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高聳入雲的山峰,仿佛根本沒有盡頭一樣,仰頭望去,隻能看到兩片光滑滑的石壁,陡峭異常,上面長着稀少的植物和大片的青苔,再往上,卻是什麽也看不到了。
這樣的絕壁,人想要爬上去,簡直是不可能的事。當然了,沒事誰往上面爬啊,閑得慌。
兩尺寬左右的山縫,可是把鮑氏兄弟愁夠嗆。這哥倆身強體壯,即使是側着身子通過,也是十分艱難,隻能一點點往外蹭,差點把肚皮磨破。
其他人雖然過得容易一些,但是因爲身後還背着包,手裏還拿着不少的家夥什,所以過的速度也很慢。
好不容易大夥都從山縫裏擠了出去,這才發現山這頭的世界别有洞天。
一望無際的密林,讓人幾乎看不到路,遠處以及四周的高山倒是清晰可見,可是瞧着太遠了。
“這裏?”柳妙兒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這裏根本沒有路啊!”
“就是啊,會不會弄錯了。”
李新海不爲所動,“百年深山,沒有路很奇怪嗎?鮑大,帶着你弟弟,把這裏的桃樹給我砍了。記住,隻砍桃樹!”
“知道!”
哥倆應了一聲,拿起斧子,掄圓了膀子,開始砍樹。
桃樹不是什麽珍貴木種,很好辯認,哥倆砍了大概二三十棵的桃樹,眼前便漸漸的顯露出一條并不明顯的小路來。
宋一然瞧了稀奇,心想莫不是這裏面有什麽門道?難不成是奇門遁甲?要不然爲什麽單單砍桃樹呢?
怪事。
柳妙兒也覺得奇怪。
“公子,砍完了。”
李新海對鄧祖江道:“你去數數,一共有多少顆。”
“好的。”鄧祖江數了一遍,“二十八棵,都是桃樹。”
李新海點頭,表示滿意。
“老鄧,你親自帶人去找,眼前這一片應該還有八棵槐樹,全砍掉。”
鄧祖江點了點頭,帶了好些人,去找槐樹了。
樹太多,就隻有八棵槐樹,肯定不好找,折騰了大概兩個小時,鄧祖江才算把八棵槐樹全部砍掉。
随着最後一棵槐樹倒下,大地跟着顫抖起來,人們面前的道路似乎又寬敞了一些,好像之前有什麽東西擋在他們的面前,現在自己消失了一樣。
柳妙兒驚呼,“是易經嗎?”她是了解華夏文化的,但也隻是一知半解,她隻知道易經被華夏人奉爲是他們祖先智慧的結晶,是一本博大精深的書。好像這天地萬物,陰陽變化,所有的一切都被這本書囊括了。
她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更不知道易經和奇門遁甲術的關聯,隻知道這門學問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不是什麽人都能學會的。
“公子,八棵槐樹全部砍掉了。”
李新海點了點頭,指着前面的樹道:“這一片林子都是栽種的,并非野生的。”
衆人沉默,很多人心裏很震驚,但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麽。
“宋大夫有何感想?”柳妙兒問。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吧!”
柳妙兒不解。
“我華夏乃是泱泱大國,人才濟濟,這種事情以前又不是沒有過,有什麽可驚訝的?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智慧。柳生小姐就不一樣了,在你們東洋,應該很少能見到這種大手筆的操作吧!先不說你們沒有這個智慧,就算你們有,島國那麽小,不是海就是火山,估計也操作不了。”
柳妙兒氣得七竅生煙,宋一然卻是怡然自得的摳了摳指甲,“你把眼睛睜大點看着,就算學不會,回去也可以跟你的同胞好好吹噓一下。”
這話柳妙兒能忍,她身邊的老仆婦都忍不了。
“宋姑娘,你太無禮了。我們小姐一直對你禮遇有加,可是你呢,一直出言譏諷,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來者是客,你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老撲婦的漢語說得還挺好,不仔細聽,幾乎聽不出來她的腔調有什麽異樣。
“禮貌?道理?”宋一然臉上挂着譏諷的笑,“道理是跟人講的!誰跟畜生講道理?”
