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懷修輕皺眉頭,怎麽會一下子來了這麽多,打開,看過之後,隻覺心口處似堵着一塊石頭異常難受。
“這麽多人去了榮城嗎?就是爲了以芷兒威脅到我嗎?還是說爲了那虛假的傳聞呢?”
看着大将軍緊皺着眉頭,兩隻手死死的捏着信件,若白心下隐隐不安,是有關青芷的嗎?是她有消息了,還是遇到危險了?不由得他也握緊拳頭,等待着将軍發話。
索懷修緊緊地攥着最後一封信,九思和風幕涯都問了一個同樣的問題:是否要送青芷來雁淩關?
要帶來嗎?拳頭之處發出“吱吱”的響聲,他隐忍着,心中有個聲音大喊着讓她來,想讓她來到他身邊,來到有他的地方,隻見他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讓她來吧,他想與她重新開始,不知她可願意。是的,他後悔了,後悔那晚離開,後悔之前的一切。
“若白.”略顯嘶啞的聲音之中竟帶着些許緊張,若白一愣,擡眸看向他,隻見他的手有些顫抖,但仍死死的握着,不曾松開。
“在”
“給九思回信.”
若白等待着下文,可始終沒聽到将軍說話,對于軍事從未見将軍如此猶豫不決過,看來真的是有關青芷之事。
“将軍?”若白輕聲喊了他一下。
索懷修回神,咬了咬牙說道:“回信,帶回。”
帶回?
“出去吧。”索懷修松開手,揉了揉頭痛欲裂的頭,也許她來了,頭痛便好了。
“是”轉身緩緩走出營帳,寒夜之中,月光依舊輕柔似水,灑在他的身上,照進他不敢直面的内心,按下心中那抹期盼,緊握着身側之手,剛才将軍說的“帶回”,是說的将青芷帶過來嗎?若她來了,我該如何?
榮城破廟之中,一道男聲在這暗夜裏似索命的黑白無常般響徹在她二人身後。
“誰?”二人臉色煞白的起身,警惕的看向身後。
聲音陌生,但卻透着一股威嚴,青芷皺眉,是陌生人,爲何會知曉自己的名字。
花百俏雖然害怕,但很快還是下意識的擋在了青芷的前面,雖然這個女人有時很啰嗦,說的話她有時也聽不懂,但這個女人卻沒有害人之心,她不明白這些人爲什麽一定要抓她。
不多時,隻聽一聲輕笑,一抹白色映入眼簾,一位長相俊俏的謙謙公子從佛像的後面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兩個持劍男子,皆一身黑衣蒙着面。
再看那最前面的男子,劍眉濃密,星眸含笑,笑意真切,溫潤如玉,一副賢良模樣,哪有一點兒壞人潛質?頓時讓她二人有一種錯覺,他莫不是來救她們的?
“難道又是原主認識的人?”青芷心下疑惑不解,這麽好看的皮囊,從來沒有見過呀,前面的花百俏似也不認識他,那他也是來綁自己的?
“你是誰?”花百俏盡量穩住顫抖的身體問道,她可不想死在這個鬼地方,小姐的仇的還沒報,她還不能死。
來人看了一眼花百俏,便把目光移向她身後的.一臉泥巴的女子,他挑眉不解,隻片刻似是想明白了所有,輕笑一聲,隻見她臉上泥巴之下,一雙警惕中略帶疑惑的眼眸熠熠生輝,顧盼流轉間,似有萬千風情,一張秀挺的鼻子被泥巴塗的都看不到鼻孔,一張紅紅的小嘴緊緊的抿着,身側的手也死死的握着,她防備的樣子還真是,倔強中帶着些許可愛。
他輕笑出聲,原來索懷修喜歡的是這樣的女子,今日一見,果然是,與衆不同。
在花百俏的眼裏他這樣直白的眼神就是調戲,隻聽她冷哼一聲,“铿”的一聲,劍指那溫潤如玉的男子怒道:“你到底是誰?”
“放肆。”那溫潤男子身後的兩個冰塊上前一步拔劍怒道。
“無妨。”溫潤男子揚手制止,笑容不減。
青芷皺眉,他的手下說“放肆”。
“皇族嗎?”清脆之聲傳至衆人耳中,青芷拉着花百俏退後了數步,離這麽近,一會兒打起來,她二人必死無疑。
笑容在溫潤男子的臉上凝固了一秒,青芷知道自己猜對了,那他是商麟的皇族,還是金蒼的皇族呢?
“若是皇族,那他便是金蒼的皇族。”花百俏小聲地說了一句。
青芷不解,花百俏見過所有商麟的皇族不成?
“他手下的長劍末端都略微彎曲,隻有金蒼制造的兵器才會有這樣的标識。”似是解答她心中的疑問,花百俏說道。
青芷點頭,原來如此,金蒼的皇族,金蒼的皇子一共不就兩個嗎?那他是
據說金蒼國的大皇子虛則炎冷酷無情,狠辣非常,二皇子溫潤如玉,最有帝王之相.
所以他是.
聽着不遠處二人的對話,虛長淵再次輕笑出聲,難道她二人就不害怕嗎?還有心情在這裏說這麽多話。
“看來是猜出我是誰了。”他上前一步看着青芷說道。
青芷看着緩緩走來的人問道:“你是金蒼的二皇子虛長淵?”
