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踩着輕快的腳步而來,在那男子身後緩緩停下,似嬌似羞,心底又按捺不住想見到他的那份急切之意,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無措的交握着。
“遙兒今日爲何打扮如此漂亮?”趙語汐走過去拉起她的小手打趣道。
“母親.”臉色绯紅,聲音如絲,卻纏不進某人的心。
“靜淑公主。”那心心念念的男子就這樣也算給了她回應,但眼眸卻不曾在她身上。
風舞遙心中一陣苦澀,晨光之中隻見他墨發之上的發帶愈發耀眼,暖色的光暈之下泛起的青色也着實刺眼得緊。
趙語汐與風楚弈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抹心疼與失望,看來懷修此次前來真的不是爲了女兒。
“遙兒,你們先去吃飯,我與懷修有事相商。待商議之後,你就帶着懷修在我們府上轉轉如何?”
索懷修緊抿着唇未曾答話,風舞遙心下一喜,眉眼發梢難掩欣喜之意,“好。”
“走吧,你呀,怎麽沒讓茵兒給你塗些紅色唇脂?”
“母親,今日這淺色不好看嗎?”
趙語汐斜她一眼,看向自家夫君問道:“王爺覺得如何?”
風楚弈挑眉,答道:“夫人所言甚對,遙兒吃過飯後不妨一試。”
風舞遙氣嘟嘟的看着父母二人肆無忌憚的灑着狗糧,心中有苦難言。
“懷修覺得呢?”趙語汐話鋒一轉,問向一旁沉默不語的某位将軍。
風舞遙屏住呼吸,輕咬紅唇,眼波流轉間帶着無限向往之意,心底也泛起絲絲期待,“在他眼中,我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呢?”
風楚弈心下輕歎,夫人這次,的确有些強人所難了。
“懷修此前是以兵法爲主,從未讀過有關女子妝容的書籍,還望王妃不要爲難懷修。”此話一出,還真是讓趙語汐有些許尴尬。
“哈哈哈,我看夫人當真是爲難懷修了。”風楚奕接話道。
“夫人還是莫要爲難了,爲夫對這女子妝容之事隻是一知半解,更何況懷修一心爲國分憂,尚未娶妻,從何得知這女子唇脂顔色之事?”
趙語汐掩唇輕笑,“是我思慮不周,懷修莫要放在心上。”
“你們二人先行去書房談事,我與遙兒就不打擾了。”
“多謝王妃。”
風舞遙心下一陣失落,剛升起的希冀也被他一句話擊的粉碎。
“懷修,我們去書房吧。”
“好”
“遙兒,走吧。”趙語汐拉着一步三回頭的女兒朝偏廳走去,心中不免替自家女兒委屈。
“遙兒雖心高氣傲,但在懷修面前異常乖巧,無論從家世還是相貌,二人堪稱天作之合。”
“可那懷修爲何一直對遙兒愛搭不理?從小就是這樣,還是說他已有了心儀之人呢?”懷着滿滿的疑惑,二人也無心吃飯,各自歎息。
書房之内,小侍放下茶盞之後便默默的退下了,房内隻餘二人靜靜的相對而坐。
“懷修,早間聽聞青平有将士接連被殺,此事可有解決?”
“已經解決,懷修也正是爲了此事來找厲王。”
“哦?”他喝茶的動作一頓,輕輕放下看向他,“如果有什麽我可以效勞的,懷修盡管開口。”
“這半月以來,雁淩關可有異常?”
他思索片刻,搖頭道:“不曾聽聞有何異常,懷修是擔心他們聲東擊西?”
不曾?索懷修心下疑惑,那虛則炎說的驚喜不在雁淩關,那會是在杏林院嗎?一想到有可能會牽連到那小女人,心下就一陣煩燥。
“懷修?”意外于喊他幾聲未曾有所反應,“在想什麽,想得如此認真?莫不是在想某位佳人?”
“厲王說笑了。”面上不曾有任何波瀾,“既然雁淩關沒有異常,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我會多調派人手加以巡查。”
“懷修所言極是,我也會多派些人手,不給他們一絲一毫可乘之機,勢必保雁淩百姓平安。”
“有勞厲王了。”
“懷修客氣了,這也是我份内之事。之前請命調往這裏,也是想爲商麟盡一份綿薄之力,不然現在的我正在京城與那些達官貴人虛與委蛇,哪裏會知道邊塞百姓疾苦?”
“厲王所言極是。”索懷修颔首,思索片刻問道:“一個月前,我曾聽聞有個新組織漸漸興起,不知厲王可有聽說?”
“哦,什麽組織能讓懷修如此感興趣?”他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茶水問道。
“地煞”
對面之人輕笑一聲,說道:“地煞?懷修說的可是天罡地煞?”
“傳聞那個組織的名字叫‘地煞’。”
“惡勢力?可是我在雁淩關這麽多年,從未聽聞過,懷修是從何處打探來的?”
“他們神出鬼沒,沒有具體藏匿地點,我的人也隻是碰到過一次,險些喪命。”
“險些喪命?看來這些人是經過專業訓練過的。”
“嗯”
“那懷修可知他們有多少人?”