“你……”老仆婦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不等老仆婦發作,宋一然又道:“再說了!你們來華夏,從來都不是隻想做客這麽簡單!我見過卑劣無恥的人,但從來沒有見過像你們小矮子一樣卑劣的!你們善于僞裝,喜歡把自己的心思藏起來,但是這必沒有用,你們的野心,所有人都清楚。”
“太放肆無禮了!”老仆婦大喝一聲,伸手就朝着宋一然抓了過去!在她心中,他們東洋人都是高高在上的,他們的經濟和科技是亞洲有領跑者,華夏有什麽?落後和貧窮而已。這樣的人,憑什麽看不起他們?
誰都沒有想到,看似老弱的婦人,居然會有這樣的身後。她出手速度很快,眼神毒辣,仿佛一隻野獸一般,她的手做爪狀,朝着宋一然的臉就抓了過來,要是真的被她抓着了,宋一然非破相不可。
好在,宋一然的反應也不慢,她身子一歪,就躲過了老仆婦的攻擊,看也不看,擡手就朝老仆婦的臉上招呼過去。
宋一然比老仆婦高,居高臨下,很有優勢!
老仆婦也不是白給的,你别看她年紀大,可是身手靈活,一旦動起來,身上沒有半點老年人的暮氣,反而比一般的年輕人都輕快。
三娘見了,也是服氣。之前宋一然就跟她說過,柳妙兒身邊的這個老女人不簡單,她還不信呢!現在看來,還是宋一然的眼光更毒辣一些。
兩個人打得特别熱鬧,周圍的人都看熱鬧,無人上前制止。
李新海穩坐釣魚台,仿佛是個看戲的過客。柳妙兒呢,心情複雜。
有一句話說得好啊!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她一直向宋一然示好,可惜宋一然根本不領情。宋一然才多大啊!那場戦争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她至于把所有的東洋人都記恨成這樣嘛???
宋一然收着勁跟老仆婦打,老仆婦呢,也不見得亮出了所有的本事,兩個人都是試探的意思,但是打出了點棋逢對手的感覺。
“好了,不要打了!還要趕路的。”李新海說了一句,可惜沒有人聽他的。
李大公子或許覺得有些尴尬吧!
柳妙兒吐出一句鳥語,老仆婦聽了,立刻收手,退出圈外。她覺得武者,都是有武德的,這就代表收手不打了。
可惜宋一然才不跟她講什麽武德呢,趁着這個機會,追過去踹了老仆婦一腳,差點把老仆婦踢飛!要不是她收着力道,沒準能直接把老仆婦踹回山縫裏去。
“你……”老仆婦真的是要被氣吐血了,就沒見過像宋一然這樣葷素不忌,不按理出牌的人。
“有本事你咬我啊!”宋一然樂得那叫一個歡,像撿了金元寶一樣。
“大事要緊!等進了無極封地,再收拾她不遲。”柳妙兒又吐了一句鳥語,反正别人聽不懂,宋一然能聽懂幾句,她不敢保證。
“是。”
宋一然若無其事的轉過身去,跟三娘站到了一處。
三娘沖豎起一根大拇指,宋一然表示小意思。
兩個小夥伴你來我往,好不愉快。
“好了,正事要緊。”
鄧祖江連忙捧李新海的臭腳,“公子,接下來砍什麽樹?”
李新海搖了搖頭,“不砍樹了。這裏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各有一塊大石頭,石頭要就地砸碎,去辦吧!”
鄧祖江想了一下,還是問了一句,“什麽樣的大石頭?要……砸到多碎?”
