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幾聲輕響,隻見不遠處那手持長鞭的黑衣女子飛了過來,包裹的隻露兩隻冰冷的眼眸,那絕美的身姿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隻一眨眼的功夫便見她到了張媽身後,那長鞭似是被她甩出十幾道殘影,阻擋了大部分的利箭,但也有幾支射在了張媽身上。
“啊!”青芷隻覺腰上一緊,一支箭擦着她的身體射在了地面之上,穿透而立崩起陣陣塵土,飛揚起,迷了眼,失心魂。
“美人,北城十裏外相見啊!”随後趕到的烜丘提起人就跑。
手揮長鞭的女子見烜丘已解決了另兩邊的弓箭手,這才心下一松。
“秦姑娘,不要管我,快去搶人!”張媽将箭拔掉,封住幾處大穴說道。
“我帶你一起走!”那女子終是開口,聲音清冷溫婉。
“.好.”張媽眼眶微紅,秦姑娘竟沒有舍棄她。
在江風易的怒視下,二人紛紛從北門離開,正欲下令追去,卻不知從哪裏湧入了大量的黑夜蒙面之人相擋。心下一驚,在榮城,誰還有如此大的勢力,竟能在短時間内召集來這麽多人?
而當九思等人趕來之時,那些黑衣蒙面之人也早已離去,看着遠處江風易暴怒的臉,他知道,青芷姑娘已經離開了榮城,随悄然離開,朝着北門外追去。
而另一邊早已接到消息的南陌塵與虛長淵則在北門外等着了,可等了将近一個時辰也不見手持長鞭的女子,也不見那西陵俠的影子。
“太傅,看來青芷姑娘已經離開了。”虛長淵輕聲說了一句,隻覺太傅周身散發的冷意逼人。
南陌塵何嘗不知,那小人兒早已被帶離出了榮城。
“青兒,我一心想要與你平淡一生,爲何你就是不願呢?”
“密林之地逆光中相見,相識,我心于你.”
“青風藤處你的一句‘絕勝南陌碾作塵’讓我爲之不悔.”
“可此刻,爲何我們又生生的分離?”
“太傅,您的身體剛剛恢複,需靜養一段時間,不如太傅随我回金蒼,父皇也是十分想念你。”虛長淵适時的說道。
南陌塵擡頭遠遠的看着這座城,似是想要再回到忘君閣中那個幽蘭院,她住過的地方,可那又如何呢?她,已經離開了。
“好,走吧。”背起手轉身離開,落寞的身影讓虛長淵的心也跟着沉重了起來。
“太傅從此有了牽挂,有了軟肋,這樣的太傅還能像以前助我嗎?”
此時的青芷則與烜丘坐在榮城南門十裏外的一處涼亭裏等人。
青芷四處張望着,她不明白爲何烜丘會帶她來南門外的涼亭,之前秦姑娘明明說的是北門外十裏涼亭,難道他二人是爲了欺騙衆人才那樣說的嗎?
“你在等誰?九思他們嗎?”烜丘一下子蹦到她身後,吓了她一跳。
“那你又在等誰?”青芷反問道。
烜丘瞪她一眼,說道:“當然在等能讓我夢中笑醒的美人兒呀。“
看他一副不正經的模樣問道:“那個秦姑娘爲什麽把自己包裹的那麽嚴實?”
“可能是太美了,不想讓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看了去。”烜丘撇了眼四周,哎,到現在都還未來,速度變慢了呀。
青芷白他一眼,心中唯有兩字,膚淺!
“也許是太醜了呢”
“呵,再醜能有你醜?”烜丘就聽不得别人說秦姑娘的壞話,就算那秦姑娘醜他也認了。
“你”正待發作,便聽到有些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來了。”烜丘似一陣風跑了過去,不一會兒便見心心念念之人扶着張媽走了過來。
青芷最想知道的卻是他們身後的秦姑娘,她好像沒有受傷,隻微垂着頭看不到面容。
“張媽你沒事吧?”青芷走到張媽面前問道。
“我沒事,多謝青芷姑娘關心。”
青芷蹙眉,此刻她的語氣清冷疏離,完全不似之前在客棧,在榮城北門之時那樣随和了。
烜丘殷勤的在涼亭的石凳子上吹了吹又擦了擦,讨好的看向那黑衣女子說道:“秦姑娘,都已經擦幹淨了,快坐。”
見她緩步走過去坐了下來,烜丘覺得心中一陣蕩漾,賤笑道:“秦姑娘累壞了吧?接下來你們二人要去哪裏?要不要我陪你們一起去?”
“不必。”那黑衣女子回了兩個字給他,隻見他似洩了氣的皮球,耷拉着耳朵慢慢後退着坐在了她不遠處。
“哦,好。”悶悶的聲音自他喉間發出。
青芷聽到那黑衣女子的聲音一愣,這個聲音很熟悉,雖然她刻意壓低了聲線,但那是隻見她有些激動的上前一步,吓了張媽與烜丘一跳。
“喂,你想做什麽?”烜丘反應極快的擋在了她與那黑衣女子身邊。
而那黑衣女子身體一滞,随即起身,轉頭離開。
“你是誰?”看着那黑衣女子消瘦的背影,露在外面那雙白皙的小手,青芷的聲音有些發顫。
張媽硬撐着來到黑衣女子身邊也是一愣,秦姑娘爲何滿眼淚花?之前她們本想平淡過完此生,奈何總有人不放過她們,直到有一天聽秦姑娘說要來榮城救一個人,救了就與她隐于大山之間,再不問世事。可現在,面前這青芷姑娘既是要救之人,現下已經救出,爲何秦姑娘不與她相認呢?
