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青芷等的就是這一刻,在他最爲松懈之時,隻見她快速朝右側閃去,就地一滾,将地上的匕首反手握住,快速起身.
那四弟見面前女子猛的彎腰,不知何故,但心下卻隐隐不安,正欲呼救,卻.
在他驚恐的眼眸裏,泛着寒光的匕首與他的喉嚨來了個親密接觸,到死他都不知道這女子怎麽會有如此之快的速度,隻覺喉間一涼,一疼.血便自他的喉嚨處噴濺而出,隻見那四弟瞪大眼睛,不知那女人手裏爲何突然又多了一把匕首,而這匕首又爲何與自己來了個親密接觸?明明看到她扔在地上了,還未想清楚便“嘭”的一聲倒地,到死未發一聲。
被噴濺一臉一身的青芷閉着眼睛,心下一麻,手也微微顫抖着,隻聽她喃喃道:“師父,我.殺人了。”
“您曾說我們醫者的手是用來救人的,可今天我卻用它來殺了人”
“四弟!”聽到倒地的聲音,那三哥轉身,卻看到自家四弟慘死在那女人的匕首之下,地上鮮血橫流,死的好不凄慘。
三哥赤紅着雙眼,手中的大刀被他握的“吱吱”作響,明明上一刻還準備行樂,此刻卻冰冷的躺在了地上。
“你你殺了他?”似地獄來的魔鬼,他陰沉着臉怒道。
“他咎由自取,難道不該死嗎?”
“哈哈哈!該不該死豈容你來評判?”
“你們的本職應是保護每一個樂安的百姓,本該來安慰他們,可現在呢?你們在做什麽?屠城?呵,你不怕造孽太多,将來下地獄嗎?”
“哼!伶牙俐齒,那就在我下地獄之前讓你先去給小爺我探個路吧。”
隻見他邪笑一聲,大喝道:“拿命來!”
他手持大刀憤恨而來,青芷雖無多少作戰經驗,但看對方漏洞百出的招式,她還是能想出制敵之法。
這個被叫做三哥的人的實力與速度都遠比倒下的四弟強上許多,她反手握着匕首,若是不能一擊将他殺死,那死的将會是自己。
看他三步并作二步的飛奔而來,青芷不敢正面與他硬打,隻得腳步一轉身右側跑去,因那右邊還有一個小門。
見她想跑,那三哥冷笑一聲,他原以爲能将四弟殺了,此女子多少有些能耐,卻不想這般怕死,看來她着實有些狡猾。哼,四弟啊,來世要擦亮眼睛,再急色,也要先将正事辦了。
“你以爲這樣就能逃得掉嗎?”三哥縱身一躍就來到了她身後,揚起手中大刀正欲一刀就将她的頭顱砍下爲四弟報仇.
一陣勁風自後上方襲來,青芷心下一動,此時最是危險,卻也是生機最多之時,勁風夾雜着他淩亂的呼吸,以及,破空的大刀劃過空氣萬千阻力之聲。
“我要的就是現在”
她反握着匕首朝左邊一撲,雖閃撲的有些狼狽,但不至于喪命,隻見她迅速的轉身與他正面對上。
三哥剛才的一擊撲了個空,沒能将她的頭顱砍下,着實有些惱怒,正欲再次揚手,便見那個本該逃跑的女子揮着那把鋒利的匕首來至了自己的面門處
他心下一驚,提氣,腳下一點硬是險險的避過了這一擊。
“這女子毫無内力,反應卻是奇快,若是死了,還真是有些可惜。”
下一瞬,他欲提刀再次朝她砍去,就覺一股藥香傳來,三哥眼眸微眯,心下一緊,“這個女人又要反殺?這速度竟比老子還快?還是早早的死了才能讓人放心。”
隻見他揚起大刀擋下了那速度奇快的匕首,擡腳。
“嘭”的一聲,是三哥的無情腳将青芷瘦小的身闆踹到了後院的門上,匕首也随之掉落在遠處。
“咳咳.”青芷咳出一口鮮血,沒想到這三哥的反應速度比那死去的四弟強上這麽多,還真是難對付。
“死女人,我看你還有什麽花招?”那三哥以滅絕之勢又朝她砍來。
青芷輕笑一聲,嘴角鮮紅的血絲讓對面之人一陣惡寒,“我最拿手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你要不要見識一下?”
曾經風幕涯說她左手虛招,右手殺招,其實不然,左手殺招,右手亦是殺招,隻是當時他破解了自己的左手殺招而已。
隻見她兩手之間各有一根泛着寒光的銀針,這也是她僅剩的兩根了。
那三哥的大刀已至,青芷避無可避的想要用身軀去擋,在他最松懈得意之時,用銀針殺了他,隻是那大刀在離自己心口一寸之處停下了
三哥的眼睛突然瞪大,嘴角有血溢出,青芷一驚,看向他的胸口,一把長劍結束了他的性命。
“師妹,你沒事吧?”一身是血的秋染踉跄的跑了過來。
“師兄,我沒事,你怎麽了?”青芷扶着他。
秋染搖搖頭,“我沒事,你快去找師父。”
青芷一愣,莫不是又來了許多人?
“好。”青芷朝廟宇内跑去,還差數步就聽到裏面傳來的刀劍碰撞之聲,她心下一緊,貓着腰藏在門外朝裏看去。
正門湧入的衙役大約有一百人左右,春辭等十幾人奮力抵抗着,但那一百多人,有三十幾人正揮着那無情的刀砍向聚集在佛祖面前的衆多病
患,而木師叔正筆直地站在他們面前,無懼的看向面前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木鏡塵,我勸你識時務!”爲首的男子冷哼一聲,“張大人說讓我們留你一命,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去一邊呆着。”
“就是,别妨礙我們公務。”身後幾人瞪向他說。
“妨礙公務?”木鏡塵無奈一笑,“何爲公務?屠殺樂城百姓是爲公務?”
