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芷姑娘.”
花百俏正欲上橋接她下來,卻被伍千言一把拉住,她朝一旁看去,隻見将軍臉色蒼白,白衣之上皆是點點血迹.與伍千言對視一眼,默默地退了回來,撐着傘立在一旁。
聽到有人叫自己,青芷淚眼朦胧的擡頭,從橋的另一端看過來,隔着萬千雨絲,入眼的是他的笑容,她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與雨水,心中有個地方卻是一暖。
隻見她展開笑顔朝着橋的另一端奔去,他慌了神,亂了心,腳下竟是不敢挪動半分,兩個時辰前,以爲她會跟蘇陽走,還想着如何來應對,是成全還是強行将她綁在身邊.
灰蒙蒙之中,兩個時辰的等待,終是等到她會心的一笑,勇敢的朝自己奔了過來。
遠處的衆人心下一松,還好青芷姑娘無事,隻見橋上那抹淺藍色身影似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揮動着翅膀最終飛向了眷戀的懷抱之中.
她的沖力不小,讓将軍後退了幾步方才穩住身形,衆人一歎,就算把将軍撞倒在地,怕也是心裏樂開了花吧。
“索懷修,我以後不會離開你了。”雨水被她帶了過來,沾染了他一身的泥水與冰涼,她的話卻暖了心,去了寒。
“芷兒.”
此時花百俏掩唇正欲将傘撐在他二人的頭頂之上.可下一秒發生的事誰能來解釋不,誰能來救救我?
“索懷修,我.唔.”她擡頭正欲解釋,就見他眼眸處星光點點,似是情動,捧起她的小臉低頭就吻了下來。
發暈的何止是青芷一人,花百俏走也不是,退也不是,似是被釘在了那裏,一動不敢動
身後獨自撐傘的伍千言嘴角一抽,這操作.
衆人隻覺口水都來不及咽下,似是混着雨水流到了外面.慌亂的擦了擦,然後一緻的選擇背過身去,啧啧啧,大型真香真濕現場,将軍也不怕人家姑娘害羞。
“你你還不撤走?”
“我我動不了了?”花百俏求救的看向伍千言,後者一抽,索性伸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退後數丈。
“伍千言,你說将軍的傷.”
“回去又要被左大夫數落了”伍千言輕歎一聲。
花百俏撇嘴道:“數落一頓怕什麽,隻要青芷姑娘能留下,将軍什麽都不怕!”
伍千言挑眉看她說道:“還好青芷姑娘沒走,不然”
“不然将軍怕是會暈過去!”說完掩唇輕笑出聲。
伍千言直接黑了臉,這個女人哎!剛才自己明明是想說害怕她也跟着離開, 罷了,罷了,反正她沒離開就好,勾起唇側身看向不遠處.哎,将軍都要将人家揉到自己身體裏了,沒眼看,真是沒眼看!
“算了,給你撐傘吧,不然這傘就毫無用處了。”
“.”花百俏小臉一紅,飛快的看他一眼說道:“你這人關心人的方式怎麽就這麽的與從不同?”
“我”伍千言白淨的臉上浮現些許悶紅,嘴角微微上揚,有些害羞的輕咳一聲朝一邊看去。
此時雨越下越大,而橋端兩人沒有傘的遮擋,不一會兒便淋了個透心涼。
“索索懷修.”她有些懊惱的埋在他懷裏,“你這樣我怎麽見人?”周圍至少有五六十人圍觀,他怎麽下得去嘴
“他們沒看.”
她探出頭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了看,眨了眨眼睛,那些人雖背過了身,但那一抽一抽的肩膀不是在笑,難道是在哭嗎?
“我保證,他們不會說出剛才之事。”
她擡眸看他,癟了癟嘴巴說道:“可可不可以先去吃飯我.餓了”
索懷修笑容更甚,抵着她的額頭道:“好,其實我更餓”
“那我們快回去吧,你你的衣服上都是血”
“别擔心,隻是傷口裂開了而已,回去之後,你先洗漱,讓左大夫爲我換藥就可以了。”他牽起她的手朝驿站方向走去。
青芷不放心的看着那白衣上的點點紅色.
“隻要你在身邊,我的傷口就不疼.”
青芷緊握着他的手,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眼淚又再次順着雨水而下,“索懷修.此次回去你定要好好修養,不然”
“不然怎樣?”他期待下文。
“不然.我生起氣來怕你哄不好.”她低頭輕聲道,心裏卻有說不出的酸澀。
“.好,回去之後,你說讓我怎樣,我便怎樣可好?”
“一言爲定!”她揚起明媚的小臉伸手欲和他拉勾,後者則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對你說過的話絕不會食言。”
“這還差不多!”青芷小臉一熱,低頭輕笑,踏着歡快的步伐與他一起回了驿站。
身後的二人安靜的在一旁撐着傘,看着将軍身後腰側的白衣全被鮮血染紅,二人心下不由得一歎,方才情急之下定是催動了不少内力,不然不會在橋邊追上蘇陽她們,但看着那被雨打濕的兩條一模一樣的青色絲帶,安靜的貼在他二人身後,又覺方才一切皆值得了。
“索懷修,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二次進青樓了.”輕輕的話語在這細雨裏夾雜着一抹炫耀和挑釁亦或是試探。
“.第一次是在榮城?”
