上不是世代爲醫嗎?”定是宅心仁厚.
他苦笑一聲道:“世代爲醫與勇氣并沒有太直接的關系.”
“那你的意思是,這其中發生了利益關系,使醫與患有了質的變化?”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左卿良一時無法與她解釋。
“青芷姑娘,其實我想問,你之前在杏林院紫月湖附近救溺水者的法子可不可以教我一下?“
青芷一愣,原來他想知道這個。
“嗯這個呀,也不是不可以.”
隻見他暗搓搓的傾身,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
“.那個左家世代行醫,有沒有什麽.秘方?”
“呵呵,青芷姑娘何意?”左卿良一臉防備。
她就知道會這個樣子,挑眉道:“不如我們交換一下?”
“交換?”左卿良心中發堵,這女子怎地這般精明又小氣。
“一刻鍾快到了,你快點考慮啊。”青芷斜他一眼說道。
“好,成交!”左卿良右手猛拍了一下一旁的石桌,下一秒疼的呲牙咧嘴,“哎喲!”
“藥箱打開,我寫下來給你。”
“你隻需示範一下給我,我就能記住。”左卿良一臉純真的說道。
青芷一愣,眨了眨眼說道:“咳,我覺得還是寫下來比較好。”
“爲何?”
“因爲.”她自顧自的将那筆墨拿了出來,“因爲.這裏面關系重大,一下子也與你解釋不清楚。”
左卿良半信半疑道:“好吧,那你寫吧。”
青芷擡眼看他一眼,“怎麽,你不用寫嗎?”
隻見他揚了揚右手,衣袖處早已準備好了一張疊好的宣紙。
“你早就準備好了?”
“沒錯。”左卿良神秘一笑。
青芷又看了他一眼,明顯有些不相信他。
“青芷姑娘大可放心,我左某人絕不欺騙幼小婦孺。”
“那最好不過。”隻是手中的毛筆貌似不是很聽話的樣子,哎,練習了這麽久,還是覺得自己的黑炭筆最好用。
左卿良嘴角一抽,打趣道:“青芷姑娘不會用毛筆嗎?”
“.怎麽不會?我這不寫的挺好的嗎?”
“呃呵呵對對,寫的好,寫的,甚好。”
“懷修!”擔憂之聲夾雜着一股香氣而來,令得索懷修微微皺眉,起身退後,保持着完美的安全距離。
來人正是風舞遙,見他快速起身躲過了自己的擁抱,心下不免一陣失落與不甘。
茵兒知趣的退到了涼亭外,四周看了一眼,沒有見到青芷,心中不免有些怨恨,“那女人怎得還沒死呢?”
“懷修.”欲說還休的姿态令人心下一蕩,而對面之人依舊側着頭看向别處。
“公主怎麽來驿站了?”
“我聽聞你受傷了,心下擔憂所以過來看看你”越說聲音越小,咬着唇朝前一小步,想要與他拉近一些距離,可他突的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吓的她小臉一紅,再不敢上前一步。
“懷修.你怎麽了?”風舞遙紅着眼眶問道。
索懷修斂去眼中淩厲,側身道:“無事,我已經沒事了,公主請回吧。”
來的路上就已經想過他會拒絕自己了,可現在還未說上幾句話他就趕人,她心裏着實有些委屈。
“懷修,你之前說了,就算青芷是個壞女人你也喜歡,若有一天她離開你,你會回頭看我一眼嗎?”
索懷修凝眉看向她,“公主何意?”
“從厲王府來到驿站我就是想要告訴你,我一直在你的身後等着你,無論你在哪兒,也無論你去哪兒?”
“多謝公主,想必厲王與王妃會給公主找一個門當戶對之人喜結連理,還望公主不要再花心思在我身上。”
“懷修.”見他要走,她疾步跑到他面前擋住了去路。
“懷修.你當真如此絕情嗎?”
索懷修深吸一口氣,看着她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并非我絕情,而是我心中已有一人,再容不下第二人,還望公主成全。”
“再容不下第二人呵呵”風舞遙閉着眼睛苦笑着,“像我的父親與母親那樣嗎?”
左卿良隻等了片刻便聽她呼了一口氣,心下一喜,朝宣紙上看去,隻一眼,他差點懷疑面前的是個假大夫。
“這是你寫的?”
“你剛才不是看着我寫的嗎?”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哎,的确有些.小醜。
“.”剛才自己好像發了一會兒呆.
“是不是太醜了?”
雖然覺得那宣紙上的字不堪入目,但當他看了紙上内容,臉上竟浮現一絲悶紅,輕咳一聲問道:“青芷姑娘,這個法子,必須要嘴對嘴嗎?“
“.如果溺水時間很短,按壓幾次,溺水者就會有所反應,将水吐出。”她說道,神情也極其認真,左卿良也聽得很認真。
“若是溺水時間較長,人工呼吸與心肺複蘇要相結合才行.”
“.哦,原是如此那上次你救人”豈不親了人家?那索将軍沒大發雷霆嗎?八卦之心又熊熊燃起,但忍住沒敢問。
“你的獨家秘方呢?”青芷斜他一眼問道。
“這呢,這呢。”說着将袖中折好的紙交于她,身體也不由自住的傾斜于她。
“芷兒.”此時,一道危險中泛着醋意之聲在他二人身後響起。
“.”二人回頭,晨光灑在他二人身上,靜谧美好,最重要的是他二人的臉隻有幾寸之距,他,真的要酸死了。
隻見他幾個大步便來到她二人中間,左卿良摸了摸鼻子,心下莫名想笑,“這将軍是吃醋了嗎?不至于吧?剛才我隻不過是走過去給青芷東西,這也要吃醋嗎?”
青芷将那獨家秘方收于袖中,正欲說時辰還未到,他怎麽就來了,卻被他當衆公主抱了起來。
“喂,你你快放我下來。”
“你腿短,這樣快一些。”
“.我腿短?”她一愣,之前是誰說的不嫌她矮的?
正欲發作,便聞一抹清香撲鼻而來,一身粉嫩的風舞遙擋在了他二人面前,青芷一愣,莫不是剛才索懷修與公主在一起吧?
“懷修.”焦急之中夾雜着期盼,可當看到面前場景之時,再堅強的心也被擊了個粉碎。他他怎麽在衆目睽睽之下這樣抱着她呢?
“草民參加公主。”左卿良提着藥箱走了過來行禮道,心想,這還真是一場大戲啊。
“你你快放我下來。”青芷心中雖也有些酸意,但面前的是公主呀,身份如此尊貴,總不能這樣失禮吧?可某人似是沒聽到她的要求.
“公主還有何事?”
“.”風舞遙搖頭,身形顫抖着,若不是有後面的茵兒扶着,怕是會跌倒在地。
“公主.”茵兒看到面前二人的姿态也不由的意外震驚,這将軍這麽寵溺她嗎?
“伍千言,送公主回去。”
“是”剛趕來的伍千言一直呆在後面不敢說話,哎,公主與青芷姑娘.看來九思預估的一點沒錯,不管對方身份多麽高貴,将軍定不會讓心愛之人受一點委屈。
“公主.”風舞遙看了一眼他懷中羞紅着臉的女子一眼,拭着眼淚轉身離開了。
“草民.草民也告辭了。”左卿良垂着頭不敢看面前秀恩愛的二人。
“嗯,左大夫,感謝你這些天照顧将軍.”
“走吧,天黑之前要趕到青平。”索懷修未曾看左卿良一眼就抱着她離開了。
“.”留下左卿良風中淩亂,“哎!”一聲歎息随風而去。
“愛而不得是苦,得到又酸,難道苦過酸過方才有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