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約也聽到元真與師姐說的話,說杏林院包括師父在内死了五十二人
“師父,您真的不等青芷回去了嗎?”她低着頭将香爐一一擺好,這才把懷裏的畫拿出來挂在牆上,去内室換下自己這一身粉紅桃花裝束,着一身白衣走了出來。
看着就近在眼前師父年輕時的畫像,她含淚輕笑出聲,:“師父,徒兒不孝,今日才給您祭拜。”
她伸手取出三根香點燃,插進香爐。
“師父,這裏簡陋了些,待我回杏林院了,一定給您立個墓碑.”說到此處就哽咽了。
“雖然我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回到杏林院,不過師父您放心,我決不會有輕生的念頭,也決不會屈服于寒雀師兄和琉璃師姐。”
“師父.”
屈膝緩緩跪在蒲團之上,“嘭”的一聲輕響,磕了第一個頭。
“師父,願來生您還是我的師父,我還是您的徒兒。”她輕聲呢喃,似是他的在天之靈能聽到她此刻的話。
她直起上身,仍保持着跪姿,擡頭看向那畫像,朦胧之中看那畫中之人嚴肅而又威嚴,他靜靜的看着自己,似是有千言萬語要與她訴說,她又何嘗不是有許多話與他說呢。
“在這陌生的地方,師父,我該怎麽做?”
“來這榮城第一天我就迷茫了,雖然今天把元真氣走了,把師姐也氣倒了,可我心裏卻始終害怕,怕他們要的不僅是杏林院那麽簡單。”
“人的欲望是無窮盡的,既然他們輕而易舉的拿下了杏林院,肯定還會想要别的,想要更多真正能掌控在他們手中的權利。”
想想都覺得可怕,然後俯身磕第二個頭,又是“嘭”的一聲輕響,似是這樣的疼痛才能使她保持短暫的清醒。
“師父您放心,有生之年,我一定會把杏林院從二師兄手裏奪回來,然後按照您的心願把它發揚光大。”
“如杏林院滿院的杏花一般,不求一花獨賞,隻願百花齊放。”
“師父,您說到時會不會有成千上萬人來我們杏林院呢?”
說着說着她已哭的不成樣子,身前滴滴淚水彙聚成一片。
再次直起上身,保持着跪姿,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雙手。
“師父,您說過我們醫者的手是用來救人的,可是有人欺負到我們家門口了,還将家毀了.”
“師父,以後我們的手也會沾染上死亡的鮮血了是嗎?”
此時的她特别的無助,似是一人獨坐在一葉扁舟置身在大海的中心,四面望不到岸。
然後是第三個頭,又是“嘭”的一聲輕響,她閉着眼睛保持着磕頭的姿勢,淚似泉湧,打濕身下的地面,緩緩向蒲團處流去。
“師父,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我沒有告訴您。”她緩緩站了起來,走到畫像前,輕聲說道。
“師父,我把長莫、長歌,還有小如月送到了輕雲閣。”
“他們三人一定會健健康康的長大,将來是否要成爲像他們父母一樣的醫者,我相信那三個聰明的孩子定會做出正确的選擇。”
“師父,刑部尚書的獨女幕成雪死在了輕雲閣的門口,你說刑部尚書會不會以此爲由爲難我們與索.索将軍呢?”
似是有無窮無盡的話要與師父一一訴說,但卻有人總不給她這機會。
“嘭”的一聲,也不注意一下這個房間是個女子的閨房,他就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
淚眼朦胧的就看到一身黑衣的寒雀冷着臉走了進來,迷蒙中似是輕皺了下眉頭,她緩緩擡手擦去眼淚,這個背叛師門的師兄她要如何終結呢?
寒雀看着碧琉璃睡着之後,本來想來幽蘭院教訓她一頓,不料中途聽下人說,幽蘭院的人要去了很多祭奠用的東西,當時本來就火大的他更是險些失去理智,這才怒氣沖沖的走過來,走進院内就有一股焚香的氣味撲鼻而來,她還真是想要找死。
當他一腳踢開房門,卻看到一身白衣的她雙眸紅腫着,大大的眼睛裏盛滿了淚水,她似是在與牆上的那幅畫說着什麽話,紅唇微張,鼻子也紅紅的,他的心竟有一瞬間的疼痛,這副模樣,他曾在何時見過?
青芷整個人面對着他,雙手緊緊的握着。
寒雀深吸一口氣,看她緊張的樣子,難不成她會以爲自己要把她辛辛苦苦弄來的東西全掀了吧?他輕笑一聲,坐了下來看向她。
抿着唇看他一步一步走到桌子旁邊坐了下來,她這才稍稍放松一些,但仍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等着他說話,他來是爲師姐報仇的嗎?