“嗯,當時元真想吓唬我,在那裏還遇到了南陌塵”再提起那個男人,她還是心有餘悸。
“他去了金蒼,忙着”
“調查我嗎?”她輕笑一聲,一滴雨落在了她的掌中,轉頭看他,是他撐傘的手一頓,未能跟上自己的步伐。
“.是調查你”傘下二人對望,他眼中是擔憂,是心疼,她眼中是無畏,是倔強。
“沒關系,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誰,他若能調查的明白,豈不是省了我們很多人力物力?”她說的輕巧,卻讓他總覺得她在怪自己。
“芷兒,對不起.”
“.其實我也早已想明白了”她堅定的看向他,“無論我是誰,在我心中,我都是青芷,不是别人。”
“對,你隻是芷兒,不是别人。”他揚起一抹笑,緊握着她的手。
“索懷修.”
“嗯?”
“你可去過青樓找過姑娘?去過幾次?”轉了多個話題最終又回了來。
他挑眉一愣,張了張嘴巴,側身看她,隻見她秀眉微蹙,似是隻要自己說一句“去過”,她就會爆發。
他憋着笑,輕咳一聲道:“去過.兩次但.都是談論正事,從未找過姑娘.”
“真的?”她抿着唇上下打量他一番,似是不信,又似是很滿意他的回答,隻見她轉過頭,朝前的腳步輕快無比,紅唇不自覺的揚了又揚,隻差大笑幾聲以示慶祝。
“真的。”他轉頭看她,很是歡喜笑容在她的唇邊揚起。
“那那我們扯平了,嘻嘻嘻嘻.”說着還不忘掩唇輕笑。
“.”索懷修苦笑不得,這種事.還可以扯平?
看着她唇邊的笑容,隻覺心中有個地方似是開滿了她愛的杏花,自己與她一起在杏花雨下漫步、起舞,然後相依偎,他低眸淺笑,握着她的手又緊了緊,原來自己想要的唯有她而已。
是夜,雨歇,月色如鈎,蟲鳴不斷,一派祥和。
讓左卿良給他換好藥,便讓他躺在了床上。
“等雁淩關安定了,我帶你回輕雲閣可好?”她就坐在床邊,他拉着她的小手,生怕下一瞬她就會離開似的。
聞言她擡起绯紅的小臉看着他,而他也剛好看她,二人眼中化不開的深情似是要将對方融進自己身體裏。
“芷兒.”輕喊一聲,他便想要将她拉至床榻之上
“咳咳.你.你身上有傷,快躺好!”這次她反應極快的将手橫在了二人中間。
“.好.”隻聽他輕歎一聲,不情不願的躺了下來。
“芷兒,等我傷好了,可不可以一起.”
“你的傷至少要休養三個月以上才能徹底恢複”
“左卿良說可以讓我一個月内恢複.”他側身看她,一臉期待的說道。
青芷一噎,這個左卿良。
“芷兒對自己沒有信心嗎?”
“我我的醫術也不輸他的.隻是你.”
“我什麽?”
青芷朝外坐了坐,小聲說道: “若是在輕雲閣,你的傷早就好了.”
“現在雁淩關并無戰事,皇上爲何不讓你回京?你爲何還在這裏鎮守?”
“呵呵.”索懷修揉了揉她的頭,解答道:“連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情,看來别人早就想明白了。”
青芷瞪着眼睛看他,“你在說我笨嗎?”
“和我在一起時,你就會變笨”
“我我跟你拼了.”說着便朝他身上招呼去,而他也不躲不閃,任她鬧,鬧累了再窩到他懷裏。
“是不是有不能說的秘密?”她有氣無力的問着,聲音似弱了很多。
“嗯,對,是有不能說的小秘密,皇上的心思無人揣摩的透,自古權利都是相互制衡”
“方可盛世如歌.”說到這裏他低笑一聲。
“芷兒若是想要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等了許久不見回答,這才低頭看去,隻見那小人兒已閉上眼睛,呼吸平穩的去見了周公。
“睡吧,今日見了蘇陽心中定是有諸多疑問.”
“也不聽你主動提起她與你說了什麽,芷兒,你是在擔心什麽呢?”
“既然蘇陽不需要我們的幫忙,那就讓她自己去闖,我也會暗中派人保護她的。”
“若是她加入了地煞.”
“将來我們再見就是敵對.”
“芷兒.”将她抱上床榻,緊緊的摟着,一陣困意襲來,不多時也随她一起去見了周公。
青芷覺得今日的夢境香甜無比,畫面之中全是她與索懷修二人,杏花盛開之時,他吹笛,她撫琴,感覺整個世界就隻剩她二人,隻是夢境越來越虛幻,她也覺得身體越來越熱,似是大夏天的被隔在空調之外。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見那俊俏異常的男子緊閉着雙眼似是很痛苦的模樣,隻是.他的臉爲何如此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