“既然叫‘地煞’,應該有七十二人。”
對面之人一愣,随即笑道:”哈哈哈,那我應該培養一個組織,取名就叫‘天罡’招募三十六人,正好與之一較高下。”
說完又是一歎,“玩笑歸玩笑,若是真的如你所說,那地煞有七十二人,隻怕雁淩關以後可就要陷入危境了。”
“在民間,人們常說三十六天罡常與七十二地煞聯合行動,降妖伏魔,是爲百姓之福。”
“‘地煞’本應活在說書先生所講的神話裏面,可爲何卻要現于雁淩?”
索懷修也陷入沉思,厲王是真的不知嗎?
“厲王,我已安排人手徹夜追查,一有消息我們再另行商議,既然出現,必有所求。”
風楚弈看向他點頭道:“懷修通透,無論他們所求爲何,我厲王府絕不屈服。”
“既已如此,那懷修便不再叨擾,告辭。”他起身要走。
“懷修且慢,既來我府邸,怎能讓你餓着離開?”起身走到他身邊,“走,去嘗嘗我府上的東西可比得你的輕雲閣?”
“多謝厲王,懷修确有重要軍務未曾處理,還請厲王見諒。”
見他無意留下,風楚弈便不再挽留,哎,可憐我那女兒晨間起,貼花黃,卻又是花有意,水無情。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強留,下次再來,必要一醉方休才能放你離開。”
“好“
自昨夜重創了虛則炎後,數日來,青平再無将士離奇死亡。
此時青平營帳之内,九思和八月湖筆直的站在索懷修的對面。
左邊的九思心裏多多少少有些發毛,真希望昨夜是一場夢,而一旁的八月湖倒是風輕雲淡,對比之下,九思又覺得是自己太過敏感。她一個女人竟然比男兒還要灑脫
“你們兩個即刻前往杏林院,到了先與伍千言彙合,捉拿金蒼國的奸細浮遊,一切暗中行事。”
“若遇反抗,就地格殺。”一想到此刻那人正在杏林院,還有之前青芷跌落紫月湖時的情景,心下隐隐有些不安。
“是”八月湖公事公辦的應道。
九思皺眉,與八月湖一起?将軍這是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啊。
遲遲沒有聽到九思的聲音,他擡頭看他一眼,後者一愣。
“是”九思硬着頭皮答道,死就死吧。
八月湖唇角一勾,九思還是原來的九思,而她,心下不免一陣凄涼。
“如果遇到緊急之事,可用玉佩調動輕雲的一百護衛。”
他二人這才明白,原來将軍将玉佩交于伍千言了。
“屬下這就動身。”九思與八月湖先後離開。
這下九思算是徹底明白了,原來伍千言早已是将軍身邊的人了,怪不得來之前他特意撞了戀七一下,想必是要拿公子的貼身玉佩吧。
杏林院有飛鷹虎視眈眈,青平有虛則炎,所以他們是勾結在了一起,看來他還是要盡早布防才行,虛則炎此次受傷,怕是傷好之後會變本加厲的反撲,打開手中的地圖,要先在哪裏下手才能給他緻命一擊呢?
走出去的二人誰也沒有說話,蓋四野微眯着眼,緊握的雙手,根根青筋看的九思心裏一陣無奈,哎!他甯願呆在青平,也不願和八月湖一起去杏林院,将軍爲什麽不派蓋四野去呢?
“九思,将軍讓你們回杏林院?”此時戀七怒氣沖沖的跑了過來,瞪了八月湖一眼,看向九思,一副小媳婦質問出軌丈夫的架勢,“爲什麽将軍會讓你去?明明是蓋四野更厲害好不好?”
九思看着她雙手掐腰,一副他犯了大錯的模樣,他怎麽知道将軍爲什麽讓他去,再說了蓋四野的武功是比他高,衆人皆知,她有必要再講出來打擊他嗎?
“哼!”蓋四野冷哼一聲,他也有相同的疑問,尤其是八月湖這個女人,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竟喜歡上了九思那個笨蛋!
“我們還要趕路,回來後再和你們細說吧。”到底是經過大場面的人,八月湖看了九思一眼,“事不宜遲,我們還需盡早趕到杏林院。”
九思張張嘴,發現她說的都對,繃着臉點了點頭。在經過戀七身邊之時,輕聲說了句:“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
戀七的心一顫,有些懵懂的看向他寬闊的背影。九思他,剛才是在叮囑自己嗎?爲什麽她的心又甜又澀?
聽到聲音的八月湖攥緊手中的佩劍,九思他終究是喜歡上了戀七,這次杏林之行,她定要讓他徹底忘記戀七。
蓋四野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決絕的離開,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他。呵!她以爲他會就此放手嗎?他的東西就算毀掉也不會讓給别人,尤其是自己的手下敗将。
看着對面的蓋四野一臉的陰險狡詐,戀七再沒有呆在這裏的心情,哎!九思走了,以後的日子可真難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