烜丘何曾見過如此委屈的青芷,之前被自己綁走之時也不見她如此,爲何此刻隻聽到秦姑娘說了一句話就這樣了呢?難道她們還真的認識不成?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平安就好。”說完便毅然決然的離開。
重要的是你平安就好.就見青芷再也控制不住的淚水似決堤了般傾瀉而出。
“喂,喂,你你真哭啊?”烜丘整個臉都有些扭曲,這要怎麽哄呀?誰來教教呀。
那黑衣女子身形一頓,她本想一走了之,可是身後的小人兒定是猜出了自己是誰。
“好了,你也不小了,别哭了。”烜丘舔了舔并不幹燥的嘴唇,他轉頭向那黑衣女子投去求救的眼神。
那黑衣女子雖停下腳步卻并未轉身,所以沒有看到烜丘那楚楚可憐的模樣。
青芷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淚一滴滴落下,一朵朵凄涼的花随着她的步伐在地面盛開。
“今年三月我們一起生活在平吉村,雖然辛苦,但我們每天都能苦中做樂。”她走到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停下。
黑衣女子露在外面的美眸緩緩閉上,她終究還是猜出來了。
“你與甘棠說要等我回去,我很開心,就算再辛苦,隻要我能進杏林院做了杏林弟子,我覺得我們三人此生留在商麟就可以不再挨餓。”
“當時你們都不知道師父說要收我爲徒之時的心情,我想第一時間與你們說。”
“後來師父說要去陳家莊義診,我覺得那是個好時機,我想你們來了,到時我去求師父,他肯定願意收下你們與我一起呆在杏林院。”
面前的黑衣女子死死的握着手,她知道,她口中的師父已經死了,死在那次從陳家莊返回杏林院之時。
“蘇陽.”青芷終是喊出了她的名字,“你将自己包裹的這麽嚴實,是怕我認出你嗎?”
張媽緊皺眉頭,蘇陽?這.這秦姑娘怎麽又變成了“蘇陽”?
而同樣一頭霧水的烜丘則死死地觀察着黑衣女子的反應,他發現青芷每說一句,秦姑娘的身體都會有短暫的僵硬,這麽說别人口中的“秦姑娘”正是青芷口中的“蘇陽”?也是那個與她同樣生活在平吉村的孤兒嗎?
可是消息上不是說她們三人都不會武功的嗎?爲何此時這蘇陽的武功這麽厲害?還是說青芷從一開始就隐瞞了什麽?
烜丘有些看不明白了,若是青芷真的隐瞞了什麽,那他還要不要帶她去.
蘇陽死死握着的手突的松開,她轉身看向那滿臉淚痕的小人兒,心中一片苦澀。
隻見她緩緩摘下臉上的黑色布巾,烜丘隻覺得自己的心“突突突”的跳個不停。
他做夢都想看到她的真容,沒想到今日就能實現了。
扯掉最後一層黑色的布巾,她絕美的容顔映到了每個人的眼眸之中。
“嘶”就連常常和她在一起的張媽也不曾見過她的容貌,之前秦姑娘都是易容成普通的丫鬟模樣,沒想到今日一見,比當年見到商麟第一美人還要讓她震撼。
烜丘則咽了咽口水,面前的美人就是她日思夜想之人嗎?爲什麽他心底生出一種隐隐的不安來?她美的有些恍惚。
美則美矣,爲何如此熟悉?烜丘呆呆的模樣也在衆人的預料之中。
青芷淚眼朦胧中看到的仍是蘇陽絕美的面容,細長的劍眉下是一雙冰冷的雙眸,此刻那美眸之中似有化不開的仇恨,未施脂粉卻勝過萬千粉黛,那紅唇緊抿着似是正壓抑着無邊的苦痛。
“蘇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上前抓住蘇陽的手,一如從前,冰涼一片。
蘇陽搖搖頭,歎道:“沒什麽,你跟烜丘走吧。”
被點名的烜丘一愣,跟他走?爲什麽?
青芷還想追問下去,手中的冰涼卻忽然消失,隻見蘇陽圍上黑色面巾,決然而去。
“蘇陽,蘇陽你去哪兒?我與你好不容易重逢,爲什麽你說走就走?你到底要去哪兒?”她欲追去,卻被張媽攔下。
“張媽,你什麽意思?”烜丘上前,一副随時準備開打的狀态。
張媽咬了咬唇,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看向青芷
“若是青芷姑娘真的想讓秦讓蘇姑娘好過,那便請你去雁淩關求一求那高高在上的索将軍”
“讓他.大發慈悲放棄追殺”說完便咬着牙含恨離開。
什麽?青芷身形不穩的後退幾步,心,麻了一片。
烜丘翻了個白眼,心煩的小聲嘀咕道:“完了完了!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