“放肆,二皇子的名諱豈容你.”一個眼神,那二人便低頭退後不再言語,那是一個警告的眼神,那是一個天生王者之氣的一瞥。
“屬下該死。”
“在下正是虛長淵,久聞青芷姑娘大名,正巧今日遇見。”
“久聞?”青芷輕聲冷哼一聲,問道:“不是特意過來抓我的嗎?未來的太子殿下。”
虛長淵眼眸一眯,這個女人
花百俏一愣,未來的太子殿下?這是什麽跟什麽?這女人莫不是瘋了。
她不信那南陌塵與這虛長淵都是恰巧經過榮城,也不信什麽是爲她而來,在江山面前,女人與其他又算什麽,謀了江山,還怕沒有女人?
“你果然很有趣。”虛長淵認真的打量着她,這樣一個瘦弱清秀的女子,無論放在哪裏都不會引人注意,但那有趣的性子着實讓人歡喜。
“怪不得太傅肯幫我的唯一條件就是要你。”虛長淵竟是把底牌亮于她。
南陌塵的條件是自己?青芷倒沒想到那個男人竟如此癡情,自己都差點殺了他,他還不生氣,難道是要把自己帶回去慢慢折磨嗎?
“如何?要跟我走嗎?”
跟他走?青芷凝眉,跟他走不就等于跟南陌塵走嗎?
“休想。”花百俏咬牙說道,“除非我死,不然休想帶走青芷姑娘。”
青芷一愣,心中一片暖意滑過,與花百俏才見了兩面,她竟然會爲了自己去死,這着實讓她感動。
虛長淵聽到花百俏的話淡淡的笑了,他記得打探來的消息中并無說明青芷身邊有丫鬟,那這個小丫頭又是哪裏冒出來的呢?
“我來榮城無人知曉。”虛長淵淡淡的笑容讓青芷心中愈發的不安。
南陌塵也不知道他來了榮城嗎?那他來隻爲帶自己離開嗎?是爲了要脅索懷修嗎?呵,可自己于索懷修來講根本毫無價值了,是爲了什麽呢?嘶,頭在此刻疼痛不已,隻見她微微彎腰,雙手拍着頭,這次隻是單純的疼,并無畫面一閃而過。
“青芷姑娘,你怎麽了?”花百俏擔憂的問道。
虛長淵想上前,又怕唐突了她,隻靜靜的觀察着她,她爲何會忽然頭痛,看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她雖狡黠,可此時也不必用這拙劣的手段。
青芷忍着痛直起身,臉色有些蒼白,但在泥巴的掩飾下卻又不是很明顯。
她握緊了花百俏的手,低聲說道:“我沒事,不用擔心。一會兒你先走,我跟他們回金蒼,懂嗎?”
花百俏正想拒絕,但轉念一想,她這是讓自己去叫人救她嗎?
“好”
“我跟你走。”青芷看向虛長淵,那個眼神純碎、毫無攻擊性的男子,真的如她猜測的一樣,隻是表面溫和,内裏狠辣之人嗎?
“她呢?”虛長淵笑的無害,笑得讓她發麻。
“放了她,我跟你走。”青芷答道。
“青芷啊,”虛長淵走過去,直到走到她面前,正色道:“我不喜歡讨價還價的女子。”
“是嗎?那巧了,我不喜歡小氣的男子,尤其是位高權重之人。”
“哈哈哈”虛長淵大笑幾聲,“你,着實有趣!”
“不過青芷,我們并沒有太多時間,你知道太傅他緩過來,定是會找到這裏來的。”
“他隻所以不夠理智,是因爲此事關系到你,讓他心中煩亂,難以正常思考。”
青芷死死的咬着唇,現在不跟他走,一會兒南陌塵肯定還會來這破廟。
“他當真不知道你來榮城?”
“當真不知。”
“好,花百俏是我的心腹,我希望你不會殺她。”青芷拉起花百俏的手說。
花百俏心中感動萬分,這個女人是在保她的命嗎?小姐從來不曾爲她争取過什麽,而面前這個隻有兩面之緣的女人竟然冒着生命危險在替自己說話。
虛長淵挑眉,心腹?也好,省得在路上他們幾個大男人與她一起也不方便。
“好,我不殺她。”虛長淵說道,“可以走了嗎?再不走,可不止太傅一人。”
青芷點頭,緊握着花百俏的手,在她手心處輕輕捏了幾下。
花百俏一愣,她.她是讓自己伺機而逃,随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心想定不會負她的囑托。
幾人不知不覺幾人走到了榮城南門,此時那裏隻有兩人,看似平靜,卻又讓人覺得危機四伏,隻見虛長淵給了身旁之人一個眼神,那人吹了一個口哨,便見南門處那守門之人應聲倒地。
青芷一驚,他是有備而來,秀眉微皺看了一眼花百俏搖頭,示意她不要輕易逃走,雖然他答應了不殺花百俏,但并不代表他不會錯殺,她可不想讓花百俏如那守門人一樣,死的悄無聲息。
花百俏會意,心下着急,手心也冒了不少冷汗。
看守之人被解決,虛長淵轉頭看了一眼青芷,點了點頭。
可以走了,無聲之中邀她走出南門,走出榮城,青芷咬着唇,攥着手,擡腳向前走去。
走了不到十步,突地燈火通明,一時之間猶如白晝。
衆人心下一驚,這是中了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