“你回去告訴張廉正,若不是老夫當年救他,哪有他今日?”
“他若想要報答我,就讓他網開一面,放了這些無辜百姓。”
“至于老夫的命,你們可以随時拿去。”
青芷在門後聽的心驚膽戰,隻留師叔一人性命?這個張廉正
而此時春辭與衆人都被包圍住,隻待那爲首之人一聲令下,這些人便會就地被格殺。
青芷悄悄退到後院,找到木柴與焦油,唯有破釜沉舟才能有一線生機。
“我幫你。”此時秋染不知從何處找來大量的沾了焦油的利箭。
“師兄?”青芷看向他,“你有多少把握?”
“能殺多少是多少?”他凄涼一笑,也許今日就是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天了。
青芷一愣,能殺多少是多少?
“師妹,一會兒你從後門悄悄離開,我已經打探過了,他們所有的人全部在這裏。”秋染走過去看着她說,“師父說你出去以後就回陳家莊,那裏才是我們的家。”
陳家莊?
“快走!”秋染推着她朝外走去,青芷搖頭。
“聽話,快走!”
“師兄,你聽我說。”青芷壓抑着自己即将決堤的淚水,“師兄,城門之外必定還有埋伏,我們逃不出去,唯有把這裏的人解決之後才會有出路。”
“那個張廉正既然想着要屠城,城門之外必定也有重兵把守,他這樣的人不會沒有後手的。”
秋染一怔,是啊,那張廉正是什麽樣的人,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了,表面上是樂安城清廉的好官,背後卻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師兄,給我一張弓。”青芷不知他在想什麽,直接從他身上拿下一張弓,拉了拉,雖然有些沉,還有些緊,但好歹她能拉得動。手握着這張弓,竟讓她覺得有些熟悉,原來之前的自己什麽都會啊。
“你可以嗎?”秋染看向那單薄如紙的女子問道。
青芷嫣然一笑,揚了揚手中的弓,“不行也要行才是。”
“你現在隻有我一個幫手了,師兄,你大可在前面殺敵,我決不會給你丢臉的。”
“你隻需要把後背放心的交給我。”
秋染一愣,把後背交給她?這是怎樣的女子,剛開始師父與他們說素問小師父就是杏林院大師伯的弟子,當時他與春辭還有些不屑,大師伯的弟子又如何?難不成比他們二人還強?
現在危難之際,她沒有害怕,更沒有退縮,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哭哭啼啼,她像一個戰士,爲了心中那份執念而戰,爲了醫者的本心而戰。
“好,我放心。”秋染眼眸之中的堅定讓青芷也大爲感動。
“快走吧。”青芷怕一會兒再不去,那些人會喪心病狂。
“好。”
二人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個老東西,你可要想清楚了。”爲首的男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哼,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氣了。”
“若是張大人問起了,你們就說木鏡塵這個老東西在逃跑過程中被這些染了鼠疫的百姓殺死了。”
“哈哈哈,老大好計謀啊。”
“給我殺,一個不留!”
“一個不留!”衆人興奮的重複着。
當那爲首的男子舉起那大刀之時,一支帶着無情之火的利箭破空而來,滅了他的嚣張氣焰,也滅了他的命!
“誰?”剩下的衆人害怕的看向射箭之處,隻見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身邊跟着一個面目清秀的女子,那女子也手持弓箭,顯然不是很穩,那弓箭還有些發抖。
“師兄!”春辭一腳踢翻身邊發愣的衙役,帶着兩個身受重傷之人迅速跑到了木鏡塵的身邊。
“師父,你沒事吧?”春辭有些擔心的看着身邊臉色異常蒼白的師父問道。
木鏡塵搖搖頭,“沒事。你兩位師叔呢?”
一直沒有看見他二人,木鏡塵心下有些不安。
“他們.”春辭欲言又止,“他們說是出城去殺張廉正.”
“荒唐!那不是去尋死?噗”
“師父!”
“師叔!”看着他吐出一大口鮮血,秋染與青芷迅速走了過去。
“我沒事。”木鏡塵看着與秋染并肩而戰的青芷,欣慰的一笑。
“懸濟啊,你終于收到一個好徒弟了,師弟我還真是羨慕,哈哈哈!”
“師叔?”青芷把箭上的火撲滅,有些不安的走過去,師叔他不會感染了鼠疫吧?
“青芷.”木鏡塵眼中竟有些許淚花,“你一定要活下去,不然就算以後我見了師兄也無顔面對他。”
“師叔,你不會有事的。”青芷看了春辭一眼,“你帶着衆人快走。”
春辭一愣,看了秋染一眼,後者點頭,一咬牙,扶着木鏡塵帶着衆人緩緩向後門走去。
“春辭.”木鏡塵不願後退,春辭咬着牙流着淚硬生生的把他拉了出去。
“給我上。”雖然失去了老大,但他們人數衆多,而且張大人交給的事情也成了一半,剩下的這一半,老弱病殘,他們就不信,他們這麽多人還會殺不了這些病患?
身後的人面面相觑,誰都不願第一個去送死,那女子不足爲懼,可那個叫秋染的可是會武功的。
“給我上。”爲首的男子有些尴尬,剛才竟無人響應他,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小心我去張大人那裏告你們的狀.”
“沖啊!”衆人一聽張大人,紛紛舉着大刀向那二人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