“怎麽?還怕我把你這裏掀了不成?”他冷笑一聲問道。
“師兄找我來有什麽事嗎?”
“你心裏不是很清楚嗎?”他看向她身後那有些礙眼的畫作,呵,定是出自琉璃之手吧。
他的眼神愈發危險,她心下一緊,他就是想要摧毀自己心中僅剩的依靠。
“師兄不是比我更清楚嗎?師姐并非天生如此,她一生氣就會頭暈的病症怕是在杏林院的時候落下的吧.”
“你在找死你知道嗎?”寒雀起身緩緩走過來,似是一個帝王般,而在他面前的不過是一個蝼蟻一般的存在。
青芷身體有此輕微的發抖,此刻他若是想要自己的命,簡直易如反掌。
“害怕了?”寒雀輕笑一聲坐了下來看她,“還記得那個刑部尚書的獨女幕成雪嗎?”
青芷蹙眉,此時他提起幕成雪做什麽?
“想到什麽了?”他就喜歡看她無助又拿他沒辦法的模樣。
“你給花百俏的黑色藥丸到底是防腐的還是其他的?”她不敢朝下想,這個瘋子他到底想做什麽?
“還是什麽.”寒雀饒有興趣的看着她哆嗦的雙手,此刻他的心情才稍微有所好轉,“可有聽說過化屍丹?”
“化屍丹?”她心中一滞,那豈不化成了一灘血水?
隻見他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說道:“可惜了,三個時辰前那女子就會化成一灘血水,連骨帶皮”
“嘔”青芷拍着胸口幹嘔着,真的是化屍丹嗎?那花百俏還不得吓死嗎?三個時辰,她應該剛到京城
這麽說師兄想借悠悠衆口把輿論引向将軍府嗎?師兄的最終目的是幫金蒼拿下商麟嗎?可這對師兄又有什麽好處?一個亡國之奴能被禮爲上賓不成?呵!
“小師妹,我幫你消除了一個情敵,你不應該謝謝我嗎?”寒雀輕敲着桌子,樣子很是随意。
“幕成雪都已經死了,爲何連她的屍體也不放過?”
“我想做什麽?你不是應該能猜到嗎?”
“你想借刑部尚書之手除掉誰呢?索懷修、杏林院亦或是兩者一起?”
“我現在能明白一點琉璃喜歡你的原因了,不過你不覺得我除掉幕成雪也是救了那小丫鬟一命嗎?”寒雀笑着說,那眼裏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救她?”青芷冷笑,“師兄會這麽好心嗎?在刑部尚書的眼裏,花百俏隻是一個小丫鬟而已,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會将她抓住,然後碎屍萬段吧。”
“這個我倒是沒有細想,不過聽你這麽一說,我浪費了一顆化屍丹還做錯了事,還真是不劃算。早知道我應該多給那黑蛇還有那兩隻棕熊還有雲豹多吃些了.”
“你說什麽?”她疾步走到他面前,隻覺得渾身冰冷,他到底對小黑還有那幾隻動物做了什麽!
寒雀好奇的看向怒氣沖沖的她,剛才說幕成雪之時都不見她如此激動,現在爲了幾隻牲畜,呵!
“難道小師妹對那條黑蛇還有那幾隻牲畜還有感情?”
“你給它們喂了化屍丹?”她的手握的“吱吱”作響,如果他敢說一個“是”字,她怕控制不住會想與他同歸于盡。
“呵”寒雀難得在她眼裏看到殺意,原來她狠起來是如此模樣,一如當年的琉璃。
隻見她秀眉微凝,眼睛微眯的看着自己,隻是那略微紅腫的雙頰倒是讓他有些想笑,她都這副落魄的樣子了,還想着爲那幾隻牲畜鳴不平。
“是曾經的索懷修将你護的太周全了嗎?”他心下一陣冷哼,“到頭來,不還是棄你而去嗎?”
“是誰殺的以後你自會知道,若是想要爲它們報仇”寒雀上下看了她一眼,見她瞪向自己,毫不示弱。
“你不覺得你應該先活下來嗎?就算活下來,你又拿什麽報仇?”
“委身于索将軍?”
“不然也可以假意去迎合林中鶴,你也知道,他是喜歡你的。”
“亦或者留下陪在琉璃身邊,直到死去。”
聽着他熱嘲冷諷的話,她移開目光,呵,現下她隻有這幾條生路了嗎?
“還有,小師妹.你到底是誰呢?”
青芷猛的擡頭,他這是什麽意思?他是查到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