宋一然沒忍住,笑了一下。
李新海像是沒聽見似的,認真道:“老鄧還是心細啊!石頭上有朱砂畫的紅符,砸碎了符就好。”
“明白了。”鄧祖江又點了幾個人,把能砸石頭的工具都帶上,幹活去了。
石頭砸得還挺快,不到兩個小時,全砸完了。
人還沒回來呢,衆人眼前的景象又是一變。
眼前的樹全都沒有了。
這麽說好像不太貼切,樹還是那些樹,隻是他們面前顯現出了一條非常明顯的路。
這條路,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彎彎曲曲的,有的地方還鋪着石闆,顯得那麽的詭異。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得說不出話來。
隻有李新海一人,洋洋得意,甚至還向他們透路了這其中的奧秘。
“這是百年前,一位奇人所制。多少年了,它終于再次顯露在世人眼前,各位都是幸運兒。我們走吧!”李新海的臉上帶着幾分紅光,他這次居然要一馬當先。
“公子,我來吧。”
李新海擺了擺手,“不,你們都不認識路。”
這話聽到别人耳朵裏,也不覺得奇怪,人家畢竟有地圖嘛。
可是聽到柳妙兒和宋一然耳朵裏,就有點懵了,兩個人心中共同閃過一個念頭:不會吧,這麽巧?
李新海大步向前走去,其他人也連忙跟上,生怕被甩開得太遠,出了什麽意外。
這條小路,竟然像是永遠走不遠一樣,他們走了一個多小時,眼前的山還是那麽遠,走過的路也全都一個模樣,好像被困在一個地方來回打轉似的。
“是不是鬼打牆啊!”
“打個屁,别着急。”
能不着急嗎,天都要黑了。
“公子,路錯了嗎?”範凱問道!
李新海皺眉,努力回想腦海裏的畫面,按道理來說,不應該啊!這路他走過的,絕對沒有錯。
上山的路就在這裏,難不成百年的時間,真的一切都變了嗎?
突然,他轉頭看向了宋一然。
“幹嘛?”
李新海覺得喉嚨有點發幹,“宋大夫,前面帶路吧!”
宋一然把手一伸,“地圖,要不然我不知道怎麽走。”
李新海搖了搖頭,“沒有地圖。”
宋一然心裏的那個想法越來越清晰,看來李新海的真實面目,比她想的還要複雜一些啊!
“好啊,反正我也不知道怎麽走,就走走看啊!”
宋一然走到了最前面,順着小路往前走,李新海和範凱跟在她的身後,三人之間大概有三四步遠的距離。
起先,宋一然東張西望,想看看這路跟之前走過的路有什麽不一樣的。可是走着走着,她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一幅畫面。
那畫面來得好蹊跷,吓了她一大跳。她好像再次穿越時空,去了清王朝的一個大戶人家家裏。
她隻有視角,能看到那裏的一切,别人卻看不到她。
她看到一個梳着清朝發式的男子,正在書房中焦急的等待着什麽。那書房面積不算太大,但是布置卻很精美,桌上擺了好多讓宋一然眼饞的古董。
男子并不安心,雖然拿着一本書,可是卻什麽都看不進去。
正在這時,宋一然仿佛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走進來,跪下報喜,“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福晉生了,是位阿哥。”
那名面容模糊的清朝男子,大喜過望,哈哈大笑着走出書房。
宋一然皺着眉,不自覺的跟着那男人的視線走。
畫面開始飛快運轉起來,好像一切都在快進,以倍速形式進行播放。宋一然作爲一句看客,看得頭昏腦脹,也大概明白了一些事。
清末,一位王爺得子,很是開懷。
孩子漸漸長大了,可是清王朝的形勢卻變得不大好。年輕氣盛的貝勒爺也開始跟着他的阿瑪處理一些事務,但總歸是解決不了清王朝百年的沉疴。
身爲王朝的頂尖的一批人,誰願意過寄人籬下,沒有尊嚴的日子?老王爺睿智,年輕的時候就找好了後路,找了一位奇人,養在府上,秘密的建了一個據說能逆天改命的基地。據說這地方了不得,是另一處龍脈福地,困了一條青龍在裏面。
那時候的人們,不懂科學,對鬼神頗爲敬畏。
老王爺既不想絕後,心裏也想着爲大清的江山社稷留點血脈,私心覺得,萬一真的能利用風水改變大清的壽數,那他兒子是不是也有登基爲皇的一天?
這可不就是無極封地了嘛!